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缓缓散开,三道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 白清清身着水蓝衣裙,面色凝重地走在中间。
左侧是眼神阴郁的贾亦真,右侧站着那位独眼龙,他仅剩的那只眼睛在雾气中闪着冷光,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刀上,指尖微微摩挲着刀柄,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然之气。
双方骤然照面,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紧绷得能拧出水来。
柳如霜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疑惑,对着白清清淡淡颔首,语气尽量平和:“白妹妹也在寻草?看来咱们的方向倒是一致。”
白清清轻点下颌,目光扫过柳如霜手中的玉盒,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这里的情况有些反常,走了大半日,找到的合欢草还不足五株,连妖兽的踪迹都比往日少了许多。”
她刻意避开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显然无意在此刻起冲突。
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可站在白清清身侧的贾亦真却突然往前踏了一步,脚下的枯枝被踩得 “咔嚓” 作响。
他眼神如淬了火的钢针,死死盯着穆枫,上次交手失利的郁气全写在脸上,连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庄信,上次在迎宾楼交手仓促,没能分出胜负,不如今天就在这锁妖谷里好好练练?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穆枫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旁边的独眼龙。
那汉子站姿沉稳如磐石,即便在雾气中也始终保持着警惕,右手食指关节抵在刀柄末端,指节因常年握刀而磨出厚厚的茧子。
他周身的气息内敛得如同深潭,却隐隐透着一股压迫感,显然比成林的实力强出不少,怕是已摸到了暗劲后期的门槛。
穆枫暗自思忖:眼下陶红带着妖狼族人虎视眈眈,若是在此处与白清清一队大打出手,只会两败俱伤,平白让陶红坐收渔利。
更何况严香玉孤身深入谷中,以她那性子,怕是早已闯入了最危险的腹地,说不定正身陷险境等着自己去救援。这时候耗在这里,实在得不偿失。
“贾兄执意要打?” 穆枫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可尾音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示,像是在提醒对方审时度势。
“少废话!” 贾亦真显然没听进这层意思,被郁气冲昏了头脑。
他猛地沉腰扎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攻了过来,拳头带着破风的锐啸直逼穆枫面门。
这次他彻底改变了战术,招式间尽是狠辣的杀招,全然不顾自身防御,竟是想用猛打猛攻的架势抢占先机,凭借爆发力速战速决 —— 显然是吸取了上次被穆枫游斗耗垮的教训。
穆枫却不吃这一套,脚下步伐变幻如鬼魅,身形在密集的拳影中灵活穿梭。
他时而侧身避开拳锋,时而旋身绕到贾亦真侧翼,看似惊险万分,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衣角甚至未曾被拳风扫到。
贾亦真的拳头挥得虎虎生风,力道一次比一次沉猛,可连穆枫的衣角都碰不到半分,反倒因发力太猛而气息渐渐紊乱,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已是两人第三次交手,局势与前两次如出一辙。
白清清在旁看得清楚,秀眉微蹙,暗自叹了口气 —— 贾亦真这般猛攻,看似占了上风,实则早已落入对方的节奏,再耗下去只会白白浪费力气,耽误寻找合欢草的正事。
柳如霜也皱眉道:“贾兄,此时争斗毫无意义,难道要让陶红看咱们的笑话?”
“停手!”
白清清与柳如霜几乎同时出声喝止,声音在雾气中回荡。
贾亦真虽满心不甘,拳头上的力道却泄了大半,他狠狠瞪了穆枫一眼,终究还是收拳后退,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柳如霜看向白清清,语气诚恳了几分:“陶红有妖狼族人相助,实力本就占优,咱们若是再这般内斗,只会让她坐收渔利,最终便宜了外人。不如暂且放下成见,先联手解决了她这个最大的威胁,之后再各凭本事争夺圣女之位,如何?”
白清清沉吟片刻,目光扫过贾亦真憋闷的神色,又望向雾气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最终点了点头:“好,就依柳姐姐所言。眼下确实不是内斗的时候。”
双方达成默契,各自收敛起敌意。白清清带着贾亦真与独眼龙往左侧的山谷走去,柳如霜则领着穆枫、成林转向右侧的密林。
穆枫走在队伍后方,忍不住回头望向雾气深处,脑海里反复浮现出严香玉孤身前行的背影。
那抹灰布衣裙的身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总让他觉得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而这锁妖谷里异常稀少的合欢草,恐怕才是这场选拔中最棘手的变数 —— 它们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何会突然消失?
穆枫三人和白清清一行分开后,继续往锁妖谷深处深入。
雾气愈发浓重,脚下的腐叶层厚得能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格外用力。
柳如霜攥着装有合欢草的玉盒,眉头始终没松开,嘴里还在念叨着:“这地方太邪门了,连只像样的妖兽都少见,合欢草更是影子都难寻……”
话音未落,前方山谷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骚动。先是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兽吼,紧接着地面开始微微震颤,像是有无数重物在狂奔。
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黑影在攒动,低阶妖兽的嘶吼、飞禽的惊鸣混杂在一起,竟形成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兽潮!
“不好!是兽潮!” 成林脸色骤变,猛地抽出长刀。
柳如霜也变了脸色,急声道:“快上树!”
三人反应极快,穆枫足尖一点,身形如轻燕般掠向旁边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树,稳稳落在三丈高的横枝上。
柳如霜和成林也紧随其后,各自寻了粗壮的枝干站稳。
刚站稳脚跟,就见黑压压的兽群从雾气中冲了出来 —— 有丈长的毒蟒、磨盘大的野猪,还有数不清的尖牙鼠,密密麻麻地往谷外涌去,蹄爪踏地的声音震得树干都在发颤,腥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