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没有说话。
他看着窗外，街上人潮涌动。
香雅阁门口，排队的妇人快把街道都堵住了，甚至还有人从城外赶来。
他慢慢将那封信合上，随手放在桌上。
“赵福。”
“在。”
“我问你，接下来我们要往哪去呢？”
赵福愣了一下：“是......洛苏港？”
“错。”
赵烨转过身笑了笑：“我们不去洛苏港，我们等洛苏港的富婆们来找我们。”
赵福怔住了。
赵烨走到桌前，指着一张新画出来的地图：“我们现在不缺货、不缺人、不缺手艺，我们缺的是话题。”
他伸出手指，点在“香雅阁”三个字上。
“从今天起，香雅阁只在西黎、草原和北境有售，洛苏港？暂时不供。”
赵福嘴巴张了张：“......不供？”
“对。”
赵烨冷笑了一声。
“让他们自己疯，疯得越厉害，越好。”
......
果然，仅仅三天。
洛苏港的白鹤坊、瑶光阁、三月香都，三大贵妇聚会所，几乎同时传出一件事。
“听说了吗？西黎那边出了个‘火夜之吻’，香味能留三天，贵妇人们抢疯了！”
“我表妹从西黎回来时只带了两瓶，连我都没舍得给！”
“但现在已经买不到了！听说香雅阁那边封货了！”
“封货？为什么？”
“说是草原火夜花采集量有限，没了就不卖了。”
“......没了就不卖了？”
“对，香雅阁的老板说了，他们为了保证质量，原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
消息像风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洛苏港。
贵妇们坐不住了。
尤其是洛苏港最有权势的那位，程家主母程氏，她是西黎王的嫡亲姨母，整个洛苏港贵族夫人的圈子都围着她转。
她手里拿着一块香雅阁的玫瑰香皂，试了试，味道真香。
“这么好用的东西，居然不卖给我们？”
“谁给他们的胆子？”
身旁的贴身下人低声道：“听说......是那位赵王爷的商号。”
“赵烨？”程氏缓缓抬头。
“不是说他是通缉犯？怎么还有胆子出来做生意？”
那下人回道：“听说那赵王爷现在是蛮族的贵宾，连苍狼王都要给他三分面子，那些蛮子谁都不想招惹，草原那么大，想找到他们太难了。”
程氏冷哼了一声。
“怪不得有底气了。”
她放下香皂，轻声吩咐道：“派人去西黎，给我扫货，把这些东西买回来，特别是那个什么香水的，另外——”
“洛苏港的香水坊，从今天起，不许再进一瓶大乾的香料。”
“他和大乾有仇，我们就表示一下诚意，请他来。”
两天后，贺家口西北，洛苏港。
程家主母程氏坐在金丝楠木制成的香案后，手上拿着一块“火夜之吻”的香皂。
香味已经淡了，可她还是舍不得扔。
“他和大乾有仇，我们就表示一下诚意，请他来。”
片刻后，府中一名老管家小步快跑而来，手中托着一只紫檀小匣子。
“主母，这是我们这一次去那边赵王爷在开出的货单与合作协议。”
程氏接了过来。
“每日供货不超三百瓶，一月不超三千瓶。价格不可压，不得自制仿品。违者，断供。”
“这赵烨，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是个牛脾气。”
旁边一位年轻女眷忍不住说：“姨母，他一个通缉犯，连命都保不住，竟然还敢跟我们定规矩？”
“你懂什么。”程氏轻轻合上匣子。
“他才不怕我们呢，人家现在可是草原上满足的贵宾，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你仔细想想，如果他还在大乾，他会这样么？”
她顿了顿：“可偏偏，我们这些人......现在拿他没有了办法。”
......
西黎，香雅阁外。
赵烨正在门前看账，赵福站在他身边。
“王爷，这西黎的贵族，比大乾京城的都能花钱。”
“昨晚那批香水刚运到，连夜就被人抢光了，连瓶盖都有人要。”
赵烨翻了翻账册：“等洛苏港的人也被勾起了瘾，那时候再高的价，他们也得抢。”
赵福犹豫了一下：“王爷，那程氏......真的不见了？”
赵烨手指敲了敲账册：“她来，是为了香水，又不是为了我。我不会见她，已经给了合作协议了，她想做签了就是了。”
赵福张了张嘴，自家王爷决定了，自己也就不管了。
赵烨合上账册，起身走进后院。
院中新建了香水工坊，从草原上跑过来的霍娉正蹲在角落里，调着新一批香精。
赵烨走到她身后，轻轻蹲下。
“你今天身上怎么又有新味儿了？”他靠近了些。
霍娉脸一下红了：“我......我试新香型，你闻出来了？”
赵烨笑了两声，鼻尖凑近她的耳后。
“嗯，是花叶混合的味儿，还带点果香......你用了火夜花？”
霍娉点了点头：“加了一点点，我想试试能不能做个适合少女的香型。”
“名字想好了吗？”
霍娉低着头，半晌才小声说：“想叫......‘心火’。”
赵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名字。”
霍娉手一抖，差点把香料撒在地上。
“别急，慢慢来。”
赵烨看着她红透的耳根，转身回了屋子。
......
第二日清晨。
赵烨亲自带着赵福去了西黎最大的金银作坊“柳记”。
柳记掌柜姓柳，是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一见赵烨进门，立刻迎了出来。
“赵王爷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快请进！”
赵烨却没有进门，只是看着门口那些金银首饰。
“你们的这些货色，能卖得动？”
柳掌柜一愣，不高兴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赵烨随手拿起一只金钗：“这几年你们西黎的女子都喜欢精致、轻便、能搭香的首饰。
你这根钗子，插头太厚，香水喷上去，味道挂不住。”
他又拿起一块玉佩：“香水喷在玉上，味散得快，得用细孔银网镂空，才能挂香。”
一听他的这番话，柳掌柜脸色变了。
“王爷有何高见？”
赵烨轻轻一笑：“我出设计，联营商号独家授权你们柳家制作‘香佩’和‘香钗’，只卖给西黎贵族。”
“你出银出工出渠道，我抽三成，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找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