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踏在火星那松软的红色砂砾之上。
他没有穿任何防护服，一身常服，仿佛只是在自家庭院里散步。
稀薄冰冷的二氧化碳大气，对他而言，与和煦的春风无异。
他试着走了几步，又轻轻跳了一下，果然比在地球上轻松得多，落地悄无声息，稳稳当当。
“嗯，还行。”他嘀咕了一句。
抬眼望去，满目皆是荒凉。
一望无际的红色荒原，嶙峋的怪石，远方是盖尔撞击坑那高耸的、层层叠叠如同千层糕般的中央山脉。
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粉红色，太阳在空中显得比地球上看到的要小一些，光线也更加黯淡、清冷。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自己踩在沙砾上的声音，听不到任何风声，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整个世界，仿佛一幅巨大的、静止的、布满了铁锈色调的油画。
天照和月读也跟着走了下来。
陆晨随手给她们身上加持了一道简单的防护法术，隔绝了低温和稀薄的大气。
饶是如此，她们看着眼前这片死寂荒凉的景象，眼中还是充满了震撼和一丝……莫名的压抑。
“主人，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天照忍不住问道，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发飘。
陆晨没回答，只是弯腰，随手捡起一块暗红色的、布满孔洞的岩石，掂了掂。
“火山岩，铁含量挺高。”他随口评价，然后像扔石子一样，将那块岩石朝着远方扔去。
在低重力环境下，那块岩石划出一道惊人的抛物线，飞出了几百米远，才“噗”的一声落在沙地上，溅起一小撮红尘。
他又踢了一脚地上的沙砾，细密的红色粉尘扬起，久久不散。
“嗯，尘土挺多，搞卫生比较麻烦。”
他放出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横扫整个火星。
那座太阳系已知最高的火山，如同一个巨大的青春痘，矗立在火星高原上。
长达四千公里的水手谷，像一道恐怖的伤疤，横亘在星球赤道附近。
南北两极，覆盖着白色的冰盖，那是固态的二氧化碳和水冰。
一些蜿蜒曲折的、如同干涸河床的地貌，遍布星球各处。
“有过水，现在没了。”陆晨收回神识，得出了结论。
“磁场也弱得可怜，挡不住宇宙射线，大气都被吹跑了。”
“简单说，”他摊了摊手，“一颗死球。”
天照和月读听着陆晨轻描淡写的描述，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神识扫过一颗星球？
这是何等恐怖的威力！
这位主人，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太初，”陆晨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分析一下这里的地质成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矿。”
【指令收到。正在调动地质探测器……分析中……】
【火星地壳主要由玄武岩构成，富含氧化铁，这也是其呈现红色的原因。】
【探测到硅、铝、钙、镁、硫等元素。】
【未发现大规模稀有金属矿藏。】
【存在水冰资源，主要分布在极地和部分地下区域。】
“果然是颗穷矿。”陆晨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望，“连点像样的土特产都没有。”
他在这片荒原上随意地踱着步，像个无聊的游客。
走到一处看起来像是古代河床的地方，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圆润的鹅卵石。
他捡起一颗，放在手里把玩着。
“几十亿年前，这里或许也曾流水潺潺，草木丰茂。”他轻声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哦不对，现在这里连人都没有过。”
他随手将鹅卵石扔掉，似乎对这颗星球彻底失去了兴趣。
天照和月读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不敢多言。
她们能感觉到，主人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也是，对一位能够遨游星海、视星球如玩物的大能来说，这样一颗死寂荒凉的星球，确实没什么吸引力。
陆晨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紫霄号。
“行了，风景看完了，也就那么回事。”他拍了拍手上的红尘，“准备……”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目光再次投向脚下这片红色的土地，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等等。”
天照和月读不明所以。
只见陆晨缓缓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干燥龟裂、覆盖着厚厚红尘的土地上。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死球？”
“或许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