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大小姐转性了？想明白了?
良久后，温柠调整好平面，开始修改立面和模型。
给江月看的那一刻，大小姐简单吐出两个字，“可以。”
见温柠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江月悠悠吩咐说，“算下日照吧。”
这个版本的日照刚好勉强通过，温柠开始忙碌却愉快地修改所有相关图纸和模型。
直到午饭前，温柠兴高采烈给江月看图，江月眼皮都没撇一下，一盆冷水泼在温柠头顶。
江月“啧”了两声，“我还是觉得客厅面宽加200正好，要不你再改改看，跟总平同事配合研究下日照。”
……闻言，温柠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唐煜看这架势，笑嘻嘻起身站在江月身旁，“我们食堂的菜还不错，带你去体验下。”
江月坐着不动，摇摇头，一本正经开口，“我还不饿，要不你帮我打个饭回来，我着急看调整结果。”
一时间，路过温柠工位准备去吃饭的同事，纷纷看了过来。
江月言外之意，不就是说，我这个甲方都陪你加班了，你还好意思吃饭。
温柠自然听得懂，虽有些忿，但本着乙方的服务态度与自我修养，也没直接怼，“那我抓紧时间去吃饭，回来就给你改图。”
江月：“……”
温柠说完，就直接起身离开了工位。
食堂内。
凌希见温柠拿起筷子戳了两下米饭，关心道：“平复下心情再吃吧，不然容易胃疼。”
温柠沉了口气，眉头紧皱，“我看她就是故意找茬。”
凌希：“你得罪过她?”
温柠咬了咬后槽牙，“不知道呀，可能是她有病吧。”
凌希笑笑，“头次听你骂人，这是真气到了。”
温柠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没注意到汤是烫的，“嘶”了一声。
见温柠砸吧砸吧嘴，眉头皱得更紧了，凌希建议道：“要不要跟陆总监说一声啊。”
闻言，温柠摇摇头，心想还是算了吧，他也挺忙的，也不好什么事都找他。
“我看他好像对你还不错？”凌希盯着温柠挑了下眉。
“啊？”
温柠眨巴着大眼睛，想起早上的梦，忽地脸颊微烫起来。
凌希察觉到她微妙的变化，追问，“今早看你跟唐煜还有陆总监一起从地下坐电梯上来，是……”
“巧合。”
“可你不是坐地铁吗？为啥从地下上来？”凌希一脸好奇。
温柠怔愣良久，她早就跟唐煜提议要分开走，唐煜偏说他们到的早，不会被人看见，谁知凌希今天到的……也挺早。
温柠直视凌希，支支吾吾道：“我刚进电梯的时候忘记按楼层，被他们按下去了，就……一起上来了。”
见凌希点点头，没再追问，温柠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工位，见江月还没回来，温柠靠在椅子上眯了会。
她不想因为自己被甲方刁难，就连累弄总平的同事跟着加班，索性装睡，反正江月应该也不好意思叫醒她吧。
下午一点半温柠被闹钟叫醒，松了松眼，正准备去厕所，才注意到江月已坐在旁边。
上午的记忆找回，温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一下午温柠都被江月刁难着。
“宽度想办法加200……”
“算了还是调回100……”
“卧室进深是不是太深了……”
“厨房操作台是不是要加长些，这样看上去不太好用……”
温柠渐渐抓狂起来，你做过饭吗？不太好用，你确定吗？
听到温柠敲键盘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凌希看了两眼，无奈又或是同情般摇了摇头。
直到下班时间，江月盯着温柠屏幕淡淡道：“我觉得可能还是上午那版好些，你再改回去看看吧……”
温柠：“……”
见温柠咬了咬嘴唇，眸色渐渐犀利起来，江月缓缓看了下手表，“哦，到下班点了，没事那你先下班吧，明天再改。”
温柠心里轻嗤一声，你人还怪好的呢，我要不要谢谢你。
下一秒，就听江月“啧”了声，“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拖！进！度！”
“你故意的是吧？”温柠终究还是没压住火气，蹭一下子站起身，“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说？”
唐煜见状走过来压了压手掌安抚，“你们冷静下。”
他俯下身手撑在江月椅背上，解释说，“要不今天就到这吧，你看别的组都准备下班了，我们部门明天组织团建……”
江月指了指温柠，“图还没改完，她得留下。”
“江月，你有点过分了。”唐煜先温柠一步说了她想说的话。
江月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她食指指着温柠质问唐煜，“你居然向着她？”
唐煜头次对着她蹙眉，语气很是无奈：“这不是向着谁……”
江月：“她今天，必须，留下来加班。”
温柠完全不再理会，关机，收拾桌面动作一气呵成，“江大小姐，我要下班了，你爱找谁找谁。”
江月愤愤起身，“你什么态度，你敢这么对我？”
温柠不应话，全当没听见。
“我在跟你说话呢？”说着江月拽了下温柠胳膊。
温柠一把撇开她的手，“你发什么疯？”
“吵什么呢?”身后传来的声音又低又冷。
他不是说很晚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还被他撞见……
温柠视线扫过江月，她气冲冲走到陆敬亭面前，怒指着温柠，“我要投诉这个员工。”
温柠抬眸看向陆敬亭，他表情不咸不淡，温柠看不出他的态度。
半晌她收回视线，就听陆敬亭让江月去办公室谈话。
“你要投诉什么？”陆敬亭拉下百叶窗，在椅子上坐下，拇指按了按指节。
江月扯过椅子坐在对面，“她态度不好，不好好配合改图？”
陆敬亭手指一搭一搭敲着桌面，良久后，他问道：“不是你故意刁难她？”
江月撇着嘴，微扬起下巴，语气急躁，“敬亭哥，你居然向着她？你跟唐煜为什么都向着她？”
陆敬亭盯着江月直白道：“温柠性子温和，不是你故意找茬的话，她不会跟你争吵的。”
“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问题了？”江月食指指了指自己。
陆敬亭慢条斯理道：“我会让你哥换个人过来。”
闻言，江月哼了一声，走出办公室，路过温柠工位还不忘瞪了她一眼。
唐煜见状简单安慰了温柠两句，便赶忙追了出去。
随后就看陆敬亭打开办公室门，示意她进去谈话。
见她小脸微皱站在桌前，陆敬亭尾音微挑，“委屈了?”
