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作战室的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死寂,在木屋里回荡。
通讯参谋慌忙拿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里是军指挥部……什么?!炮兵阵地遭到袭击?……是!是!我立刻向将军汇报!”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握着电话听筒的手不住地晃动。
还没等他挂掉电话,另一台电话的铃声又尖锐地响起。
另一位通讯参谋快步上前接听,刚听了几句,脸色也变得煞白:“这里是军指挥部!好……好的!你们遭到重炮袭击,炮位损毁严重,人员伤亡过半……弹药库被击中,发生爆炸……好,我马上传达!”
听着通讯参谋断断续续的话语,唐纳德的脸色瞬间煞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了身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华联国防军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炮兵部队,而且还能提前发起进攻并且精准地找到他们的炮兵阵地!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像一场密集的鼓点,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整个作战指挥中心乱作一团,通讯参谋的呼喊声、桌椅碰撞的哐当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俨然一副大溃败前的狼狈模样。
“慌什么慌!”唐纳德猛地拔出腰间的佩枪,重重拍在桌面上。
清脆的枪声让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了几分,他虽然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但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在关键时刻保持了镇定。
“你们是大英帝国澳大利亚自治领的勇士!是经过战火洗礼的精锐,一点点挫折就慌作一团,像什么样子,给我镇定下来!天塌了,有我顶着!”
参谋们被他的呵斥惊醒,纷纷稳住心神,重新回到岗位上。
尽管心中依旧恐惧,但将军的威严让他们不敢再慌乱。
“斯蒂文!”唐纳德转向参谋长斯蒂文准将,语气急促。
“立刻统计遭到炮击的部队,命令他们放弃原有阵地,组织有序撤退,尽量减少伤亡!”
“没有遭到袭击的部队,立刻动用侦察分队和通知空军让他们天一亮立刻出动侦察机,找出敌人的炮兵阵地,不惜一切代价敲掉它们!”
“告诉装甲部队,提前做好进攻准备,一旦找到敌人的炮兵阵地,立刻发起冲锋!现在,立刻行动!”
可斯蒂文准将早已吓得呆立当场。这位皇室公子哥本是来部队镀金的,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般惨烈的景象。
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微微颤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斯蒂文!你还愣着干什么?!”唐纳德怒吼一声,声音嘶哑。
“你是参谋长!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否则,我现在就撤你的职!”
斯蒂文准将如梦初醒,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慌忙立正:“是!长官!我立刻去下达命令!”
说完,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木屋,连军帽掉在地上都没顾得上捡。
唐纳德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失望。
他知道,指望这个皇室的纨绔子弟能成事,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更换参谋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指挥。
唐纳德死死盯着窗外的血色夜空,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愤怒:
“华联国防军是怎么把这么多重炮神不知鬼不觉运到帝力的?他们的运输部队难道没有被我们的侦察机发现吗?”
他猛地想起了空军提供的情报,上面明确写着华联国防军在帝力地区的炮兵部队数量有限,且多为小口径火炮,根本没有提到155毫米榴弹炮的存在。
“空军这群混蛋!他们的情报就是一坨狗屎!”唐纳德愤怒地咆哮,“要是战役失败,他们必须负主要责任!”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敌人的炮兵阵地,组织有效的反击。
“轰轰轰!”
几声沉闷的巨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在东帝汶北部平原的夜空中炸开,震得唐纳德将军临时驻扎的木屋剧烈摇晃。
屋顶的茅草混合着尘土簌簌掉落,落在他的军帽上、肩膀上,仿佛下了一场细碎的土雨。
墙壁是用夯土混合着棕榈叶筑成的,此刻在持续不断的冲击波下,表层的泥土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交织的植物纤维,像是这栋简陋建筑裸露的筋络。
唐纳德猛地攥紧了腰间的佩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死死盯着窗外被炮火映红的血色夜空,那片原本该是深邃墨蓝的天幕,此刻被此起彼伏的爆炸撕裂成无数块,橘红色的火光如同跳动的妖异火焰,将云层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远处的英奥军炮兵阵地,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的火焰舔舐着夜空,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同炼狱。
m1型“长脚汤姆”155毫米榴弹炮,这些曾被英奥军视为攻坚利器的大家伙,此刻成了扭曲的废铁。
一门榴弹炮的炮管被炮弹直接命中,硬生生从中折断,断裂处还在冒着黑烟,炮身倾斜着倒在地上,炮盾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像是被巨兽啃噬过一般。
旁边的25磅野战炮也好不到哪里去,巨大的冲击波将它整个掀翻在地,炮轮朝上,炮架扭曲变形,原本整齐排列的炮群此刻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更致命的是弹药库的连续殉爆。第一声爆炸发生时,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足有数十米高,紧接着便是连锁反应,密集的爆炸声如同滚雷般响彻天地,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数公里天空。
燃烧的弹药产生的浓烟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和焦糊味,被夜风卷着弥漫开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阵地周围,士兵们在火海中疯狂奔跑、绝望呼喊。
一名年轻的奥军士兵被飞溅的炮弹碎片击中了大腿,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军裤,他踉跄着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按住伤口,痛苦的呻吟声在爆炸声中显得格外凄厉。
不远处,几名士兵被浓烟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他们捂着口鼻,盲目地四处逃窜,有的人甚至慌不择路地冲进了燃烧的帐篷,瞬间被火焰吞噬,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