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突然笑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露出森白的牙齿。小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某种原始的愤怒在他胸腔里燃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吃？”他狞笑着，突然扯下腰间染血的布条，“先尝尝这个！”
他猛地将布条掷向婴儿，同时抄起匕首紧随其后。布条在半空炸开，裹挟着血腥味的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婴儿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血瞳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何雨柱趁机逼近，匕首直刺婴儿咽喉。腐臭的黑雾本能地涌出抵挡，却在接触到布条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如同冰雪消融。婴儿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嘶吼，它想逃，却被何雨柱一脚踹翻在地。
“来啊！”何雨柱怒吼着，匕首如雨点般落在婴儿身上，“你不是想要这珠子吗？来拿啊！”
婴儿的惨叫声在山谷中回荡，暗红珠子表面的血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何雨柱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掀翻，婴儿的尸体腾空而起，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团燃烧的黑炎。
黑炎之中，隐约可见一张稚嫩的脸庞，正是缩小版的翠芬。
暗红珠子表面的血色纹路疯狂闪烁，仿佛即将爆裂。何雨柱踉跄着爬起，小腿上的伤口已经麻木，他死死盯着那团扭曲的黑炎，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邪祟——有人在用活人的血肉和灵魂喂养这东西。
婴儿化作的黑炎在空中盘旋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如同指甲刮擦黑板，刺得耳膜生疼。暗红珠子表面的纹路骤然一亮，黑炎如受牵引般涌向珠子，两者碰撞的瞬间，山谷中亮起血色的强光，将一切染成猩红的颜色。
何雨柱眯起眼睛，强忍着刺痛观察着这一幕。当光芒消散后，悬浮在半空的暗红珠子已经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流转的血色纹路此刻凝固成狰狞的鬼脸，每张脸都依稀可辨是镇子上失踪的村民的面容。
最可怕的是，其中一张鬼脸，赫然就是翠芬。
珠子缓缓飘落到何雨柱面前，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小腿的剧痛提醒着他伤势的严重，而眼前这诡异的珠子，更是让他心生寒意。
突然，珠子上翠芬的鬼脸眼眶中亮起两点血光，嘴唇微微蠕动，发出稚嫩的童音：“妈妈……”
何雨柱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握紧匕首，警惕地盯着珠子，声音沙哑：“滚远点！”
珠子表面的其他鬼脸也开始活动，它们扭曲挣扎，发出凄厉的哭喊，如同置身于地狱之中。何雨柱注意到，每张鬼脸的眉心都有一条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缝合在一起。
“这是……活祭。”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镇子上那些关于失踪人口的流言蜚语，“有人在用整个镇子的生机，喂养这东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何雨柱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山路尽头窜出，直奔珠子而来。借着月光，他看清那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柄铁锹，脸上满是疯狂的神色。
“拦住他！”男人嘶吼着，铁锹直指珠子，“不能让它跑了！”
何雨柱心中警铃大作，他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冲向男人，匕首直指对方咽喉。
男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举锹格挡。金属碰撞的火花照亮了他扭曲的面容，何雨柱注意到，男人的左眼窝深陷，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人？”何雨柱低吼，匕首死死抵住铁锹，“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人？”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少废话！这东西要是跑了，咱们都得死！”
他突然发力，铁锹荡开何雨柱的匕首，直劈他的面门。何雨柱侧身躲过，却还是被劲风刮得脸颊生疼。他反手一刀捅向男人的腹部，却被对方敏捷地避开。
缠斗间，珠子表面的鬼脸越来越活跃，它们的眼眶中流出鲜红的血泪，哭喊声越发凄厉。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
突然，男人趁何雨柱分神的瞬间，猛地将铁锹掷向珠子。铁锹裹挟着劲风，直奔珠子而去——
铁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珠子。何雨柱瞳孔猛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东西被砸碎！他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珠子一旦破裂，事情会变得更糟。他猛地扑向珠子，顾不上小腿传来的撕裂痛楚，整个人凌空跃起，用身体挡住了铁锹的轨迹。
“砰！”铁锹狠狠砸在何雨柱的肩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扛下这一击，身体却被巨大的力道撞得翻滚出去，重重摔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肩胛骨像是被砸裂了，痛得他眼前一阵发黑，匕首也脱手飞出，叮当一声落在远处。
“妈的，找死！”干瘦男人怒骂一声，赤红的独眼瞪着何雨柱，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生锈的柴刀，迈着诡异的步伐逼近，嘴里还念念有词，“挡我财路？老子让你后悔生出来！”
何雨柱强撑着爬起来，肩头的血顺着胳膊淌下，黏腻的触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涌。他扫了眼地上的珠子，鬼脸们还在扭曲，翠芬那张脸尤其清晰，血泪淌得满面，嘴唇翕动，像在无声地喊着什么。他心头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喘不过气。
“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鬼？”何雨柱咬牙切齿，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带着几分颤抖，“这珠子……跟翠芬有什么关系？”
男人闻言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像是夜枭在嚎叫。“翠芬？哈哈，那个小寡妇？她可真是块好料，细皮嫩肉，魂儿也香！这珠子多亏了她，差点就成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独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可惜啊，你这狗东西非要坏事！”
何雨柱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他想起翠芬最后一次见他时的模样，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裙，笑得温柔又羞涩，说要给他做顿好吃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珠子上的一张鬼脸，被困在这该死的玩意儿里，受尽折磨。
“你这畜生……”何雨柱的声音低得像野兽在咆哮，双手攥拳，指甲掐进掌心，血丝顺着指缝渗出。他猛地冲向男人，赤手空拳，完全不顾那把柴刀的威胁。
男人冷笑一声，柴刀斜劈而下，直奔何雨柱的脖子。何雨柱侧身闪过，刀锋擦着他的耳廓划过，带下一片血肉。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狠狠一拳砸在对方脸上。男人被打得踉跄后退，鼻梁骨咔嚓一声断了，血喷得满脸都是。
“还敢还手？”男人捂着脸，气急败坏地挥刀乱砍，嘴里骂骂咧咧，“老子宰了你，拿你的血喂珠子！”
何雨柱连退几步，躲得狼狈不堪。肩头的伤让他动作迟缓，几次都差点被刀锋划中。他瞥见地上的珠子还在微微颤动，鬼脸们的哭喊声已经弱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吸干了生气。他心头一沉，暗骂自己没用，连翠芬的魂儿都护不住。
就在这时，山谷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逼近。男人脸色一变，猛地停下动作，独眼死死盯着珠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突然抛下何雨柱，扑向珠子，嘴里喊着：“成了！成了！老子要发财了！”
何雨柱顾不上多想，强忍着剧痛冲过去，一脚踹在男人后腰上。男人猝不及防，扑倒在地，柴刀脱手飞出，扎进旁边的土里。他爬起来，嘴里喷着血沫，恶狠狠地瞪着何雨柱，“你他妈非要跟我抢？信不信老子让你跟那小寡妇一样，下场凄惨！”
“抢你妈！”何雨柱怒吼一声，扑上去死死压住男人，拳头雨点般砸下。每一下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像是要把这些天积攒的愤怒和痛苦全发泄出来。男人的脸很快肿成猪头，牙齿混着血水吐了一地，却还在狂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晚了……晚了……”男人断断续续地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它……已经醒了……”
何雨柱一愣，猛地扭头看向珠子。鬼脸们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珠子表面裂开一道道细密的纹路，像是随时会炸开。血色的光芒从裂缝中渗出，照得整个山谷一片猩红。翠芬的鬼脸缓缓睁开眼，空洞的血瞳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警告。
“柱子……快跑……”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钻进何雨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