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江鹿聆的话语触动,田安的表情由惊喜转为惶恐,最后又化为了怔然和如释重负,他微微低头,从江鹿聆的视角看去,那张已然带上了岁月痕迹的脸颊上似有泪迹划过。
也就在这时,毛团突然自江鹿聆的头上飞下,它“叽叽叽”的围着田安转了一圈,下一瞬,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袭来。
以毛团为中心,整座小院都被清理了一番。
就连站在小院里的人也不例外。
江鹿聆看着田安干涩的眼睛,嘴角不由抽搐,他们家,还真是一脉相承。
不过......
江鹿聆翻转了一下手腕,惊叹:“原来,是因为蒲草。”
田安本来还准备向江鹿聆解释一下,刚刚是蒲草在用清洁术做大范围清洁,乍然听到这一句,不由的愣了愣神,他看着江鹿聆的动作,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莫不是小小姐察觉到了蒲草真正的作用?
一定是了,毕竟,这可是两位主子的后代啊......
田安越发的欣慰起来,“小小姐聪慧,没错,老奴之所以能活这么多年,全靠蒲草,有它在的地方,诡异之气便会被驱离,就算旁人带进蒲草小院里的,也会被一并清除干净。”
就比如刚刚——
自蒲草施展完清洁术后,江鹿聆便已经吸收不到半点诡异之气了。
是个宝贝,只是......可惜了。
江鹿聆心中一叹。
她之所以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来见田安,全是因为她当初在玲琅斗兽场发现了田安在排斥诡异之气,她本以为能从田安的身上发现什么,以此来完善《繁星诀》,可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先不说炼器一道她一窍不通,一件顶级灵器的威能,就不是她所能参悟的。
更别说,一件已经诞生了器灵的灵器。
不过......
“叽叽叽!”
不知何时,蒲草又回到了江鹿聆的头上,田安有心把这没大没小的小东西叫回来,奈何蒲草根本就不听它的。
而对于蒲草的欢腾,江鹿聆并不在意,她还在思索着刚刚蒲草所展现的清洁术,明明和自己平时施展的差不多,可为何,蒲草施展的能够清除诡异之气呢?
那一点细小的差别,在哪里呢?
这边江鹿聆还在想着,而另一边,田安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开口道:“小小姐,这蒲草小院本就是陆主子的东西,如今您来了,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蒲草厉害着呢,一定会保护好小小姐的。”
田安想将蒲草小院给江鹿聆。
他不知道江鹿聆是怎么来到的这里,但他深知这是一个进来了就很难出去的地方,他更清楚这里的危险,不仅是邪魔,哪怕是七大家族,也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虽然此时的江鹿聆身上还有一层斗兽场少场主的身份,但总归都是外物,真要遇到什么事,可不会因为一个名头就让人断了杀心,终归,还得是配件够硬才行。
而蒲草,便是一件堪称顶级的防护之物。
这一点,他可是深有体会。
想起过去种种,田安一脸释然,他甚至还欣喜于自己还能有点用处,可江鹿聆看着他,却是心中一动。
哪怕她没有本尊的本事,可光是看着田安,她便知道,田安能活到现在,蒲草占了一半的功劳,若是田安失去了蒲草庇护,只怕顷刻间便会化作一摊枯骨。
哪怕他还有别的底蕴,可他活了近三千年,定是见识过完整的修真界的,因此,他也一定十分清楚一件顶级灵器洞府的价值。
他居然,这么轻松就要将它送给她?
哪怕这蒲草本就是她外祖母的东西,可,如今蒲草的主人依旧是他。
若他不愿,她便不可能拿走。
更别说,这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给他的。
这世上,从没有应该怎样这一说。
此时的江鹿聆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面对田诛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警惕了,哪怕她亲眼看到了田诛对外祖父的崇拜,知道有外祖父设下的剑意陷阱,却还是无法从心里接受他。
原来,差别在真心。
田诛做的很好,可他却让自己在玲琅斗兽场的门口被逼至死路,或许,他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在故意放慢脚步,可如果这件事放在田安身上,只怕他的做法会截然不同。
而她的家人,亦如此。
想起那一个个嵌在记忆深处的身影,江鹿聆微微一笑,“田爷爷怕不是忘了,我姓陆,也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