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棠定定看着男人，分明从男人掩饰的极好的眼眸里瞧出一抹破碎，
“萧将军爱民如子，不忍百姓受战争苦楚才自愿上交兵权，萧将军牺牲自己，护住了千千万万大邺百姓数十年的安稳，”宋允棠说罢顿了顿，注视着男人的眼睛认真道:
“你是大邺朝辅国大将军的长子，我究竟要站在什么立场，才应该嫌恶你？
萧氏一族甘愿受奸臣构陷，只为护住大邺的万家灯火，我承蒙萧大将军庇护，如何会嫌恶你？若是有，也只会是心疼。”
萧宴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神色认真的女子，眼里终于露出细碎笑意。
他许久以来的顾虑，此刻终于烟消云散。原本隐瞒这些，是怕吓到她，更怕她厌恶自己，可现在看，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告诉她。
“常听宋大人同同僚闲谈，说棠儿自幼读诗书，我当时只以为是宋大人忍不住夸赞自家女儿，今日一言，我才惊觉，棠儿当真是知书明理，聪慧至极。”
“萧宴，往后我陪着你，你别害怕。”宋允棠握住萧宴放在茶台上的手，护短似的愤愤开口:
“回府我便修书一封，让父亲联系朝中挚友，暗中搜集裴晟、太子一党暗中勾结的证据。”
“棠儿这般厉害，为夫当真要躲在夫人身后寻求庇护了。”
“可以的。”宋允棠点头。
“暂还不需要岳父大人相助。”萧宴低笑，拉着女子走下马车。
……
书房内
“好多奏折，要何时才能批完。”宋允棠坐在萧宴身侧，愁眉苦脸看着条案上快要堆成小山的奏折。
“两个时辰便好。”萧宴笑着安慰，眼神示意宋允棠研墨。
“这么多的奏折，皇帝是彻底撒手不理朝政了吗。”宋允棠一边研墨，一边嘀咕。
“他整日沉溺于美色歌舞，哪里有时间处理这些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政务。”萧宴嗤笑着开口。
“那我帮你沏一壶茶来。”宋允棠说着放下墨锭就要起身。
“不必，你待在此处便好。”萧宴抬手按住女子手腕，又将墨锭塞入女子手中。
“夫人，属下来。”一抹极低的嗓音在暗处传来，紧接着一袭黑衣的男子迅速落在她跟前。
宋允棠一惊，下意识看向身侧男人。
“府上的暗卫，尚一。”萧宴笑着解释，后又递了个眼神给跪在地上的男子。
“属下告退。”尚一转身离开。
“他叫尚一，那修铭和刀隐同他认识吗？”宋允棠瞧着已然阖上的房门，眼神难掩好奇。
“修铭和刀隐的武功，是他教的。”萧宴抬手蘸了些红色墨水。
“我此前从未在别的地方瞧见过他。”
“他一直守在书房。”萧宴在奏折上落下一笔。
“你用朱笔批改奏折，还让我研墨作甚？”宋允棠瞧着身侧男人，止了手上动作。
萧宴舔笔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上女子略带薄愠的眼睛。
“手腕酸了？”萧宴试探着发问，见女子不答，又抬手将朱笔置于笔搁，
“给你揉揉？”
“手腕不酸，只是不想研墨。”宋允棠视线落在男人身前展开的奏折上。
她虽出身于宦官世家，可朝堂上的事，她当真是没见过，也当真是好奇的紧。
“那便不研墨了。”萧宴好笑看着女子。
“过来看看诸位大臣的上书。”
“那便看看。”宋允棠傲娇开口，语气却不自觉染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