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碰到裤腰,沈砚辞手腕翻转,一把攥住了龙女的头发。
“啊!”龙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沈砚辞硬生生将她的头往后拽了几分,让她无法再靠近分毫。
龙女身形踉跄,原本含情的眼尾瞬间染上痛楚,双眸泛着盈盈泪光,“先,先生……”
沈砚辞指节发力,“别碰我。”
头皮传来的剧痛让龙女浑身发颤,眼底的媚态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声音带着哭腔:“先、先生……饶了我……”
秦东阳慢慢冷下脸,道:“沈砚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砚辞眼皮都没抬一下,“管好你的人。”
秦东阳站起身,冷笑,“我好心招待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沈砚辞道:“这种招待就不必了。”
他松开手,龙女立马爬去了秦东阳身边,缩在他身后。
四周安静下来,宾客被两人之间的低气压吓得酒醒了大半,美人也不玩了,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
秦东阳:“装什么清高,你杀过多少畜生自己都忘了?”
他扫了一眼沈砚辞身边的黑发龙女,嗤笑道:“哦,看来你如今口味变了,不嗜杀了,反倒喜欢玩这种你侬我侬、惺惺相惜的戏码了?”
芸司遥抬头看他。
秦东阳还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眉眼轮廓未改,却透着阴狠森冷,连笑意里都藏着割人的戾气。
沈砚辞好脾气的笑笑,道:“我可做不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裤子被人口,秦东阳,找乐子也该挑对人,我没这种兴趣。”
他唇角带笑,眉眼温和。
明明长着一张轮廓深邃,自带极强压迫感的脸,偏生配了双通透的琥珀色眼眸。
那份温润与面容的凌厉格格不入。
秦东阳与他自幼相识,太清楚这副模样下藏着怎样的虚伪。
触碰到他的底线,这人当面能笑得愈发盎然和煦,转头就敢不动声色地安排人伏击报复,手段阴狠又果决,从不会留半分余地。
论起手段,沈砚辞折磨人的手段比起他也不遑多让。
“何必呢,”沈砚辞语气恢复了先前的温和,“好好一场宴,闹得不快活多没意思。”
秦东阳扯了扯嘴角,道:“这句话应该换我来说,是你先扫了我的兴。”
沈砚辞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兴不兴的,也得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的乐子,我无福消受。但你若非要往我身上凑,秦东阳……”他语气顿了顿,琥珀色瞳仁冰冷,毫无温度。
“就别怪我扫了你整场‘兴’。”
周遭的宾客早已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被这两人间的暗潮波及。
芸司遥站在一边,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神色淡然,事不关己也并不在乎。
秦东阳盯着他看了片刻,终是扯了扯嘴角。
他一屁股坐回椅上,肩背向后重重靠在椅背上,“真没意思,几年不见你越来越无趣了。”
沈砚辞叹息道:“年纪大了,不爱折腾。”
秦东阳冷笑一声。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看似随意的对话间慢慢消融开,只是那层藏在平静下的暗潮,依旧在无声涌动。
沈砚辞侧头对芸司遥道:“我们走。”
话音刚落,门口守着的几个黑衣人身形微动,下意识便要上前阻拦。秦东阳指尖在酒杯沿上轻轻一点,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几人见状,立刻收敛了动作,恭敬地向后退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秦东阳望着两人的背影,忽然低头,舌尖缓缓舔过尖翘的虎牙。
出了门,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直到身后那间灯火通明的宅院彻底消失在夜色里,脚步声才缓缓放慢。
芸司遥侧过脸,“我以为你会收下秦东阳这份‘招待’。”
沈砚辞闻言,转头看她,“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吃得下。”
他顿了顿,指尖虚虚抬起,仿佛在空气中描摹着什么,分析道:“美人在骨不在皮,秦东阳身边那些,只能算皮囊周正,但被调教过,就像一张张原本干净的白纸,被强行染成了各式俗艳的颜色,失了最本真的模样,乏味得很。”
“哦?”芸司遥停住脚步,“所以你养在岛上的那些,才是你喜欢的?”
沈砚辞转头看向她,指尖轻轻落在她发间,“我喜欢有野性的,未经雕琢,能随我心意变化,绽放出不同的色彩……”
“从一张白纸,变成独属于我的,无可复刻的作品。这种亲手赋予意义的过程,会让我很有成就感。”
芸司遥仰面望着他。
“而你,”沈砚辞的指尖滑过她的眉骨,“就是那张最合心意的纸。”
一张纸,生来便只有被落笔、被裁剪、被随意涂抹的命。
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反抗的余地,更没有半分属于自身的意义。
“是吗?”
芸司遥忽然抬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粗糙的布料在指下绷紧,发出不堪拉扯的细微声响。
在沈砚辞错愕的目光下,她将他拽得向自己贴近。
芸司遥单手扣住对方后脑,半逼迫地、按着沈砚辞的头发迫使其低头。
“你——”沈砚辞的话音刚起,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截断。
冰凉的唇瓣掠过他的颈侧,随即,尖锐的齿尖毫不留情地嵌入颈间的皮肉。
“嗯……”
疼痛传来的瞬间,沈砚辞浑身紧绷,闷哼出声。
芸司遥全然未觉他的僵硬,反而微微偏头,齿尖轻轻碾过那处皮肉。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她说。
疼痛与陌生的灼热触感交织着传来,沈砚辞喉间的闷哼被硬生生压下。
他眼睁睁看着芸司遥撤离自己的脖颈。
月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唇角沾着的极淡的一抹猩红。
“你的房间在那边,”芸司遥拍拍他的肩,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她语气恢复了先前的淡然,仿佛方才的挑衅从未发生,“明天见。”
说罢,芸司遥转身便走,没有半分留恋,很快便融入了远处的浓墨之中。
沈砚辞站在原地,晚风拂过颈间的伤口,带来一阵清晰的刺痛。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那处齿痕。
皮肉破了,渗着细密的血珠,触感粗糙又灼热,像是被烙上了一个无法抹去的印记。
沈砚辞眼中晦暗不明。
方才被强行掌控的不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灼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逐渐点燃,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