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晚？什么就是今晚？
难道是，动手的时机？
长棍修士不明所以，只能在心里这么猜测着，虽然他半点也没看出来哪里像是好时机，但青虫的实力是他们之间最高的，他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那些远远坠在后面的其他修士亦然。
可他们却是不知道，青虫所说的就是今晚，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通关！
“今晚通关？”姚清音的嘴巴长成一个圆圆的形状，她瞪大了眼睛看江鹿聆，脸上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而坐在船篷另一边的苏黎闻言，却是满脸的惊讶，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灵露，你昨天不还说，无法探索出这处空间的边际么？怎么今天就突然确定，自己找到那座最高的山峰了呢？”
面对两人的视线，江鹿聆缓缓摇头：“我没有说我找到了那座最高的山。”
两人皆是怔住。
苏黎抿唇：“那......”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处空间的奇怪之处？”江鹿聆伸手掀开船篷的帘子，将视线投向那圆圆的月，明明飞舟已经飞的足够高，可月亮还是和之前一般，在极远的地方，小小的一颗。
“太阳一直在西升东落，月亮永远遥不可及，风起云出，风刮得越大，云雾就越浓，明明没有完全挡住月光，可就是再也见不到一点光亮，一到时间，就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到处都是黑色的山石，没有一丝绿色出现，走了这么远的路，待了这么些天，却始终没能发现一处生命痕迹的留存，这里，就像是镜中的世界，水中的倒影......”
和现实相悖。
江鹿聆的目光悠然，当然，除了她说出的这些，还有一些她并没有言明——
那一直在扩大的版图，一直在冒出的高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时刻丈量着她的灵识范围，刻画着更遥远的地界，甚至试图以此来模糊着她的判断。
若不是她一直都有留一手的习惯，只怕她曾有三到五次，都以为自己找到了最高的山。
江鹿聆不知道，若她真的以为找到了最高的山，并且上了那最高的山会如何，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好事。
只怕之前进入此方空间的修士都是因此而消失的。
是矣，她一直没有登上过一座山。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江鹿聆的想法却被再次改变，之前的她只是直白的觉得高山的出现该是此方世界的引诱，那在她已知范围中的最高峰是此处唯一的危险，是生命的尽头。
但当一座座新的最高峰出现在灵识边缘，江鹿聆却亲手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只是一条用于引诱修士的死路，那它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更高的山。
毕竟，只要保留着最高的一处，总会有修士会调头往回走，这样的死亡效率，可比死在越来越迅猛的飓风之下要高得多。
总是有新的最高峰出现，肯定有它出现的原因，或者说，必须出现的原因。
比如，生路。
闯关闯关，没有出去的路，又如何是一关？
当日月出错，因果相悖，那这条已知的死路，会不会在一定的条件之下，就能变成生路呢？
江鹿聆想，会的。
毕竟——
“我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江鹿聆声音轻轻，“这里，可是水的世界啊......”
哪怕这个关卡里只有无尽的荒芜和黑色，但这个关卡始终都是上古传承之地的一部分，能够进来闯关的修士都和水灵根有关，而之前她们闯的关卡也都或多或少与水相连。
不管是第一关的无尽雪地，还是第二关的时间迷宫，又或是第三关的漫漫雨林，乃至第四关的......
这里面，都离不开水的参与。
所以在这第十四关，也不可能和水彻底分割。
哪怕这里没有水，但......
和第二关一样，他们本身，就是水。
“水？”
听了江鹿聆的提点，姚清音的眼里若有所思，而苏黎亦是精神一震，显然，她们都从这个字里，得到了一些想法，只是想的对不对，还尚未可知。
就好比江鹿聆的想法，也同样没有得到证实。
但不同的是，江鹿聆正在证实。
当飞舟缓缓停下，她们也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最高峰。
江鹿聆看着前方那无比巍峨的黑色山峰，眸色微凉，这里，便是她灵识范围内的最高之处。
虽然现在的她依然有实力将灵识再往远处延伸，但她并没有这么做，从前面的几次她就知道，这片空间是探查不出她真正的灵识范围的，所以，她也没必要全部铺散。
时间紧迫，当然是可着近处，速战速决。
就像是盒子里的猫，如果不去看，那最高峰就在眼前。
“走吧。”江鹿聆开口，第一个下了飞舟，姚清音起身，紧随其后，苏黎看着已经无比高耸，却始终没有遮挡住月亮一丝一毫的黑色山峰，手指紧了紧，也跟着走了下去。
飞舟化作一道流光钻在江鹿聆的掌心，被她收进储物手镯。
没有丝毫交流，先后不过一息，三人便十分有默契的抬手，紧接着，指尖上灵力涌动，水灵力轰然席卷。
显然，她们想到了一处。
当目光相交，法诀凝聚，下一刻，滔天的水浪自三人的身前翻涌而出，重重地砸向地面。
而那里，和月亮、山峰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闯关需要水，如果没有水，便创造水！
水势滔滔，湍急凶猛，但显然，想要形成一个足以倒映整座高山的水面需要一定的时间，好在三人齐力，不过短短一炷香后，便倒映出了五分之一。
虽然对灵力的消耗巨大，但结果却是喜人的。
只是和姚清音、苏黎脸上的喜悦不同，江鹿聆的眼底，是一闪而逝的寒芒。
与此同时，那正在飞速前行的白琳身子一紧，速度慢了一瞬。
“怎么了？”
青虫的传音紧接着出现，白琳皱皱眉，伸手拉住青虫递过来的手掌，道：“没事，就是有些担心。”她一边传音，一边用指尖在青虫的手背上轻轻划过。
一下一下，好似带着特有的规律。
青虫的眼神暗了一下，伸手回握，“别怕，有我在。”
“嗯！”白琳点头，神色明显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