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沈悠然的课表从上午排到下午，塞满了一整天。
但她昨天许下了一天三更的承诺。
沈悠然的习惯是一章四千字。
三章，就是一万两千字，相当于两三篇小论文的篇幅。
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写完的。
无奈之下，沈悠然只能昧着良心，偷偷抽出一点上课时间更新小说。
她在心里对老师们说了声抱歉，随后打开笔记本，开始码字。
不同于高中，在大学的课堂上，带电脑上课是件相当稀松平常的事。
就算沈悠然敲键盘的速度快到飞起，已经形成刻板印象的老师们，也只会当这位优秀学生在认真记笔记。
无论是哪节课的老师，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升起同样的念头。
“她太认真了。”
“要是不给她拉满平时分，简直愧对于师德啊。”
看向沈悠然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慈祥。
到了中午，沈悠然问洛清瑶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洛清瑶却没回消息，估计睡得正香。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昨天晚上又熬到了几点。
沈悠然和两位室友一起吃了午饭。
随后，她在食堂打包了一碗五颜六色、营养十足的盖浇饭，推开洛清瑶的宿舍门。
至于她为什么能打开这扇门……
因为洛清瑶把多出来的宿舍钥匙强行塞给了沈悠然。
原本是四人间，却只住了一个人，有多余的钥匙很合理。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冷气扑面而来。
沈悠然瞥了眼宽达1.8米的豪华单人床。
大小姐侧躺在床上，面色安详，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有节奏地颤动。
怀里紧紧抱着被子，一条腿伸在被子外面，睡裙凌乱不堪，毫无睡相可言。
嘴里还念叨个不停：“然然……然然……”
沈悠然笑了笑，将饭放在洛清瑶的书桌上。
又将被子从洛清瑶怀里轻柔地拽出来，妥帖地盖住她的腿。
房间里这么冷，这小姑娘还踢被子，也不怕着凉。
洛清瑶嘟囔着梦话，翻了个身，嘴角上扬，也不知道她到底做着什么美梦。
沈悠然不忍心打扰她，悄悄关上宿舍门。
回宿舍睡了个午觉，下午继续上课。
直到下课铃在走廊上响起。
沈悠然浅浅伸了个懒腰，满足地看着已经写完的章节。
今天她的思路很流畅，不知不觉间，竟然一口气写了四章。
攒下来的一章，还能留给以后某一天偷懒。
“总算把小说写完了……晚上终于有时间学习了。”沈悠然自言自语。
现在的沈悠然，一天不学习就浑身难受。
哪怕是周末和洛清瑶出去玩，回来之后，也要躺在被窝里看看新论文。
大脑如果长期不转动，很容易生锈的。
看了眼手机。
除了大小姐发的消息，还有一大串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
时间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四点多。
由于手机一直开着静音，写小说的过程中也没看手机，沈悠然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打电话。
是谁呢？
锲而不舍打这么多次电话，总不会是诈骗或者打广告的吧。
沈悠然先回了洛清瑶的消息。
然后走出教室，照着那个号码，回拨过去。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听见沈悠然清脆的声音，电话对面的男人明显沉默了一会，而后问道。
“您好，我是土豆小说网的编辑，姓齐名霖，您可以叫我齐编。请问您是疯狂大菠萝先生吗？”
“啊，是我。”沈悠然说。
齐霖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揉揉眼睛。
疯狂大菠萝，男，三十五岁。
没看错啊。
又听着电话那边的少女音，齐霖陷入沉思。
难道这是菠萝兄的女儿？
可年龄也对不上啊！
沈悠然面不改色道：“准确地说，我是现任的疯狂大菠萝。”
“现任？”齐霖有点懵。
“我和疯狂大菠萝是网友关系。不幸的是，他已经意外离世了。”
“他在遗嘱里把土豆小说网的账号托付给我，拜托我续写这本小说，完成他的遗志。”
虽然社畜沈悠然根本没写过什么遗嘱。
但他人已经去世了，又只有许寒梅一个亲人，沈悠然完全可以信口胡诌。
齐霖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疯狂大菠萝先生停更了一段时间。小姐，请您节哀。”
