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着一张微笑的面孔，黄玄素连连推辞，谢绝了一些人留下的好意，只是向当地的办事处要了一些普通的纸张与笔墨，等待着龙溪把那篇鼓励少年进入军中为王家效力的演讲词讲完。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在那些人敷衍的欢送之下与其他的兵卒一起回到了楼船之上，以八百公里每小时的时速，昼夜不停的离开了这次出行的第三十二个地点。
士卒们各安其位，按照排好的班次维持轮船的运转，保证这座“夜雪”型楼船以较慢的恒定速度运行，使那些药雾能够均匀有效融入天气变化之中。
而黄玄素他们几个无需负责楼船的具体运转，除去不知道怎么就和氏族混熟了的龙溪去聊天之外，四个人就自然而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有的继续修行，而有的则是像黄玄素一样开始记录这次出行的心得与感悟。
修行是一个很笼统也很漫长的过程，就像青龙所说的万事万物皆可修行，行走于人世间对于大部分修士而言是一种门槛低，也很有用的修行方法，虽然对于黄玄素这种修行方向偏向于体悟自然的人，没有多大的必要就是了。
但他需要整理一下这次过程中听那些医师讲述的部分医学经验来与自己所学相互印证。
这些知识中不仅有黄玄素所擅长的气数、体之龙脉等传统医学，同时得益于修行者远超常人的微观洞察力，即使缺乏电子显微镜这样的事物，他们依旧深入涉及到了微生物，病毒，细胞以及生物分子等结构，并把两者结合了起来。
这是黄玄素从未接触到过的，尽管这些知识因为灵气对基础物理化学规则的扰动，导致在生物分子方面的知识，黄玄素并不是十分的理解，但是依旧弥足珍贵。
毕竟在桃花源中没有这些成体系的灵气与生物的结合学术，即使有些人尝试过将两者结合，但受限于无法认识灵气，自然无法正确的理解那些不存在具体实质经脉，更无法理解像六邪障气等，灵魂与肉体上的平衡与病变。
而那些现实上以解剖与物理化学为基础的医学，他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就完全掌握，何况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前世物理规则和化学规则并不完全适用。
与他类似的还有那个很高傲的墨得成，他向医师要了一些那些畸变病人的肢体与血肉，似乎想要做一些研究。
原本黄玄素没有发现这一点，对方修行的蛊虫一脉与这种怪异的瘟疫气息接近，延迟了他的反应；而且他用于封印这些血肉的容器显然不是凡物，隔绝了他的感知。
但是墨得成带要这些样本带上船的时候被万夫长拦住了，要求他打开封印让自己检查一下，于是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黄玄素大致猜到了对方想要研究的方向，蛊虫的研究和那些畸变血肉存在联系的可能，但他并不打算去干扰或者是阻碍对方。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些畸变的血肉是什么。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毁灭的反义词应该是创造，但是实际上并不然。毁灭是否定存在，让存在归于虚无。与他一体两面的应该是肯定存在，让已存在之物得以长存的维持，正如同【湿婆】和【毗湿奴】那样。
旧有的世界由【毗湿奴】守护与调节平衡，等到秩序与平衡无法稳定之后，便由【湿婆】毁灭，并由其从灰烬中孕育出新世界。两者之间强调了一种平衡，一种维持所需要的平衡，一种来源于毁灭的平衡。维持是毁灭的一面，正如平衡是维持与毁灭的一面一样。
而代表创造的【梵天】，实际上对于生命来讲是一种异端。创造与繁衍、发展以及生命是不同的，这四者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有所重叠，但是后三者指向的是成长，指向的是有到有的过程，唯独创造代表着无中生有。
哪怕是毁灭也并非是虚无，新世界也矗立在旧世界的灰烬之上。
毁灭与平衡相互辅助，在这两者的关系之中，世界没有第一因，也没有创造者。
而相比于毁灭，创造才是对永恒这一概念的颠覆，才是真正能将一切抹除的力量。
因为那是无中生有，那是来源于虚无中的力量，来源于人类、以及所有有生命存在的世界的最基础的根基，那是来源于万物之母的力量，同那些司常着繁衍与生命权柄的大母神截然不同的万物之母。
