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猛,阵阵雨点砸在屋顶瓦片上,噼啪作响,几乎掩盖了其他一切声音,竹楼的屋顶上,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淌成水帘,顾闻桓伏在湿滑的屋顶,他追着那南疆男子一路来此,大雨和雷鸣几乎掩盖了他的行踪。
他竭力过滤着哗啦啦的雨声,捕捉着下方竹屋内传来的细微动静。
起初是模糊的人语,听不真切。但很快,就在这时,下方屋内的对话似乎告一段落,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离开了内室,去了外间。接着一个略微熟悉的男声穿透雨幕,
“..金蚕蛊..大胤国师..气息…”
断断续续的词语飘入耳中,顾闻桓的心沉了下去。他们果然是在打殿下的主意!这些人究竟意欲何为?
声音在雨中再次变得有些模糊,顾闻桓开始得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寻到一处瓦片缝隙,正要屏息侧耳向下探去,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内室烛火摇曳。榻上,一个身影蜷缩在薄被之下,墨发披散,露出小半张苍白的侧脸,那熟悉的轮廓让顾闻桓皱眉,太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他们合起伙来要...想到这里,顾闻桓又眉头一皱,不,不对,太子他这些年对殿下的态度做不得假,断不会暗中加害殿下。
顾闻桓眉头紧锁。临行前殿下曾隐约提及,南疆某些邪派蛊师,有掳掠资质上佳的少男少女作为“药人”或“蛊皿”的恶习。难道太子是被他们抓来的?
就是不知他们是否知晓太子身份,倘若明知故犯,那这位南疆大祭司野心倒是不小。
“师弟,金蚕蛊的消息,我会核实。若你有半句虚言..”
另一人轻笑一声接话,“师兄放心,我还指望你帮我对付那难缠的国师。”
说完,他挥了挥手,不远处来了几道身影开始忙碌起来,顾闻桓立刻警觉起来,只是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他们似乎只是在搭建竹屋。
“至于里面那位殿下,你今晚先好生照料着,明日我再来。”
眼看着他们这架势并未停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顾闻桓选择了最稳妥也最耗费耐心的方式。
潜伏,等待。
这一等,便是从深夜到黎明,大雨转晴,昨夜对面刚刚落成的竹屋发出一声咯吱声响,门,开了。
顾闻桓身下的竹屋内,那条被离陌留下的毒蛇,依旧盘踞在屋角,幽冷的竖瞳时不时扫过床榻。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毒蛇猛的盘起,直直看向来人。
离月眼眸微眯,下一刻那毒蛇便软趴趴的瘫成一团。旁若无人的走到榻边,离月俯下身,带着异香的气息拂过少年耳畔。
“殿下这伤,让我师兄那般粗手粗脚地处理,怕是受罪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黏稠感,“让我瞧瞧,可别化脓了才好。”
说着,他的手便探向昏睡少年胸前包扎好的伤处,指尖似乎无意地要撩开那虚掩着拢住的衣襟。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布料边缘的刹那
“离月。”
离陌冰冷的声音自身后门口传来。
离月动作一顿,却并未立即收回手,反而就着俯身的姿势,侧头看向门口的离陌,唇角笑意略带挑衅:“师兄来得真快,我只是担心他的伤势,想替他换药而已。怎么,师兄连这点小事也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