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姬姮的话给吓到了，忙转手去摸那朵鬓角的兰花。
小心的捏着花蒂，准备拿下来，却发现好像卡着头发了。
忙取下副驾驶的化妆镜，对着上面一看。
果然有着一条条像是水养植物生出的白色根须，从花蒂扎入头皮。
苏秦忙朝我道：“你先别动，我靠边停车，给你想办法弄出来！”
“不用了！”我将花又别了回去。
看着镜中那些盘错的白须，又一点点缩回头皮下。
朝苏秦低笑道：“挺好看的，不用急，就这么长着吧。”
有什么关系呢，这又改变不了什么。
姬姮低笑了一声：“是啊，这事并不重要，还可以检测一下她的心理情况。”
“不过下次得注意了，这些融合的东西，很厉害的。”
所以柳仙的树干可以生出血肉，柳枝可以嫁接于人体内。
这颗兰花也是一样的，因为有过万物归一的融合，所以能长到我体内。
我伸手戳了戳头皮上，那些白色的须须。
蛇厂那个常总，将人化蟒时，也是借助这样的根须。
眼前闪过当初棋牌室，一屋子借着导管引血的尸体。
阿夭对他们做这些，是因为他们乱来，传播了疾病。
阿夭并不是什么勤快的存在，花这么大心思搞了这么个事，或许不只是暗示疾病传播。
万物归一……
会顺着什么传播，比如说这些根须。
既然可以引出，就可以引入。
阿夭，或许就是在暗示我这个。
心中思绪翻腾，将事情慢慢压了下去。
等到蛇厂时，整个已经被控制住了。
确切的说，整个工业园，以至整个市区，都被控制住了。
从头武装到脚，连眼睛鼻子都看不见的特勤人员守在蛇厂。
姬姮朝我打了个眼色，示意我进去。
蛇母生产的地方，离厂门很近。
这会那个车间的门大开着，几步一岗的全是特勤人员。
我们跟着姬姮直接往里走，那些蛇母依旧没有从网兜里撤出来。
不过暖光灯已经熄了，空气也没这么干燥，还给她们贴心的洒了水。
就算这样，她们有的还在产卵，也依旧有气无力的。
还别说，这一下，我也找不到019是放哪条蛇里了。
似乎都变得差不多了。
主要吧，区分这些东西，原先靠的是还残留着像人的部分。
这才几天，有的已经完全没有像人的部分了，有几条，完全就是蛇。
更重要的是，上次来的时候，她们还有些在痛苦的挣扎。
虽不能发出人声呼救，但至少还有嘶嘶吐信，看向我们的目光带着痛苦。
这会眼睛都是蛇眸，完全看不出是人转化的。
我和苏秦一条条的看过去，严重怀疑这些都是被换过的。
“是不是很吃惊？”姬姮见我们发愣，也苦笑了一下：“融合得太快了。”
她轻叹了口气：“连你们让人买走的那些蟒也一样，不只是身体在与蛇融合，更甚至连魂魄都一样。”
“我们以为，万物归一，还没有开始，其实已经开始了。”
姬姮朝我招了招手，苦笑道：“找不到，就不要急，慢慢找。”
019明显想说什么，可姬姮冷哼一声：“怎么，我这个上司的话，就能不听？”
“哦！也对！”姬姮阴阳怪气的点了点头，叹气道：“你们上一个组长，闻谦的话，你们也不听。”
019立马羞愧的低下了头，连声都不敢吭了。
“那个015，就让她先这么呆着吧，等你们找到办法确定她是哪个，再找出来吧。先给你们看个好东西，特别有意思！”姬姮说起来，脸色都有些兴奋。
这次依旧是去蟒区。
穿过整个蛇厂时，里面几乎没什么变化。
不过投喂蛇类的，不再是工作人员，而是特勤人员。
只有那个眼镜蛇养殖区，门大开着，里面的蛇架都挪开了，露着那个地下室的入口。
旁边有抽风系统，不时有穿防护服的进出。
姬姮瞥了一眼：“按我的想法啊，这些人没得救。救回来也没用，他们是自己想躺平的。”
“很多看起来是人，其实内里血肉都已经被蛀空了，救活了也没什么用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把火进去，连人带蛇，还有那些苍蝇，都烧个干净。”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思去研究这个。呵，该做的不做！”
姬姮毫不掩饰，对上面的讥讽。
我受了顾阴生一通点拨，知道每个人的所求不同，每个阶层看到的也不同。
我们认为救一个人重要，可上面认为救更多的人更重要。
就算那个人没有错，舍一人而救万人，才是上面的选择。
比如，舍弃我……
认清了现实，我就没什么心思跟她争辩了。
姬姮的重点，在于研究。
当下好奇的道：“他们想研究出个什么？”
姬姮不解的看向我：“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
姬姮顿住了脚步，苦笑道：“你知道人和老鼠的基因重合度是多少吗？”
这怎么又说到老鼠了？
我摇了摇头。
苏秦倒凑上来道：“80%到85%，我以前看过科幻片，老鼠是哺乳动物，和人类相近。据说都有同一个祖先，叫啥来着，忘记了。”
“是的！人和香蕉的基因重合度，都有50%，反倒和蛇这种无论在哪个神话中，都与人类发展有关的物种，相似度比较低，只有60到75。”
“蛇厂用人化蛇，再产卵孵化，用人血肉滋养，其实就是在融合基因。”
姬姮冷呵了一声：“你们将蛇厂的事情上报后，上面就用这些的蛇苗做过严重，与人类基因重合度，已经高达90%。”
“不可能吧！”我不由的皱眉，沉声道：“那肯定会显现出些什么的！不会还是这样……”
基因重合度，高出0.1个点，差别就会很大。
“是啊！所以他们认为值得研究啊！”姬姮也耸了耸肩膀。
冷声道：“我感觉要么就是数据错误，要么就是它们还没有成长到显现期。蛇厂里的蛇，是活不到发育完全的，暂时还没有找到成蛇。”
“就算你们看到那些取了胆的眼镜蛇，其实也只是蛇苗，并没有完全进入成熟期。”
“所以上面还在研究咯，为什么这样培养出来的与人类基因重合度高，却没有显现，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眼前的危机，他们不在意，倒在意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隐患！”
姬姮冷笑了一声，朝我们道：“等看了这个，你们就知道什么叫乱忙了。”
蟒区大部分蟒，都被运走了。
但这中间有三个客户购买蟒，是因为中了鳝鱼蛊，被顾容声强来拉的。
所以他们买的三条白化蟒，并没有运走，还暂时养在蟒区。
姬姮带我们去看时，就见一条比我腿还粗的白化蟒躺在地上。
但诡异的是，雪白的蟒鳞上，长着绿油油的青草。
就是那种刚开春时，远看草色近却无的细嫩青草。
那条蟒却还时不时昂首，吐吐蛇信，并不见痛苦。
姬姮直接走过去，伸手拎住蟒尾，用力往下一抬：“喏！有意思吧！”
只见抬起的蟒尾下面，白花花的全是根须。
从蟒身，长向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