创造确立了万物的开始，确立了第一因，自然也确定了最后果。万物之母也是万恶之源，因为创造永不停息。
这种看似美好的力量一旦出现在创世之外的任何一个时间点都会带来灾难——其在创造万物的同时，也会在当前稳定的世界中制造出一个空洞，这个空洞会自发的、疯狂的汲取周围的一切来填补。
任何事物都是有代价的，修行者也只是让事物在灵气，精神，物质三者之间来回转换，无非是普通人只有肉眼一双，不知灵气错以为是虚空造物而已。
哪怕是神话中的【女娲】也是捏土造人，而非虚空化人。无中生有，并非妄想，然生出之事人类不可承受。
黄玄素唯一能想到接近于无中生有，只有那些神明的来源，但是据青龙的自述，祂们也并非来源于虚无，而是混沌，只是对于人来讲混沌太难以理解，可以看作是虚无而已。
祂的原话是：“人类那浅薄的认知只能以存在与虚无为边界。”
目前表现而出的那种恐怖的瘟疫，只不过是是一种十分微弱的创造的体现罢了，就像癌细胞一样，无尽的增殖成长与畸变，耗尽了身体的养料。
然而，那种由创造、由发展、由畸变带来的毁灭与荒芜虽然某种意义已经不属于疾病的范畴，并非是不可拯救。
通过类比疾病的特点黄玄素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
疾病是平衡崩溃，失去平衡，想要解决便是利用毁灭来塑造全新的平衡，这一方面可以依靠外物如草木药石，这些具备毒性的事物相当于外来的援兵，可以毁灭强大的部分，塑造平衡；
另一方面可以通过黄玄素那样对自身灵气肉体与精神的调整，通过自身的指挥让示弱的部分发挥出更大的力量，来消灭已经壮大的部分，从而阳极生阴，阴极生阳。
前者属于外丹之法，后者属于炼气之法，是法修之法，也是道法一脉，一切非凡力量的根基。
两者核心概念是一样的，也就是：损有余，以补不足。
而创造则是先补了不足，再损有余，颠倒了因果与过程，原本的平衡与毁灭，除却将其彻底抹消之外，难以修复，但可以通过另外一种来形成，如同【女娲】与【伏羲】关系那样。
黄玄素笔走龙蛇，在纸上画下了双螺旋的线条，那是基因的基础结构，同时也是阴与阳的结合。
【女娲】是司长创造，发展，转变与生命等等阴性力量的女神，代表着【阴阳】概念中的【阴】，【伏羲】则是与其对应的阳。
阴阳结合，象征着生命繁衍，象征着天地开辟，同时也象征着万物的规律与秩序，将那些被创造出来的事物限定在秩序之内。
平衡与毁灭对应，而秩序则与创造对应。
秩序让创造得到约束，不至于让无穷的创造衍生出榨干整个世界以肥一人的畸变与荒芜。而创造也同样让秩序不至于凝固死寂，导致最终的崩溃坍塌。
而顺应这一关系进行延伸的法门便是内丹之法，也称金丹之法。
金丹者，金意味永恒不坏，丹意为圆满。
创造带来了无限的生命力，这种力量可以用来延长生命，修补残缺，而秩序便是控制着力量的手，以秩序的力量将创造压缩，给那癫狂的创造安上一副缰绳，如同引力压缩恒星内部巨大的聚变能量一样，驯服龙虎，调和坎离，最终成就一颗金丹。
但是，这方式有弊端，黄玄素是将笔短暂放下，抖了抖手腕，按了按眉心恢复一下状态，又在那双螺旋的图案旁边，画下了一个怪异的人形。
那个人有两头四壁四脚，却共用一副躯体，像是一对双胞胎因发育不良而没有完全分割。
如果单纯依靠道法一脉单独推演，是无法得到类似前世的金丹法门的，因为如果按道法的推演必然是肉身不坏的同时精神不坏，正如道法一样虽会变化，但无论内外都不会损坏。
这样子的内单法门是无法完全脱离外丹的束缚的，如同此世界的内丹修士一样，他们同样需要外丹的辅助。
对于这些内丹修士来讲，在第一至第四阶段他们的本命物就是他们的半成品金丹，直到第五阶段道种发芽，本命物彻底与自身融为一体，融入了自身的大道，才能成为一颗真正的金丹。
这是传统的古金丹法，练出来的内丹从一开始就是真正有实质的结晶，然后才逐渐化虚，就像人消化食物。
然而消化总归会消化不良，何况面对这种来源于创造的瘟疫，这种古金丹法只能一定程度上限制瘟疫，让他们速度放缓，痛苦减轻，成为一种类似于寄生胎的状态，甚至如果修行不到家反而会造成瘟疫加重的情况。就像辐射可以治疗癌细胞，但也可以制造癌细胞一样。
除非是彻底杀死自身，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向黄玄素之前所掀起的杀意一样，将违背平衡的事物彻底杀死，但这样同样无法治本，毁灭永远无法彻底的终结创造。
因此，这种最原始的内外兼修的古金丹法，虽然在有足够财力炼制外丹的情况下可以用于修行，但对于这种由创造衍生的瘟疫而言，却是毫无用武之地。
而真正的、黄玄素前世类似于全真道那样的内丹法门如果要形成则需要结合佛念一脉的精髓。
