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从坤宁宫回来后,太子司南朔光就一直等在庭院当中。
他要第一时间知晓结果。
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蓦然出现在庭院当中。
正是重伤归来的柳公公。
见只有柳公公一人归来,而且如此狼狈的模样,司南朔光瞳孔猛地一缩,内心陡然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但他仍然强压下心中的慌张,快步朝柳公公迎了上去:“结果如何?顾夫子呢?”
听着司南朔光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上来就询问结果,柳公公眸底划过一丝阴沉之色,但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并未引起司南朔光的关注。
顿了顿,他声音虚弱的回道:“回殿下,我们失败了,顾夫子被韩夫子以利器斩杀。
奴婢将韩夫子重伤,但也受伤颇重无力再战,只要先行返回将消息带回,好让殿下早做打算。”
将消息带回给太子是皇后的吩咐,他不清楚皇后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但不管如何,他身为奴才也只能照做。
“什么?!”
哪怕早有猜测,可真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司南朔光还是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可紧接着他便因为紧张、害怕而恼怒起来。
“废物!都是废物!你们两个联手竟然连那一个韩兆之和一个毛头小子都解决不了?!
孤养你们这些废话究竟有什么用?!”
情急之下,他更是抓起一旁的茶杯就朝柳公公丢了出去。
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柳公公身上,发丝和衣袍被打湿,粘黏在上面茶叶都为他增添了几分狼狈。
但他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司南朔光打骂侮辱。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够了,司南朔光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身下的躺椅上,脸上写满阴沉,以及恐慌。
他的计划失败了,可以预料,若是赵长空司南振宏手中的东西曝光出去。
纵使有母后支持,那他这个太子怕是也做到头了。
届时,占据大义和民意的司南振宏,必将会一呼百应。
说不得就连母后也会因此而收到牵连。
毕竟,母后做的那些事情,可是为天下所不容的!
他瘫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恐惧笼罩在心头,令他心脏仿佛被一直无形大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窒息。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凄惨的下场...
罢黜太子、软禁深宫,甚至...
身首异处!
“不!孤是太子,太子!这天下只能是孤的,孤的!”
司南朔光状若疯癫,眸底深处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他双目通红地盯着柳公公:“母后让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后手!
说,母后都让你做了什么?”
“娘娘什么也没说。”柳公公摇了摇头,“奴婢动身前,娘娘只告诉奴婢,不管有什么结果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殿下,其他再无吩咐。”
“不可能!”
司南朔光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上前,一把揪住柳公公的衣领,声音狠厉:“母后怎么可能没有吩咐?!一定是你这狗奴才有所隐瞒!一定是!”
“殿下息怒。”柳公公眼神毫不慌张,“当初娘娘召见过奴婢后,便去了偏殿静室为陛下祈福了,确实没有其他吩咐。”
“祈福?这个时候祈福还有什么...”
司南朔光说着,声音却是猛然一顿。
父皇?
对了,虎符!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东西呢?!
纵使那赵长空、韩兆之再厉害,他能挡得住十人,挡得住百人!
可挡得住千人,挡得住万人吗?
如果万人还不够...
那便十万,百万,千万!
就不信他们灵力没有枯竭的时候!
“你这狗奴才!等孤回来再跟你算账!”
他随手将柳公公丢到一旁,径直转身朝东宫外走去。
柳公公此刻也明白了柳沐芝的算计,可身为皇上贴身护卫的他却并未阻止。
他望着司南朔光离开的方向,内心深深地看了口气:“恐怕陛下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会降下那等旨意。”
养心殿。
从东宫离开后。
司南朔光带了几名心腹便直奔此地。
赵长空司南振宏随时会来,他必须尽快动手。
进入养心殿,司南朔光挥退伺候的给宫女和太监,随即视线落在了那龙榻之上。
上面,大延皇帝瘦骨嶙峋,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他一颗心也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纵使皇帝现在仍旧处于昏迷之中,可长久以来的积压,仍旧是让司南朔光感到无比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着龙榻走去。
目光坚定,步伐沉稳。
终于,他走到了龙榻旁,伸手探入御枕之下。
指尖那冰凉坚硬的触感,令他精神猛然一震,他也不再犹豫,一把抓住那坚硬物体将其拿了出来。
顿时,一个通体泛着金芒,栩栩如生的虎头映入他眼帘之中。
司南朔光眼中骤然迸发出两道金芒,心绪也跟着澎湃起来。
“虎符...这便是虎符吗?”
除了玉玺,这虎符便是大延最大的权柄之一。
有了这虎符,便能调动整个大延的兵马!
司南朔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君临天下的情景。
“逆子...”
可就在这时,一声虚弱但却充斥着威严的厉喝,陡然将他拉回现实。
听到这仿佛可在灵魂深处的声音,司南朔光身体顿时一个激灵,虎符险些掉落在地上。
他下意识朝龙榻上看去,顿时亡魂皆冒,身子一软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父...父皇?”
没错,刚才的声音正是来自大延皇帝,他不知合适睁开了眼睛,将司南朔光的举动完本看在眼里,眸底深处满是复杂。
这段时间,他意识渐渐回归,但却因为中毒的关系无法苏醒。
可他却从那些宫女太监闲谈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他没想到,那柳沐芝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更没想到,他的昏迷竟是让大延发生了这样的巨变!
他视线扫过司南朔光手中的虎符,以他的自负和疑心,若无变故,这等东西自然都是随身存放。
只是这次昏迷的匆忙,却没想到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蠢...蠢货!对着一个假东西浮想翩翩,朕...朕怎会有你这样的蠢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