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意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周朝礼说的是实话，智速未来确实不缺合作方，可九空缺这个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和不适，语气恢复平静：“我知道了，半小时后发给你。”
挂了电话，卿意挣扎着下床，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胃里的恶心感越来越强烈，她一边改数据，一边时不时地干呕。
半小时后，修改后的合同细则准时发送到了周朝礼的邮箱。
卿意关了电脑，再也撑不住，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智速未来大楼里，周朝礼还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卿意刚发来的合同细则。
他仔细审阅着修改后的内容。
数据准确，条款清晰，看得出来，她确实用了心。
他拿起手机，想给卿意发条信息，告诉她修改后的版本没问题，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他想起刚才电话里她沙哑的声音，想起她那句“我现在不太舒服”，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拨通了黎南的电话，语气平淡：“明天早上，你去九空一趟，把合同的最终版本确认一下。”
“另外，问问卿意，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是真的不行，就给她放两天假，合同的事不急。”
黎南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的，周总。”
-
翌日一早。
卿意躺在床上，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浑身滚烫，脑袋昏昏沉沉——
她发烧了，体温在凌晨悄然攀升，此刻喉咙干涩得像要冒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有陆今安的，也有九空团队成员的。
她挣扎着回复了陆今安的消息：“有点发烧，在家办公，会议我远程参加。”
没过多久，陆今安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担忧：“烧到多少度？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吃了退烧药，应该很快就会退。”
卿意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疼痛，“上午智速未来的视频会议，我远程接入，你在公司主持大局，别担心我。”
陆今安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拗不过她：“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了同事每隔一小时给你发消息确认情况。”
“会议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实在撑不住就别硬扛。”
“嗯，知道了。”
卿意挂了电话，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打开电脑。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拿起桌上的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上午十点，智速未来的视频会议准时开始。
卿意点击接入，却没有打开摄像头——
她现在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实在不想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卿总，能听到吗？”
会议主持人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
“能听到。”
卿意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明显的疲惫。
会议开始后，各方团队依次汇报工作进展。
卿意靠在床头，努力集中精神听着，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疑问。
她的声音不大，却依旧条理清晰，逻辑缜密，丝毫看不出异样。
周朝礼坐在智速未来的会议室主位上，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卿意的名字后面那个灰色的摄像头图标上。
他皱了皱眉。
“关于技术对接的时间节点，九空这边有什么补充意见吗？”
周朝礼忽然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卿意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认为，第三阶段的研发周期可以适当延长一周，主要是考虑到核心零部件的生产需要时间，避免后续出现质量问题。”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喉咙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不得不停下来喝口水润润喉。
周朝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想起昨晚电话里她沙哑的声音，难道她真的生病了。
会议继续进行，卿意的话越来越少，大多时候只是在必要时附和几句。
她靠在床头，眼皮越来越沉，若不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力支撑，恐怕早就睡过去了。
终于，会议接近尾声。
主持人总结完本次会议的内容，询问各方是否有其他问题。
就在这时，陆今安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卿意，你在家等着，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过去，给你带点吃的。”
陆今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议室时，周朝礼握着钢笔的手指猛地一顿？
他抬眸看向屏幕上卿意那个始终灰暗的摄像头图标。
“陆总和卿总这也太恩爱了吧？开个工作会议都不忘撒狗粮。”
坐在角落的年轻职员没忍住，笑着打趣了一句，手里的笔还在笔记本上画着爱心，“我刚才还在想，九空的卿总技术厉害，人肯定很严肃，没想到私下里这么甜。”
另一个新来的工程师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陆总年轻有为，卿总又美又飒，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刚来智速未来，对圈内的旧事一无所知，只觉得这对合作伙伴的互动满是默契。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熟悉北城商圈的老人互相递了个眼神，面露尴尬——
谁不知道卿意和周朝礼是曾经的夫妻，离婚时闹得不算体面，如今陆今安和卿意走得近，周朝礼还坐在主位上，这话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有人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那个新来的工程师，示意他别再说了，可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周朝礼坐在主位上，脸上没什么变化，指尖轻轻摩挲着钢笔的金属笔帽，仿佛没听见刚才的对话。
只是他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下来，原本就严肃的氛围，此刻更添了几分冰冷的沉默。
“会议结束，后续工作黎南安排。”
他丢下一句话，没看任何人，转身就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步伐比平时快了几分。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都松了口气，刚才打趣的年轻职员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别担心，周总不是针对你。”
黎南适时开口，“大家散了吧，按照刚才的安排推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