佛念追求精神，有莫向外求之言，自然也擅长与精神相关的虚无之道，无中生有本就是他们所擅长应对的，他们所想出来的方法便是以虚对虚。
存在有限而虚无无限，只有无限的虚无才能满足创造的索求。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回归虚无，自身化为虚无，仅靠一点灵光结合创造回归，从后天之物转变为先天之物，成为一颗如同人一样的半虚半实的蕴含无限可能的丹丸。
秩序被铭刻进虚无，优先存在于创造之前，正如伏羲是女娲兄长一样，而每经历一次这样的轮回，金丹便强上一次，最高为九转，故曰九转金丹。而在佛念一脉中，会称其为舍利子，两者并无本质差异，只有细微不同。
本质上都是精神与灵魂的结晶，以物质的形式表现出来，先精神不坏，再肉体不坏，之后再以金丹之身感悟天地得到突破。
可惜了，黄玄素掀开纸张，将这一部分没写出来的内容翻过。
他不能把内丹的法门传开，因为他自己也并不精通，仅仅只是在有所了解。
更重要的一点是即使他传了，他又该如何解释这种法门是如何得来的？而这个世界的人又会相信他所说的法门的真实性门吗？冲击现有体系何等困难？
何况前世的内丹修行体系，与天元大陆的修行体系相比，两者之间并无明显的高下之分，毕竟同样都是历代英才不断磨合修改才最终成型的。
在足够漫长的时间，足够广阔的空间之中，任何的天赋与牺牲都显得微不足道。
前世的内丹体系，虽然在养生长生方面尤为突出，能够对抗这种瘟疫，但在修行的速度上却并不如天元大陆的修行体系。
黄玄素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修行到了随时可以迈入第三阶段的地步，而如果是内丹的修行法门，即使有着青龙的教导，他估计连炼精化气的门槛都没有摸到。炼丹需要火候，炼内丹同样如此，时间不够就是不够。
同样，在对大道的探索之上，天元大陆的修行体系的更适合探索道路，从一开始就种下道种，与天地交感，而不是向内丹一样先打磨自身，道路慢慢找，这样一来道种法没有内丹的法门安全，走火入魔的概率很高。
天元大陆一切修行体系以合道为第一且最终目标，顺带长生并且得到力量；而内丹的法门虽然同样是探索道路为最终目标，但却是以长生为第一目标的，活得久才能探索大道，前者以道为本，人合道，后者以人为本，人崇道。
黄玄素也幻想过，如果两者接触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虽然最终大概率还是弱肉强食，弱的被强的同化，毕竟道虽无高下，力却有强弱，暴力才是底气。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双方估计都会认为对方是天地间的蠹虫大害，违背了天地合一、和谐共处的道法原则，是歪门邪道。
内丹法的修行者或许会认为道种法的修行者不是修行，而是被大道侵蚀与污染的怪物和疯子，依靠外物的投机取巧之辈。名曰体和天道，实则是盗取天道，毫无人伦、善恶好坏皆不分明的狂悖之徒，视众生如蝼蚁，肆意的玩弄、操纵危害众生。
而在道种法的修行者看来，内丹法的修行者，则是放着眼前的道路不取，偏要绕远路的愚钝之人，同时也是畏惧大道追逐自身的怯懦凡夫。只顾盗取天地生机为自己所用，眼界狭隘，作茧自缚，明明最后还是要去感悟天道，却在那里惺惺作态。
“唉…”黄玄素将写好的三十多张纸折叠，用防水的油纸包好放入袖袍的暗袋之内，好时常温习。
他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甲乙半睡半醒，兵一刻苦修炼，龙溪在与外面兵卒聊天，记得那个人看不惯的墨得成我在安稳书写自己的见闻与感受，或许过了不久他还会去船舱底部进行实验，似乎一切都没有因为瘟疫而改变。
而黄玄素的心中却一阵心累，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遥远的崩溃的未来：他没法杀死那些已经遭受瘟疫的人，也没办法用内丹法治疗那些已经重病的人。
尽管他顺着之前的思路继续思考，还能想到另外一种来源于魔术以外的解决方法——魔术所罗门流派的卡巴拉生命树。但连道法中内丹都没办法传出，这种空中楼阁般的魔术又带什么流传？
他终究无法插手这场博弈，只能受着，而那位存在的降临也已经无法阻挡，甚至他连把这件计划说出来都不行。
而那条从幻梦境中走出的带来荒芜、疾病与畸变的猎犬，那位恶魔的先行者，也将把那位幻梦境的主人吸引到这个世界上。
青龙打算做什么？那位混沌又想做什么？他不知晓，他只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过于无能。
