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箱满满都是上好的皮毛。
“这块皮子好!回头给你做件大氅。”谢三夫人一眼相中了那块紫貂皮。
“这块也不错,摸着像是狐狸皮。”
狐狸皮毛细软丰厚,御寒性好,适合做披风,下雪天穿,暖和又美观。
除了第一口箱子,后面还有三口箱子装的也都是皮毛。
不过那两箱的皮毛略微次一些。
谢三爷挑眉想了想,从后边三口皮毛箱里挑出几块中不溜丢的皮毛,单独放在一边,一会儿给老太君送去。
上好的皮毛统统归入三房私库。
两口子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这些可都是闺女的师父大老远托镖局送来,点名给他们三房的。
老太君那里孝心是要敬的。
但老太君不缺皮毛大氅或披风、裘衣,送去了也是收入库房压箱底。
压箱底还是好的了。
说不定哪天心情好就随手赏出去了,平白便宜了其他两房更甚至是外人。
归置妥皮毛,接着看其他几箱好东西。
“哟,这是蜂蜜?”
“圣姑信里说了,深山野蜂蜜。”
“这是好东西!没点功夫可弄不来。”
“这就是闺女找到的药材?嚯!这么多山参!”
“圣姑说一支百年以上、两支五十年左右,其余的不到三十年。”
“妾身瞧着不止!妾身陪嫁里有支八十年份的老山参,还没这支五十年份的品相好。还有这些竟然不到三十年份?妾身曾在药铺见过类似的,掌柜的都当成镇铺之宝呢。”
“圣姑说,这些药材都是姎儿发现的!”
“还是我闺女能耐!”
两口子欣赏得正欢,谢三爷跟前伺候的小厮进来通禀,说是老太君派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过来传话,喊他去聚安堂。
两口子互看一眼,心知肚明。
指定是大房或二房见他们把箱子抬来了西跨院,觉得吃亏了,跑去找老太君告状了呗。
“老爷……”
“放心,爷心里有数。”
谢三爷安抚了夫人一通,然后唤来两名小厮,一人抱一摞皮毛,一人抱一坛野蜂蜜,跟着他去了聚安堂。
三夫人没去,反正老太君派来的丫鬟只说请三老爷去聚安堂,她就懒得跟去看热闹。
西跨院到聚安堂,路不少呢,往返一趟累得很,平日给老太君请安没办法推脱,这会儿没说让她去,她才不上赶着找累受。
再说了,府里的热闹,哪有闺女孝敬她的药材、皮毛香啊!
要真有什么热闹,老爷回来也指定会告诉她。
……
“母亲!”
兴冲冲地步入聚安堂,谢三爷一脸高兴地指了指身后抱着厚厚一摞皮毛的小厮,献宝似地道:
“姎儿的师父托镖局给儿子送来一车皮毛,免得儿子记挂姎儿。儿子亲自给母亲挑了几块适合做裘衣、披风、围脖、护手的料子,母亲瞧瞧可喜欢?”
“还有这,”他又指了指另一名小厮手里捧着的小坛子,“是姎儿的师父用悬崖峭壁间摘得的野蜂巢榨的蜜,母亲不是总喊头疼脑胀么?儿子听人说,每日早上喝一杯野蜂蜜兑的温水,能改善头痛的毛病。”
不等两个小厮放下皮毛、野蜂蜜,谢三爷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扁长的红木匣子。
打开匣子,露出了里头的东西——一支五十年份的野山参,系着红绳、躺在玉白色真丝里衬上。
“母亲,姎儿的师父还捎来两支上好的老参,儿子前儿个得了一张滋补的药酒方子,正缺一味老山参,就做主留了一支泡药酒。这支献与母亲平日里调养身子用。”
没等老太君开口,谢三爷又道:“另外就是些走礼常用的酒水、吃食。姎儿的师父虽没明说,但儿子想着,当时那八户人家送来不少蔬菜瓜果、鸡鸭鹅蛋,儿子厚着脸皮替圣姑收下了,那么这次圣姑捎来的节礼,儿子也打算替圣姑回上一二。母亲意下如何?”
老太君:“……”
大房两口子:“……”
二房两口子:“……”
话都被你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众人的目光,随着谢三爷饱含激情的介绍,从厚厚一摞皮毛转移到老太君手里的红木匣子。
尽管老三没说这支参的参龄,但如此完美的参须和上乘的品相,起码得上百年了吧?再不济,八十年份肯定足足的。
府里的库房累积三代,自然有比这更好的参,但那是压箱底的宝贝,留着关键时刻吊命用的。
平日用来煮参茶、煲参汤的参,能有十几二十年份就不错了。
这种近百年的老参,大夫人只在嫁妆里见过,那还是家里给她压箱底的,平日可舍不得拿出来用。
二夫人也有支压箱底的参,但品相远没这支好。
两人盯着老太君手上的参,心里酸得直冒泡。
那个叫什么千面圣姑的江湖侠女究竟看上了小侄女什么呀?竟然给老三送来这么好的参?还一送送两支?
另外一支,竟然被老三拿去泡药酒了,简直暴殄天物!
老太君也觉得小儿子未免有些大手大脚,这么好品相的参,竟然泡了药酒。
泡药酒的参,有个三十年还不够?真是败家玩意儿!
可泡都泡了,还能说什么?
老太君推说乏了,抱着红木匣子回了寝居。
担心多看小儿子几眼,忍不住想打他。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产自悬崖峭壁、没点轻功拿不下的野蜂蜜,自然也由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抱去了她的寝居。
皮毛则交由女红出色的丫鬟婆子,替她赶制入冬后穿用的裘衣、披风、护腿、护手、围脖、帽子……
总之,老太君把小儿子孝敬的好东西一件不落都给带走了。
大房、二房什么都没捞到。
“我说老三啊。”大老爷搁下茶盏,啧了一声,“听门房说,我小侄女的师父,可是送来了整整十箱节礼,你就拿这点东西糊弄母亲?”
“大哥这话真好笑,姎儿的师父指名道姓送我们三房的节礼,我分一份给母亲,全了我家姎儿孝顺父母和祖母的心意。怎么到大哥嘴里,就成糊弄了?”
“……”
大老爷说不过这个成日混迹文人圈、愈来愈牙尖嘴利的弟弟,重重“哼”了一声,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