“皇上,太医说您中毒了。”
皇后娘娘一声叹惜,眼眶早已泛红:“是慢性丹毒渗入到了骨血中,之前一直被丹药中另外的药性掩盖住了脉象,如今积累太多掩盖不住,体内暂时的平衡被打破,这才……这才显露出来。”
所以,那名道士压根就不是被人胁迫绑走,而是知晓马上便要东窗事发,所以才提前跑了。
所以打一开始,所谓的延年益寿丹药便都是一场骗局,成了催人性命毒药。
皇帝哪里还想不明白,自己堂堂帝王之尊,竟然被一个骗子给骗得一败涂地。
他瞬间气血翻涌,脑袋又是一阵一阵的眩晕,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人当成傻子欺骗至此,更无法接受长寿落空甚至还将折寿。
“此毒可否能解?”
皇帝咬着牙,压下心头万千思绪,满是期待地看向床边的皇后。
“陛下放心,太医院已经在全力研制解毒之法,假以时日,想来定能够寻到根治之法。”
皇后娘娘不敢欺君,却又不想太过刺激到皇帝,她强撑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努力宽慰着。
听到这话,皇帝却是晕得更厉害了,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
全力研制,假以时日……
这不就是根本无解的意思吗?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他怒气滔天,恨不得立马杀了那些百无一用的庸医,还有将那骗子亲自引进宫中的曹忠顺。
“来人,给朕将曹忠顺还有那群没用的太医通通……”
话还没说完,皇帝便直接喷出了一口血,整个人如枯败的落叶般气息颤抖起来。
“陛下息怒,太医说了您现在最忌动怒伤身呀!”
皇后娘娘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哭得皇后悲恸自责:“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早知道我就是拼死也要劝阻陛下寻什么方士,炼什么丹药。若当初我态度再坚定些,陛下如今也不必受这等灾祸。”
这一下,皇帝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晕死了过去。
“太医,太医!”
寝宫内顿时又一阵兵荒马乱。
好在皇帝只是气怒攻心昏睡了过去,而如今昏睡更有利于龙体调养,所以简单行针疏导过后,倒是并未再强行将人唤醒。
皇后娘娘让宫人守在一旁好生照看,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去了外室,以免打扰皇帝休息。
“诸位,想必刚才陛下最后的未尽之话,你们在外头也都听到了。”
皇后娘娘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以及同样惴惴不安的曹公公,叹息道:“想要活命,都给本宫把嘴巴闭严实了,皇上如今的情况不能过早外传,免得朝堂动乱、人心惶惶。都做好你们的本分,本宫自然会规劝陛下,不会让他滥杀无辜。”
“谨遵皇后娘娘之令!”
众人皆是感恩戴德,莫有不从。
皇帝的身体垮得很快,很快便只能卧病在床孱弱无比,一天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昏睡之中。
即使醒来,精神状态也十分之差,连说话的力气都少有。
太医院根本没办法治这种早已入骨血的丹毒,但却有的是办法能很好的吊住皇帝性命,只是维持生命体能的话,三五年也不在话下。
皇后娘娘将曹公公暂时调离了御前,免得皇帝醒来看到便直接要打杀掉对方。
并且,她指了曹公公最器重的干儿子接班,本质而言曹公公在宫中的地位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如此一来,曹公公对皇后彻底死心塌地,毕竟他以往只忠君的做派,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如今这情形,他若是再不知好歹,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至于宫中守卫,也自然而然听从皇后娘娘调遣,毕竟帝后本为一体,霍云霄在这种特殊时候,理所当然继续忠诚了后宫真正的女主人。
而对于皇帝的病一直不好,数十日皆不曾再露面,朝臣们自然也开始坐不住了。
就在质疑声隐约有些压制不住之际,皇后娘娘主动请了部分文武重臣、宗亲代表,不但让他们亲自去见了皇帝,还将皇帝真正的病情如实告知。
皇后娘娘比谁都坦荡,也不介意这些人带来的医者重新替皇帝诊断,一看就是问心无愧。
而亲眼确定皇帝如今的情况后,众人也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而后立马想到的还是储君的问题。
毕竟丹毒已入骨血,根本无药可解,如今皇帝只能用各种上好的药物吊着性命,半死不活的再坚持个三年五载。
“诸位,本宫已经派了人往全国各地寻求名医,本宫相信,陛下自有天佑,假以时日定然会找到解毒之法!”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显然是看穿了这些人的心思:“况且立储一事,自有陛下定夺,诸位不必这般着急。毕竟……陛下如今只是身子较弱、昏睡时间较长,又不是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
“娘娘息怒,臣等绝无他意!”
一行人见状,立马请罪,被皇后娘娘这般一训斥,倒是不敢再操之过急。
而就在这时,内室传来惊喜之声。
很快便有宫人出来禀报道:“娘娘,陛下醒来了,陛下请娘娘以及诸位大臣一并入内觐见。”
……
皇帝早在那些大臣进进出出探望他时,意识便已经清醒,只不过身体还是太过疲乏,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只能默默听着动静。
却不想,他还没死呢,这些个白眼狼却好像生怕他活不过明日一般,竟直接逼迫皇后立储,好随时取代他这个皇帝的位子。
果然,从头到尾真正关心他的死活,从未放弃过他的,便只有他的发妻!
姝儿说的没错,立储之事自有他定夺,他如今也只是身子弱,又不是醒不过来,谁都别想替他当家做主!
“传朕旨意,朕需专心养病,即日起,由皇后代朕上朝,并全权处理朝政大事,望诸位爱卿务必好生协助皇后,齐心治国。”
皇帝撑起精神,尽量让自己将话说得更为通畅:“至于储君之事,朕已有安排,到了合适之机自会宣告于众,尔等无需再有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