一丝丝寒气在握紧的拳心中凝结，混杂着凄厉的风，将掌心破开渗入体内，带来一丝丝快感，压抑住黄玄素心中再一次涌起的杀意。
那效法天道的功法似乎感受到了此方世界将灭的未来，原本的勃勃生机变成了狰狞的杀气，要用无尽的轮回，将一切磨灭，无论是黄玄素自身，亦或是其他。
黄玄素低着头，直直的向下看去，似乎要从高空彻底看到地底之下的内容，能与云雾自掌中向外浮现遮蔽全场；甲乙头晃动了一下，眼神闪过了一瞬的清醒，似乎看向了黄玄素；莫得成手突然用力将纸张划破了一个口子，如同虫啃食的口子。
在那澄澈的双瞳之中，整个世界再度变得诡异起来，木质的地板上生长出了金属刀剑闪烁着宝石装成的眼睛，写字用的碳笔流露出了黑色的触须，吐露出了透明的蛇信，坐下的蒲团生长着一根根节肢，捕捉着空气中细小的灰尘……
那是黄玄素在觉醒之前就曾见过的世界，那是真实的世界，那是只有灵眼可以直接看到的道韵，那并不恐怖，也不丑陋，只不过是世界的另外一种表达，天女散花与邪魔怒吼并无不同，地涌金莲与白骨遍地不过是人心狭隘。
………………………………
“喂，不要动那个东西！”
听到身后急切而冷冽的警告之声，清幽立刻将自己的手从那根放在桌面上的巨大老旧兽骨上挪开。
转过身，恭敬地向对方行礼：“见过第七万夫长。”
自从与黄玄素分离已经三天了，双方都不舍昼夜的以相反方向前进，他之前熟悉的人都和自己分开了，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披着黑色制式铠甲，带着制式兽形假面，身高五米有余，腰宽两米有余的“山峰”没有回话，用锅盖大小的手掌加那根柱子粗的腿骨拿了起来，在手上掂了掂，另一整座临时病区发生了轻微的晃动。
检查过后，他才瓮声瓮气的发出声响：“你是从那根腿骨上发现了什么吗？”
这位万夫长的话语如同雷霆带着沉重与压抑的感觉，让人忍不住说出内心中真实的想法。
然而得益于大明，晷与绛宫三位器灵的帮助，清幽扛出了这种奇特的招供术法，隐瞒了他依靠器灵发现机缘的情况。仅仅只是表达了自己见识浅薄，感到好奇而已。
那位得到了他详细信息的万夫长也没有过多为难他，将腿骨抛给了他，尽管清幽认为他可能看出来了自己在隐瞒。
看着用双手捧着腿骨的清幽，那位万夫长下令道，“我打算带走这根骨头，你们没有意见吧。”
那些被忽视了的驻地方的办事官员与医师都点了点头。尽管他们并不明白，这根从地底挖出来、打算用来磨药的骨头有什么特殊的。
在按照已经写好的稿子发表了对病人的慰问之后，清幽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抱着那根比他还要高，还要壮的骨头回到了“夜雪”型轮船之上，引得跟他同行的几位修行者接连侧目。
带头的墨穷，直接走上来敲了敲这根骨头，打趣说道：“抱这么大一块骨头是要熬汤吗？这东西可什么都做不了。”
其他人都相信作为机关修士、器部领袖的墨穷的眼光，听此话也都放下了内心的揣测与怀疑，各自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唯独正好坐在清幽旁边的兰因在清幽的余光中将自己的蒲团移了移，似乎很嫌弃那个古老而肮脏的骨头。
而清幽也露出憨笑，扮傻应付似乎是因为他天生的憨厚气质，以及在黄玄素身边耳濡目染所做出的习惯性伪装起了作用。这件事就这样的过去了。
骨头被清幽随手的放在了墙角边，由隐藏起来的晷和大明负责研究，清幽则自己休息，直到晚上进入到近似假寐的状态，精神来到了一片到处覆盖着赤红色火焰的，宛若地狱的奇特空间。
这是晷带来的能力，可以让他在脑海中开辟一个全新的空间，在睡梦中思考与修行，清幽精神上的修炼就是在此处进行的。
当然这里也可以用来作为一个隐秘的传授空间，让清幽接受那些器灵们的教导，比如说对于那根天降的机缘的解读。
率先开口的是晷，自从他来了之后，大明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在于常与清幽交谈：
“你的运气很不错，那是一根神兽的骨头，我在里面感受到了一些极为驳杂的地火的气息，我可以帮助你将这些气息提炼出来，成为一些地火结晶，虽然品质和数量都不高。但对如今的你来讲，却仍旧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以精神态显现的清幽，一边忍受着那些火焰的灼烧与改变，一边点头。同时好奇的问：“是什么神兽的骨头？”
大明晃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阻止晷开口，但最终还是停下了，任由那个秘密流出：
