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收起调侃,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发,声音低了下来:“老婆,我错了。”
她没说话,但身体明显柔软了下来。
我斟酌着词句:“我不该疑神疑鬼,不该用那种方式去……。”
她终于抬起眼,睨着我:“你真得知道错了?”
我苦笑:“知道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还会不会怀疑我?”她问,眼神认真起来。
我把她搂紧了些,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低声说:“我都这么死皮赖脸的求饶了,哪里还敢怀疑。”
她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捶了我肩膀一下:“谁要你死皮赖脸了!讨厌。” 笑过之后,她的眼神变得温柔而暧昧,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我睡衣的扣子……
我很投入,她也极为动情。在亲密无间的缠绵之中,那些隔阂与冰冷被暂时冲散,我们似乎找回了最初的贴近。
潮水退去,风平浪静之后,我们静静躺着,毫无遮掩。她枕着我的胳膊,用柔和而深情的目光描摹着我的轮廓,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老公,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难受了。我以后……不任性了。”
我身体的倦意层层涌上。我吻了吻她的额头,以此作为全部回应。然而,魏芷萱那泛着青色的头顶,和那双空茫无物的眼睛,却在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心理上的疲惫,远比身体的酸痛更沉重地压了下来。
“你还生气呢?”她轻声问。
“我哪有生你的气,”我说,“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她微微撑起身,指尖温柔地掠过我的鬓角,在那里细细摩挲:“老公,你这里……有白头发了。”
我叹了口气:“虚岁四十了,长几根白发,不是很正常吗。”
她忽然有些难以自持,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声音里满是自责:“你整天那么辛苦,我还这样气你……都是我不好。”
我抬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润,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人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很多事……都是我自己找的,怪不得你。”
她眼神里骤然涌起一股怨怼:“是不怪我,也不怪你,都怪欧阳医生!整天给我灌输什么性别觉醒、人格独立、自尊自爱……我真是昏了头,才会听信她那些话。现在想想,她根本就是在暗中搅和我们的感情!”
这突如其来的迁怒,倒颇有几分她从前偶尔使小性子的模样。我既觉有些好笑,又替欧阳感到不值——好心开解于人,反倒落得这般猜疑。
“别这么说,”我试着劝解,“她也是为你好。”
她却越说越气,索性坐起身来:“我真是傻透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早就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黄鼠狼给鸡拜年!说不定就是成心挑拨我们,她好趁虚而入。”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她,这回算是彻底看清了她那小女人心态发作时的模样——所有理不清的纠葛和自省带来的不安,此刻全都简简单单地推给了另一个“可疑”的女人。
她还在继续,语气里满是受伤的赌气:“人家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亏我还把她当成无话不谈的知心人!”
我心里一时气结,却也不好再责怪她。在她此刻的认知世界里,这大概就是她所能理解的、最直接也最完整的极限了。
灯光勾勒出她因气恼而起伏的胸膛,剪影坚实而饱满,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我的目光落在那片起伏上,手便不由自主地、像被无形的线牵引般探了过去……
她像骤然触了电,身子一颤,从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嘤咛”:“关宏军,你又来……”
面对她这般喋喋不休、将矛头转向他人的嗔怒,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精巧的办法。只好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她的“嘴”堵上。
对付这种不讲理的小女人,这便是最“讲理”的方式——至少,是我屡试不爽的“真理”。毕竟真理只在在大炮的射程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