“没关系。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
齐霖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简单来说，就是土豆小说网那边看中沈悠然小说的商业价值，打算买下小说的Ip版权。
“我们这边有两种合同。”
“一种是买断式合同，由网站给您提供一个合理的价格，买下您小说的Ip。不过后续的Ip盈利，就不会再给您分成了。”
“另外一种就是分成式合同，网站不会直接买下您小说的Ip，而是投入资金和您一起运营Ip。”
“Ip衍生出的各种形式，包括实体书、影视、动漫、周边等，产生的任何收益，您都可以获得百分之十的分成。”
沈悠然问：“如果买断的话，你们能出多少钱？”
“两百万。”齐霖说。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选择分成式合同，Ip的综合盈利要达到两千万以上，才能超过买断制合同的收益。
换句话说，就是考验沈悠然对她的小说Ip有没有信心。
没有多加考虑，沈悠然自信满满道：“我选分成式。”
齐霖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年轻人嘛，自信很正常。
只不过他浸淫Ip运营领域这么多年，经手的Ip不知凡几。
那些选择分成式合同，最终收益超过了买断制合同的Ip，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大多数Ip都扑街了。
虽然那些Ip的原着小说数据很优秀，但当它们改编成电视剧、动漫，观众们却不一定买账。
这里面变数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微小的因素，都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还不如选买断制合同，比较稳妥。
想了想，齐霖劝道：“小姑娘，不用着急，今天六点之前都可以慢慢考虑，也可以问问家长，和他们一起讨论一下……”
沈悠然很果断：“不用考虑了，直接签合同吧。”
“……好吧，那我马上把电子合同发过来，您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下名。”
反正齐霖该说的话都说了。
如果未来沈悠然后悔，这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年轻人，总该为自己的冲动交点学费的。
……
晚间，蕉绿咖啡厅。
洛清瑶非要和沈悠然黏在一起，但沈悠然想去图书馆学习。
无奈之下，她们便再次选择了这个折中的方案。
沈悠然可以学习，洛清瑶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和沈悠然黏在一块。
两位女生坐在沙发上。
沈悠然捧着平板，心无旁骛，认真看论文，眼里时不时闪过思索。
洛清瑶端着沈悠然的笔记本，兴致勃勃地看那几章还没发布的新章节。
顺带一提，平板电脑是沈悠然上周新买的。
她现在小有家资，添置一些电子产品完全不在话下。
没过多久，洛清瑶将笔记本放回沈悠然面前，说：“然然，我看完了。”
“嗯，那你顺便帮我发布了吧。”
“发几章？”
“发三章，存一章。”
“好嘞。”
大小姐按照沈悠然的指示一通操作。
然后又抱住沈悠然的胳膊，哀求道：“老婆。”
“嗯？”
“多写一点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洛清瑶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可是我要学习。”沈悠然无辜。
“学完再写一点嘛。”
“今天已经写了很多了。”
“完全看不够嘛。”
“明天还会写的啦。”
“……”
大小姐表示和只会学习的榆木脑袋聊不来。
于是她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打起游戏。
没一会，她就和队友打成一片。
物理意义上的。
“射手别送了！”
“我玩辅助是帮你探视野的，不是给你坟头看风水的！”
……
骂的还挺有水平，每一句都不重样。
虽然洛清瑶特意克制着音量，不想打扰到沈悠然。
不过距离太近，她的话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到沈悠然耳里。
一局游戏结束。
洛清瑶特地开小会，拉着她的射手队友继续互喷。
“输了你还有脸说我？”
“单挑？来啊，谁怕谁，单挑就单挑！”
“谁输谁是小狗！”
沈悠然不禁想笑。
这位平时可可爱爱的大小姐，打起游戏的时候，真是活力十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