“那是一条龙的骨头，是龙的龙爪骨。”
日晷的声音周老师带着从容与镇定，但说出来的话语却令清幽疑惑不解：
“不过不是你熟悉的那种，是那种身体较短的，有蝙蝠翅膀的，像喷火蛇那样的龙。”
“你确定没搞错？”清幽愣住了，如果是那些兴云布雨的蛟龙，他还好理解，毕竟甲乙就有着那样子的龙血，这不是什么秘密，对方直接外显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西方龙的骨头，这里不是一个偏古代华夏仙侠的世界吗？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在天天大陆听说过任何关于西方的消息。
晷也没有做隐瞒：“我们也不是很理解，但从情况来看应该跟地底的东西有关，毕竟上面有着地火的残留。”
“你这趟行程的终点不是王家和柳家的交界处吗，那里应该会有许多用地火来锻造金属的城镇，他们或许会清楚地底下有些什么东西。”
“不过我想应该不用太担心。”晷的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骄傲。
“你是我们所选中的人，这种事情不足挂齿，只要当做天地的馈赠就可以了。抓紧修炼六龙驭日心经，才是大事，强壮自身永远是第一要素。”
看到清幽打算听从晷的话语，想要直接修行，不在这件事上过多盘问。在一旁沉默的大明终于开口，他的话语声中有着忧虑，以及一些指责的意味：
“晷，你是不是忘记把我们从那片骨头上解读出来的信息告诉对方了。”
晷满不在乎的回答道：“那些关于邪魔外道的垃圾玩意儿讲它干嘛？”他的语气中有一些不满，似乎不喜欢被大明打断。
大明的周身绽放出金红色的火焰，直观地表现出了这个器灵的愤怒，尽管作为器灵来讲，用愤怒来形容并不太恰当：
“够了，你没发现那些出现的信息跟现在的瘟疫有关联吗！还有之前出现的那一个明显来自外界的小子，他身上明显有着那些神明才有的污染！而且还不止来自一个神明！而且与他类似的人我能感觉到肯定不止一个！”
“而且你没发现那个叫清静的小子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吗！你可是专门擅长精神的人！那不是修炼得来的状态也不是外来污染的状态，那个小子天生就有精神上的问题！我甚至无法构建出一个关于他的具体的人物形象与性格！”
大明的火焰让整片空间都染成了金红色，让原本悬空的两个火球只剩下了一个。
接下来只有大明极具反差感的温和话语在脑海中回荡，为清幽讲解着从那片骨头上解读出的信息：
那片骨头上讲解了一种法门，一种与道法截然不同的法门，一种来自于魔术的法门——卡巴拉。
伴随着那玄妙的知识与法门被灌输进清幽的脑海之中，烈火燎原的精神世界中央也有一株巨大的树木从大地之上拔起，生长出共七片主要枝干，或高或低，枝叶摇曳，遮蔽天空，它的枝叶接顶端牵引着一道璀璨的雷电，让所有的枝干都银光闪烁，有雷电流窜，仿佛环绕于树上的长蛇。
六条分枝上六个果子闪烁着蒙蒙微光，中央的主干顶端有雷电的冠冕，主干的中央、下部与树根处则各自环绕出一个圆形的光晕，细数下来共计十个。
这令原本平静的精神火海中陡然沸腾，六根贯穿了整片天地的火柱冲天而起，化作了六条赤红的火龙。这六条尚未合一的火龙每个的口中都含有一颗鲜红的圆润丹丸，散发着如同太阳般或温暖和煦、或爆裂骄狂的光辉，那是每一条龙的核心，是龙珠，也是后世内丹的来源之一。
它们或在高空盘旋，或在火焰中翻腾滚动，但无一例外的，都在窥伺着那棵巨大的树木，似乎想要将其捣毁。但同时又表现出了疑惑与犹豫，似乎在那棵树上感到了某种相似却又不同的熟悉气息。
而在聆听教诲的清幽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脑海正在迅速的接受知识，学习、并试图理解这一种跟他以往之事截然不同的修行体系，尽管有着器灵的帮助，想要彻底理解，也绝非易事。
所幸的是万物之间都有相通之处，有了一定修行见识的他尚且还可尝试进行记忆和粗略的入门。
而这种以魔术为基础，也结合了佛念一脉部分精髓的修行方法同样可以缓解或治疗这场瘟疫。有意思的是，这种方法和金丹的法门一样，同样是阴阳一体。
唯一不同的是，金丹一系也就是道法一脉，更看重动态的结合，阴阳可以无限的细分，需要时刻稳定自身状态，后者更倾向于一种静态的对抗与融合，也就是所谓的一证永证。
举例来说便是，在前者中，月亮这一既属于阴也属于阳，只是相对于太阳来说是阴。而以其自身为对象，月亮本身也有阴阳在不断变化，晦暗时为阴，圆满时为阳。
