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李云龙见此情形。
“咳咳。”
他咧开嘴笑着。
孔捷站在训练场的土坡上。
脚下踩着一层雪。
发出“咯吱”的声音。
双手背在身后。
冬风从他的面庞吹过，他的心里却升起一股暖流。
想起几天前，就因为老总说独立团是“发面团”。
战士门耷拉着脑袋走路。
连枪的擦得有气无力。
而如今大家的笑声，像惊飞的鸟群般炸开。
一个个的分外精神。
士气高涨。
他欣慰的抽着华子。
默默的点着头。
全团的战士们。
像是瞬间同时点燃了心中的火。
拥挤着。
向前凑着。
都想加入独立团就要成立的炮兵排。
另一方面。
大家都知道炮兵排的名额有限。
这不抓紧哄抢机会。
恐怕就失之交臂了。
“林排长，我想当炮兵！”
“林排长，我也想！”
“林排长，让我加入吧！”
“……”
训练场上沸反盈天。
林立刚要开口。
声浪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甚至。
七嘴八舌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胀。
见此情形。
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张大彪，从队列里走了出来。
快步到林立跟前。
扯着嗓子就厉声喊道。
“都特娘的喊什么？！没看到林排长要指示吗？！都给我闭嘴！听林排长的！”
话音落下。
独立团的战士们。
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的，站在原地不动。
也闭上了嘴。
训练场。
从刚才的沸反盈天，又变回鸦雀无声。
大家都静下心来。
等候林立的重要指示！！
“稍息！”
张大彪洪亮的嗓音发出。
全团战士们，动作齐刷刷的。
“林排长，请指示！”
张大彪向林立敬了个军礼。
然后回到了队列中。
他堂堂一个营长，听候一个排长的指示。
但整个独立团。
没有人觉得奇怪！
没有人觉得这倒反天罡！
“同志们，大家的热情，我都看到了。也明白大家想加入炮兵排的积极意愿。可是，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炮兵，是有一定的门槛的。”
林立看着面前一个个。
眼神中透着坚毅和期待的战士们。
仿佛看到，每名战士，眼睛里烧着两团火。
一个个涨红的脸庞。
心中也生出不少感触。
“就拿简单的迫击炮说吧。它的操作，不仅仅是装填炮弹那么简单。”
林立开始讲实在话。
大家的积极性是真的高。
可是，现实还是要面对。
培养一名合格的迫击炮手。
不是随便挑个人，上几节课，就能解决问题。
眼看战士们都嚷嚷着要学，想当炮兵。
自己要是把话说得重了，打击大家也不好。
“咳咳，我说林排长，咱独立团的弟兄们，大多数都跟咱老李一样，是大老粗！但每一名战士参加咱八路军，都是为了打小鬼子！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
李云龙凑了过来。
依然是一副咧开嘴笑着的样子。
下一秒。
却变得神情严肃。
没有了那股嬉皮笑脸的劲儿。
“但我相信，即便当炮兵没那么容易，但只要你肯教，就一定有人愿意学！”
李云龙的这句话，掷地有声。
“对！！”
全团的战士们听到后。
再一次的热情高涨。
齐声喊道。
嗓音在这冬季，树木都光秃秃的训练场上。
瞬间冲破了死寂一般。
如同滚滚雷鸣！！
“好！”
林立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李云龙的一番话。
就像是给他做了个保证。
只要他愿意教，就有人愿意学！！
愿意克服各种困难、障碍！！
他的情绪也渐渐激动。
冲着全团的战士们，点了点头。
紧接着。
“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地。
走动了起来。
而战士们虽然都站在原地。
但目光纷纷跟随着他移动。
透着热忱。
林立停在了装着迫击炮的长木质箱子旁。
此刻箱子是打开的状态。
他伸出右手。
手指轻轻的抚过冰凉的炮管。
“其实，迫击炮有个别称，叫做鬼炮！”
战士们一听这话，纷纷面面相觑。
满脸的困惑与不解。
但都保持着安静，等待着林立的解释。
“比如说，只要风向稍微偏一度，炮弹就可能落在自己人头上！”
“嘶……”
林立的话音刚落。
大家就倒吸一口凉气。
绝大多数战士。
之前都没有这个认知。
“鬼炮？！”
之前只是见到迫击炮手，装填炮弹，弯腰低头，炮弹就飞了出去。
然后命中目标。
干掉小鬼子的火力点。
比如重机枪手。
只不过。
八路军的迫击炮手，大概没有小鬼子的娴熟。
有些时候。
会打歪。
典型的例子，就是苍云岭那一战。
王承柱两次都打歪了！
“鬼炮”这回事，刷新了大家的认知。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迫击炮是重要的支援火力。但是，对炮手的专业素质要求极高，不仅要掌握复杂的数学计算，还要具备极强的战场应变能力。”
林立神情严肃的说道。
他还未仔细详说。
没有提到更多的专业术语。
在场的大多数人，就已经有些懵了。
包括李云龙、孔捷在内。
“复杂的数学计算？！”
李云龙低声的喃喃自语道。
自己也没上过学堂。
出身贫苦。
能接受的正规教育有限。
很多东西，都是在长期的战争中积累的。
通过不断地学习和实践。
成长为了合格的军事指挥员。
不过自己看地图倒是很有天赋。
连师长都夸，是个天才。
此刻。
孔捷的心情，也和李云龙差不多。
本来以为。
有林立这样的一把好手。
只要他愿意手把手的教，炮兵排的组建，应该不难。
可他现在怎么觉得，这件事，困难重重呢？
他看着战士们的眼神、脸色变化。
好像能看穿。
大部分人心里在打退堂鼓。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三两步走到林立跟前。
没底气似的。
低声问。
“林排长，你昨天不是说，炮兵排的组建，是小事一桩吗？怎么现在听你的口气，像是，建不起来了呢？”
孔捷心中的疑问。
林立是明白的。
“孔团长，我指的是，挑出合适的人选，来组建这个炮兵排，是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