能不委屈吗，还不都是因！为！你……间接坑我，温柠看着他没应话。
“吵架好玩吗？”陆敬亭冷冷勾唇。
……好玩吗？
温柠蹙着眉，他怎么还阴阳怪气的。
陆敬亭继续问，“是打算以后也都用吵架的方式来解决吗？”
……?！
温柠依旧没吭声。
“撕破脸这种方式最简单，但是也最没用，跟甲方吵架这要是放在别的公司，有几个上司会认真分析谁对谁错？最后被辞退的还不是你？”
他声调虽不高，吐字却很清晰，透着公事公办的严厉，温柠从中听出了责备与冷漠。
温柠心尖一跳，越听越愤怒，一秒抓住重点：辞！退！
她咬着唇，眸色也多了几分不服气，“所以我就该忍着，被她随便欺负是吗？我忍不了，我辞职总行了吧？”
“温柠！”陆敬亭闻言蹙着眉站起身。
“分手吧，我回去就跟姥姥说清楚，既然你这么向着江月，你找她冒充你女朋友不就行了。”
温柠心头一酸，一股脑地把一天的委屈发泄出来。
“温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陆敬亭脸色骤变，就差把“你有没有良心”几个字写在脸上。
电话铃声响起，陆敬亭看了眼是江南打来的，果断按了挂断，还未开口，铃声再次响起。
“喂？”陆敬亭语气明显带着怒意。
温柠见他接起电话，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径直出了办公室，刚拎起包，想了想她又给陆敬亭发了通知。
温柠：【我明天来办离职手续。】
电话那端，江南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不急不缓回击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是什么语气？”
陆敬亭着急跟温柠把话说清楚，没好气说，“没事我挂了。”
刚放下手机，准备按挂断键，对方提高嗓音，“别呀，你把我妹惹生气了，我问问情况不过分吧？”
江南太了解自己的妹妹江月了，他自己都不相信陆敬亭会无缘无故说她。
陆敬亭有点忿地在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江月在找温柠麻烦。”
“温柠？”电话那端的人迅速捕捉到重点，“呦！江月说你向着的女生是她呀？”
“我正想问你呢，你快毕业那会，盯着手机里一张女孩图片傻笑，我怎么看着好像跟温柠长得挺像的，不会……”
“就是她。”陆敬亭这次毫不掩饰。
江南“啧”了两声，心想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承认了。
陆敬亭揉了揉眉心，“兄弟，你不想我打一辈子光棍，就赶紧把你妹调回去。”
“这事简单。”江南早就知道自己妹妹去监工是有私心的，他试探询问，“你真对我妹就没……”
“兄弟，这话以后就不要再问了。”陆敬亭斩钉截铁。
江南在电话另一端闷嗯了两声，似是有些失望，他若是看到陆敬亭在场，就会知道他表情还夹杂着无奈。
“那你那……小姑娘没吃醋吧？”江南话锋一转。
吃醋？
陆敬亭轻嗤一声，她怎么会吃醋，她可能都不知道什么叫吃醋吧。
“不是吧，她没看上你？”江南语气调侃。
陆敬亭无奈瞥眼，岂止是没看上，她现在更是在生他的气，还是一种叫“莫名其妙”的气。
陆敬亭语气冷冷，“先挂了，改天再聊。”
说着他起身走出办公室，见温柠并不在工位，扫了眼办公桌，连桌上的哆啦A梦小摆件也不见了。
他赶忙拿起手机，有小姑娘的一条消息。
这才发现小姑娘气得还不轻，真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