至阴至阳对于前者而言，只是方便运用的、理论上的概念模型而已，并不存在实例，任何一个事物，一个系统内部阴阳必须要保持平衡，也必须要保持对应的秩序。失衡导致毁灭，失序导致混乱，混乱中则蕴含着创造的萌芽。
而对于后者来说，月亮则纯粹的属于阴，它不存在阳的部分，这来源于魔术一脉要求固定，一切皆有定理，可以依靠分析，否定不定变化的根基。
尽管他们对其进行了一定的修订与弥补，从而让自身自圆其说。比如将混乱这一属性规定为阴，因为月亮的阴性力量本身是混乱的，所以会存在变化，又比如说似阴实阳的理论，但无法否定他们的静态的对立与融合。
“这么说来，我应该把这种方法传播出去？”
“不。”大明的语气有些迟缓：“你也应该知道这套方法与现在的体系完全不同，你压根无法解释它的来源，以及自身如何解读出来的。”
“最多在深入理解后引导其他人向这个方面去想，打造漫长的思考过程，即使是这样一个人推演出一个底层思路完全不同的，全新的修行体系以及一套过于完善的法门也依旧是十分少见的情况。除非那时候你的修为足够强，才有可能让别人不怀疑你。”
“对于那些修行者而言，一个全新的天才，是远比数千数万甚至数十万普通人的生命更重要的事，一个所谓的高级生物与最简单的细胞没有任何区别。”
“何况……”大明身上的火焰跳了跳，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你真的觉得那些顶层次的修行者没有彻底解决的方法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放任这场瘟疫流行？”
清幽有些诧异，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药石的流动，以及大量医务人员的调遣，这怎么会是放任呢？
“任何修行到了最后都是殊途同归，哪怕底层逻辑不同，表现出来的效果却是一样的。”
大明继续陈述道：
“他们或许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事物，但对于他们来讲，反向解析不过是耗些时间的事，而对于他们来讲时间并不值钱，因为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对于真正强大的修行者而言，也花费不了几分钟。”
清幽的脑光中灵光闪过，“那这么讲你已经成功解析出来来源了？”
“我只是有一些猜测而已，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准确的说是我们，确实是最古老最强大的修行者之一。”
“但我无法告诉你我的猜测，这不仅是因为我的记忆不全，更重要的是我现在的力量不足以庇护你，意识到来源之后不被他们盯上。”
“那么这篇法门，该怎么处理？”
“记着，自己揣摩解读，这是你的机缘。或许有一天他可以用来打开某些东西，说不定这是某条龙在向你求救呢，龙族的水远比你想象的要深。”
清幽退出了精神的空间，感受着自己精神上的再一次灼烧与提升，随手将几根草撕碎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本清静帮他借出来的《占卜精要》，对照着解读。试图学着清静的样子谋算未来——任何修行者甚至是普通人都具备占卜未来的能力，区别只是在于是否精通而已。
“从画面上来讲，我似乎将要遭遇一次飞来横祸？甚至有可能死？”清幽对照着书籍想了想，觉得这次恐怕又是占卜出错了，毕竟他上一次的占卜还说，自己有一桩天命良缘，会幸福一生，长长久久。
他将手一探，桌面上的草屑凭空浮起，随后化为灰烬。
“奇怪，我还没有动作啊？”
下一秒，无情的雷光灼烧着一切，雷电像是出笼的猛兽撕破了甲板，从船舱内部爆发开来，炽白的光辉充斥天地。
………………………………
一片苍白色的空间中，有一个肌肉膨胀的高大男人，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华美至极的长袍，那长袍上并没有任何的图案与装饰品，只有无穷的颜色，不规律的涌动，变换出种种莫测而绚丽的画面，那无休止的运动就像是洪水与雷霆，充满了原始而狂暴的魅力。
但奇怪的是这件长袍的内部却包裹着一件紧绷着的月白色长衫，与男子的身材与风格极度不符。
而男子的面前则悬挂着一副极为怪异的画卷，上面线条杂乱无章，颜色彼此混杂，毫无美感，似乎仅仅只是一些孩童般的涂鸦，仅仅只有正中央与画卷的最上方有明显且清晰的的图案：
