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石教练的解气没能保持多久。
只见几个动作过后，李天佑便好似“开窍”了，不仅能跟上宋向暖的节奏，就连那些别扭的发力点，也能自己往舒服的位置调，使表现出来的动作显得更轻盈协调。
看得目瞪口呆的彭大爷，反应过来后便气急败坏地要拉着石教练离开：“这臭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就他这技术，要是说差劲儿，那旁人不都成了没上道的雏儿！”
第一次扯谎还能说是情有可原，但接二连三，那就是此人的本性使然。
出乎意料的是，先前就用跑路威胁的石教练，这次竟十分镇定：“老彭，你等等！我瞧着这小子没扯谎。”
闻言，心生疑惑的彭大爷也不急着走了，又站着原地瞧了一会儿。
就见李天佑两人越靠越近，最后更是直接牵上了手，上演了一出双人拉手滑。
“这这这...”给彭大爷激动得都结巴了，指着两人的手也不住颤抖，不可置信地反问：“您还觉得这样子是技术差？”
话音刚落，便见石教练摇了摇头。
彭大爷可算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
他玩了快二十年的滑冰，他都不敢耍双人拉手滑，这要是还算技术差，那他还不如回家得了，省得留在这儿丢人现眼。
然而，他的气还是松早了，只听石教练说道：“那女同志滑得还行，但就小李起初那两下子看，他底子确实一般，不过他身子骨的柔韧性、协调性真是没得挑，学起动作来也是真快！”
当初要是有人早发现他这苗子，再好好带个几年，说不定这会儿的滑冰圈里早有他一号了。
可惜了呀！
他这话虽没说出口，但几十年的交情摆在那儿，彭大爷哪还能不清楚他心里想些什么。
“你是说他现...现学的啊？”彭大爷难以置信，也是到了这时，他才发现对方无论是被他拖拽，还是与他说话也好，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偏移过半分。
石教练点点头：“这小子瞅着岁数也不大，要是肯下苦功跟我学滑冰，没准还能闯出不小的名堂来！”
冰场里，方才被李天佑抓住手的时候，宋向暖着实惊讶了一瞬。
直到此刻适应了双人滑冰的节奏，她才说道：“石教练都不怪咱们蒙他了，就是想瞧瞧咱俩的技术到哪儿去，你为啥还非得说自个儿滑冰技术不行，推脱着不愿滑呢！”
李天佑无辜脸：“我真就只会来回溜，不然我刚才也不会愣在那儿，瞅着你咋做动作了！”
“我可没有做双人滑冰的动作。”宋向暖不信，眉头也是蹙了起来。
李天佑只好用力将其往回一拉，右手顺势揽住她的腰，空出左手指向前方，解释道：“你是没做双人滑冰的动作，但他们做了呀，我瞅着也不难，就跟着学学看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宋向暖也瞧见了那对在冰面上旋转跳跃的，穿着专业滑冰服的，疑似专业运动员的两名中年同志，顿时无语凝噎。
偏偏李天佑还挺骄傲的，继续说着：“没道理人家大爷大妈都那岁数了，还做得出来这些动作，咱们小年轻反倒做不来，你说是不是？”
宋向暖试探地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隔壁体校的教练？”
“...”李天佑被她那双清冷的丹凤眼看着，脑中也开始不自觉思索这种可能：“不能吧？我瞅着他们的动作也不难，也没见有刚才石教练展示的，像‘燕子飞’的高难度动作，不就是牵手、滑圈、搂腰嘛，这跟走步差不多的动作，谁还学不会啊？”
听见他说“搂腰”，且这个动作正在切实地上演着，宋向暖心里很是羞赧，但还是反驳道：“这些动作不管是搁陆地上，或是单个儿做都挺简单，可俩人一块儿做就不一样了，得俩人的滑冰能耐都不赖，不然啊，保准互相扯后腿！”
像是回应她的话，不远处那俩人也是做了一组长时托举动作，空中的大妈在底下大爷的托举下，变换着多种姿态，惹得围观的众人疯狂鼓掌叫好。
感受到身旁跃跃欲试的火热视线，宋向暖连连摇头：“别别别，这动作我可来不了！”
被看穿心思的李天佑讪讪一笑，随即也放开了搂着她腰肢的手。
这年头社会风气还保守得很，滑冰时为了做动作稍微搂一下倒没啥，可要是搂久了，旁人立马就会投来异样的眼光。
被这么一打岔，他也意识到宋向暖的说法是对的，那俩人还真不是像后世跳广场舞临时凑对的，而是有丰富配合经验的搭档。
毕竟，长时托举是真正的高难度动作，既得对搭档的绝对信任，还需要过硬的滑冰技术，业余人士根本玩不转。
宋向暖见他神色不对，怕他过于自责，忙宽慰道：“没想到你滑冰这么有天赋，各种动作一学就会，我现在相信你是‘滑冰天才’了！”
“哪里哪里！”滑冰天才·李天佑连连摆手，虽然有点羞耻，可被夸得好爽。
他克制不住地笑出了一口大白牙：“咱还是先回去跟石教练再好好说说吧，他都能看出我不是新手，那肯定也能看出我不是熟手。”
结果刚走到场边，不等他开口解释，石教练就如连环炮般抛出了一堆问题：“你现在多大岁数啦？是在上班还是在念书？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滑冰？”
彭大爷也在一旁帮腔：“老石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只要你学得有出息，他至少能把你引荐到市队，稳稳吃上国家饭！”
李天佑与宋向暖对视一眼，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对方竟动了收徒的心思。
好在刚被挖过墙脚的他，已有应对的心得了。
“石教练，谢谢您的赏识！”李天佑不好意思道：“我在市公安局工作，而且元旦后就被提拔成副科，怕是要辜负您的好意了！”
“副科！”彭大爷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