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单手撑着下巴,抬手朝轻舟勾了勾:“快来~我暖好被窝了,你躺进来试试够不够暖和。”
“那我就不客气了。”
轻舟扯下腰带,黑色的衣服落到脚边,然后距离越来越远。
轻舟“嗷呜~”一声蹦上去,钻进了被窝,跨坐在李相夷身上。
“我觉得这样更暖和。”
“我也这样觉得。”
……
一晚上的采阳补阴,轻舟容光焕发的跳回云隐山庄,继续翻账本,打算盘。
然后晚上再溜去找她的“小娇夫”。
李相夷玩角色扮演玩得挺上头的,每晚都解锁不同的角色。
书生、狐狸精、大夫、压寨夫君……
他过瘾了,轻舟也享受了。
十天过后,轻舟查完账,也安排好接下来的事务,便再次离开云隐山庄,和李相夷前往和岭山。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绕了个路。
淮城
轻舟和李相夷本打算去淮城最有名的悦来楼吃个午饭,并住店。
不过路上正巧看见他们要找的钟勇,在小饭馆摆到街道边的桌子大口啃着卤猪蹄。
刚好省脚力去找了。
轻舟和李相夷对视一眼,走了过去,坐下。
“我不拼桌……门主?夫人?”
钟勇从不耐烦的抬头,到迟疑不确定的出声。
谁叫面前的人一个戴着面具挡住了半张脸,一个戴着帷帽连上半身都遮挡住了。
要不是男人熟悉的眼神,以及女人腰间的佩剑星河剑,钟勇早不客气的赶人了。
“如今该叫庄主了。”李相夷拿起茶壶,先洗了洗杯子,再倒了两杯茶,“你怎么没回山庄?”
轻舟接过茶杯,稍微有点烫,没喝。
“他已经废了,做不了翻身的咸鱼,货行里的人看着不叫他死了便可,没必要你亲自盯着。”
钟勇不好意思继续豪迈的啃卤猪蹄,放回碟子上。
“我也不全是为了盯他。”
不过每日一看单孤刀那凄惨样,饭都吃得更香。
“我听闻监察司联合一些门派,追捕金鸳盟作恶多端的余孽和清剿万圣道。
金鸳盟余孽抓了不少,但万圣道那里不知何处漏了风声,只抓到一些小喽啰,其他人销声匿迹。
我想着那封磬如今还不知单孤刀是假货,肯定还在不遗余力的找他,便打算守株待兔,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
虽然轻舟不觉得以封家为首找个主上找了百余年,还找错人的南胤复国势力有多难搞。
就算封磬知道了李相夷的存在,轻舟也有信心叫封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而找不到主上的封磬等人,便如前百余年一样继续沉寂。
不过对于忠心耿耿的下属,轻舟还是予以肯定。
“你有心了,那么日后单孤刀的事就交给你了,淮城来往的事务也由你主理。”
钟勇当即站起身,声音响亮:“属下必不负夫人信任。”
惹得周围的食客和路过的行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钟勇突然蹦这一下,唬了轻舟和李相夷一跳:“低声些,快坐下。”
钟勇左右看了看,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连忙坐回下来。
等那些好奇八卦的目光移走后,李相夷才问出此行的主要目的:“他现在在哪?”
“在城北兴仁坊市。”
钟勇汇报起了工作。
“我每日都将他从郊外拎到兴仁坊市最热闹、人最多的位置,让他在那里乞讨。
一日三餐,能否裹腹,就看他能讨多少东西。”
“自力更生,这很好。”
轻舟微笑着赞扬了一句,随即提出了优化方案。
“稍后你去店里找个用不上的板车,改造一下,让他能自己划拉着滑行。
如此才是真正没有外力帮助的自力更生,省的你每日拎来拎去。”
好主意!
钟勇饭也顾不上吃了:“我这就去!”
李相夷将钟勇弹跳到一半的屁股摁回到凳子上:“急什么,改板车半天都不用。
你继续啃你的卤猪蹄,我们先去悦来楼住下歇一会,傍晚酉时初在兴仁坊市碰面。”
李相夷按在钟勇肩膀的手拍了拍,牵起轻舟走了。
因着李相夷说要安顿休息,钟勇便没出声挽留,再者也不好叫他们一起啃猪蹄吧。
这家小饭馆主打就是猪蹄、大骨头,老板打从关东过来的。
酉时,刺眼的太阳渐渐变成了一颗漂亮的咸蛋黄。
兴仁坊市不愧是城北最热闹的地方。
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食肆小摊飘起了炊烟,既是食物的香气也是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李相夷依旧戴着面具,轻舟则将帷帽换成了面纱。
两人站在坊市入口看了一会儿,钟勇拖着一块改造过的小板车也到了。
“庄主,夫人,属下带你们过去看他。”
李相夷想看看过了这些日子,单孤刀有没有一丝悔意:“走吧。”
长而宽阔的街道,有那么一个角落,与热闹的光景,穿着光鲜齐整的路人截然相反。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好心人,赏口饭吃吧,我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偶有心软的路人,或施舍一两个铜板 ,或施舍吃剩的小吃。
“谢谢,谢谢。”
“祝您富贵长寿……”
而与这些积极讨口饭吃的同行相比,单孤刀在这个角落格格不入。
一样脏污的外表,一样破烂发臭的,一样豁口的破陶碗。
但是一声不吭,缩在最边边。
凌乱打结的头发几乎遮挡住他整张脸,不过打结发条间的空隙,可以看见他瞟向那些看过来的路人的阴狠毒辣的眼神。
就像一朵长在不见阳光的茅厕墙脚边,阴暗潮湿的蘑菇。
“臭乞丐,你这是什么眼神?”
一个大汉路过,瞥见单孤刀那阴鸷的眼神,被工头骂又输了钱而不爽的坏心情一下子有了发泄口。
一脚直冲单孤刀面门踹去。
“敢这样看小爷我,不想要你这条贱命了是不是!”
单孤刀脑子暂时还没出问题,自然不会傻傻的呆着不动。
“还敢躲?”
大汉原只打算踹几脚,撒撒气,但单孤刀这一躲,他就不打算简单的放过了。
“看我不给你个教训,乞丐就要有个乞丐的样儿!”
一脚接一脚,又踹又踢。
“明天要再看到你这样的眼神,我还教训你!嗬——tui!”
大汉啐了一口痰到单孤刀脸上,解气的离开。
而单孤刀像一摊烂泥似的糊在地面上,周围形成一圈真空带。
没有一个同行去关心单孤刀受伤严不严重,还有没有在喘气。
因为单孤刀不合群不说,每天还有人定时接送,显然是得罪了人被整治的。
人都是趋利避害,更何况这些朝不保夕的乞丐们,他们才不会乱发善心凑上去。
单孤刀闭着眼,将刚才那大汉的脸死死刻画在脑子里。
等着!
等封磬找到我,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忽而,几道脚步声和一阵滚轮拖拽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