正中央是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肌肉膨胀的男子，面色宽容仁厚而庄严持重，背后浮现着一只猛虎的虚影，画中男子的身材上与男人很相符，但面容却截然不同，画外的男人十分秀美俊俏的仿若女子，而画内却是十分威震严肃的中年男人，有着一族族长的威严与气度。
而在画卷的正上方则是一片巨大的泼墨山脉，雄厚苍茫，可惜因为因为墨水用的太多，使得有些过于压抑，墨水像我旁边渗透，仿佛要将周围的涂鸦全部吞噬，带来毫无变化，永恒沉沦的绝望黑暗。
“呲啦！”画面上陡然出现了几道痕迹，揭示笔锋锐利的直线，如同刻痕一般将画卷中的几个圆形涂鸦切为两半。
画卷外俊秀而肌肉浑厚的男子默不作声，看着那些圆形涂鸦像有意识一样爆散为一点点墨水，他本可以轻易的抹除那些痕迹，毕竟那位还没有彻底的降临，而此地又是那位的神国，能穿透而来的力量对于他而言实在是过于薄弱了，用于诅咒或者发展或许还算可以，至于威胁，他手下的任意一位士官就足以应对。
只是，男子右手在空中一划，画卷状陡然出现了一个新的涂鸦，那涂鸦是一个极为规整的虚线正方形，但是内部却填充着浑厚的不规则墨水，使得其有些难看。
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连他老师的话也听不进去，就那么自信吗？
男子眉毛皱了起来，每次看到那个涂鸦，他都是这样，因为那个选择并不难做，甚至可以说答案很明显，但就是有人选择不做选择，尽管对方这样选对他而言很有利，却无法让他放心。
………………………………
黄玄素睁开双眼，仰视着头顶之上的空洞和周围残破着树叶，以及自身右边那突出的巨大圆形土地，意识到自己被深深的嵌入到了泥土之中。
此刻的他只有一半的视觉，左眼只有一片空白，重复着之前那从天而降的霹雳雷光，暂不能视物。其余身躯也感受不到疼痛，想来自身的神经已经断却，幸好除去无感之外，他还有第六感——灵气依旧可以检查自身。
于是，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缺失左腿右臂，两肢扭曲如麻花，脊骨破碎，内脏暴露于外，披挂黑色衣物残片，布满灰烬的类人事物。
而四周散落着一团血肉碎片和一根直直插入土壤中的长剑。
“幸好”黄玄素内心松了口气，他在保守袭击的第一时间提前突破了，这样轻松简单的伤势还在黄玄素的预料范围之内。
黄玄素躺在地上，心念一动，他那残破不堪的躯体便逐渐散发出如同月光般的温润光泽，地面上的灰土无法沾染，断臂残躯上的病菌全部被扫去，骨骼扭曲的右臂和左腿如蛇般扭动，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恢复成常态。
一根根手指像蛆虫一样缠在了手掌之上，随后手掌以手指为足，如节肢昆虫一般在地上灵活游走，腿脚则似蛞蝓一般，伸缩之间迅速前移，接回到了膝盖之上，流淌在外的肠子也自动缓解回归原位。
于是，黄玄素像没事人一样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立，微微的活动手腕，刚刚接上的右手一招，掉落地上的剑刃自动回归剑鞘，若非身上的衣物还略有残破的痕迹，很难想象此人刚刚已是一具尸骨。
那是因为此刻他已经进入到了第三阶段【筑室】，早已并非寻常生命，断去四肢对他而言，不过是轻伤而已。
事实上，若非此番从高空坠落，天元大陆的平常事物早已无法伤及他一丝一毫。
不过如果真的是直接从高空坠落，即使是已经修成法身雏形的黄玄素也无法承受，毕竟从接近星辰的高度坠落，不仅要接受等同于从太空坠落于地球的庞大冲击力，还要遭受灵气乱流的袭扰，这会令他彻底化为一滩血雾肉泥。
到了那种地步，即使黄玄素再怎么擅长恢复与治愈，身躯再怎么能承受高速，也无法抵御。
幸好在遭受攻击的时候，飞船的保护措施自动启动，同时万夫长在面对从天而降的雷霆时，也为他们这些修为薄弱的人施加了临时防御，这令他有了对抗灵气乱流的资本。
再加上黄玄素临时突破到第三阶段，修为术法发生质变，可以定程度上浮空飞行，在依靠之前的防御成功抵消了冲击力，重重叠加之下才得以保障生命。
“不过，当真可惜。”黄玄素握了握自己的手掌，他的身躯泛出一阵微弱的荧光，连同乌黑的毛发和身上的衣物残片都变得颜色浅淡。
然而俯视整体却能看到那银白色的月光之中有一缕缕黑红之色流窜于其中，仿佛在构成某种图腾，尤其脊骨之上，光芒远比其他地域要暗淡，忽闪忽闪，同时皮肤似乎不时会发生一阵突起，似乎有某种活物在其中游动。
这就是临时突破的弊端了，最好的突破方法是练体功法大成或者圆满之后再进行突破，这样修行体系本身对体质的改变和练体功法，两者能够达成一种平衡与稳定，彼此之间相互融合，从而使自己的体质有继续突破的空间，在拥有法身的同时也拥有超凡的体魄。
而现在黄玄素本身的《万灵升变》之法未曾圆满，且不说那炼化过后的诅咒尚未将脊骨完全淬炼，将大脑和身躯熔为一炉，化作桥梁连接体内的天地。就连那自身内脏与身躯所对应的大陆都还欠缺几个灵魂作为核心。
如果按照最原始版本的万灵生变，早已达到大成的地步，可惜黄玄素在原本的基础上几经修改，不仅融入了“斩龙镇蛟”还以西方龙诅咒为核心构建了“灵蛇飞升”。
使得黄玄素肉身上的修行的修行远远尚未圆满，还不足以与同样优秀的法身相媲美，甚至引起了法身的反噬——那温和的月光之下却是残暴的压制，如同锁链一般将黄玄素体内那磅礴的充满变化的万灵生机束缚，让他们无法转换成优秀的体质，只能以最简单的方式转化为生命力。
这样一来，黄玄素便感觉自己未来的前途瞬间堪忧了起来，毕竟他生活在一个周围都是妖的环境下，妖族在第三阶段的优势很强，如果体质过于孱弱，不仅容易暴露身份，也很容易落后于其他人。
“也不知道这是在惩罚我贪多嚼不烂，还是在惩罚我不思进取呢。”黄玄书忍不住嘲笑起自身。
如果不是贪多，虽然基础会弱一点，但仍旧可以成长，如果他再快一点，早点凑齐药物也不至于陷入如此窘境。
这次的临时突破，后面要花费大力气弥补，甚至有可能要跌境重修才有希望，而且还留下了诸多隐患浪费了诸多力气:
比如黄玄素偶然得到的咒缚，以及不惜损耗一件优秀法宝换来的诅咒。这使得黄玄素的法身雏形留下了破绽，也就是脊椎，针对偷袭的能力大大下降；另外一方面，残留的诅咒，恐怕很难成长到预期的效果，同时肉身也不太稳定，有可能会出现兽化的征兆。
不过这些疑虑思考只是一时的，很快这些遗憾与思虑就被黄玄素抛到了脑后，抛到了他分割出来的几个化身雏形上。
他们都只是精神虚影，更接近于人格分裂，黄玄素临时突破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只会限制黄玄素第四阶段修行的方法，尽管这种限制是黄玄素自我选择的最适合自身情况的最优解。
但现在看来黄玄素不应该过早思虑这么多的。他选择了分割化神的方法修炼精神，就是为了在第四阶段尽可能的割舍那些神明对自身的干扰，但显然这种选择也是那些神明们希望出现的结果。
与祂们博弈黄玄素显然还是差了一些，只是比那些会会陷入无限嵌套思维试图推测神明想法的蠢货好一些。
黄玄素从身上摸出了彼岸葫芦，看着这件因为自己多疑与自作聪明而损坏的宝物，不禁叹了一口气，饮了一口其中的血酒，尽可能的吸收其中那澎湃的药力，尽快让身躯恢复到全盛时期——到了第三阶段，这件残破法宝中的血酒药理已经是黄玄素可以直接承受的了。
也幸好黄玄素在坠落的过程中，直接把葫芦与长剑短刀飞刀等一起按进了自己的血肉中，使得他们和自己的血肉混在了一起，没有丢失，后两者也就算了，法宝丢失了可就亏大了。
一口喝下去了一升血酒之后，黄玄素看了一眼残破的天空，远方那蔚蓝色的如同星空般的烟雾还在飘荡着，只是中间有一个锐利的口子，像是刀刃一样将其撕开了一个三角形的漏洞，那是他们遭受袭击的位置，那里的天空没有残留的零件，也没有烟雾，也不知道飞船掉到哪里去了。
回忆着那炽白的雷光，黄玄素的心又低沉下来，因为他很确定那雷光不是普通的雷属性术法，而是货真价实的雷法，并且是位列天罡三十六神通之一的掌控五雷，前世道门的至高法术之一，将万物化为雷霆的最狂暴的摧毁力量。
这是这个世界不可能有的，因为那种雷法到了掌控五雷的层次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直接轰碎灵气，破碎法身，不仅与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相矛盾，而且这种具备一定针对性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一旦存在，其名字必然会被广泛的流传。
还有那些传播开来的诡异的来源于创造的瘟疫，那些人的速度比黄玄素想象的还要快，他到底还是低估了那位不可言说的，伟大恶魔的，混沌的信使的威能。
尽管他并不理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出于对青龙所授予知识的信任，他知道混乱毁灭与战争等事物并不遥远了。
“外来者将蜂拥而至。”黄玄素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未来的景象，他望向了东方，似乎看到了那遥远海面上，将东华州隔离在外的巨大海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