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什么意思？”李阅隐约有一点思绪，好像抓住了某种关键，但还不够明晰。
【不知道……】
布迪博格进入某种近似于失神的状态，摇晃脑子，全然不顾旁边拉起的魔狼之牙。
影影不得已让颗粒外扩些，生怕刮到脆弱的脑子。
“你们觉得呢？”李阅问影影和蛋蛋。
蛋蛋正在清理着脑沟里的积灰，只是无脑传递布迪博格的念头，根本没有走心。
“一角……我好像有印象，你等我想一想……”出奇地，布迪博格的话触发了影影某个久远的记忆。
李阅耐心等待，没有敲桌。
“我想起的是……这个词语，曾在深渊巨口出现过。”影影还未成为影子恶魔时听到过这个词汇，只不过当时它还迷蒙未成，所以印象非常模糊。
“我记得……深渊巨口的权柄……对应战争与杀戮的‘一角’。”这就是影影能从回忆找出的唯一信息。
“也是‘一角’？”
“对，一角。”
“这是不是某种特定的说法？”
“我觉得是。”
“也就是说……知识、战争与杀戮……都是某种特定的权柄？”李阅想起飨宴开启时，游荡在外的那些模糊的存在。
“信仰也是。”影影同样有所推测，“现在碎了。”
天脊陨落，血肉散落各地，人们与恶魔曾经相信着的，正在发生还原和扭曲。
“那么我们假想，在人类和恶魔的强者以外，还有掌控着某种规则的神明存在。”李阅觉得天脊现身时，那些推着祂的东西……必然与祂在同一个层次。
而下面魔王城的权柄也好，人类和勇者的极限也好，是否都是在向着某个方向攀登？
深渊巨口是“战争与杀戮”的外显之一，藏书库是“知识”的外显之一？
“这样假设的话，藏书库的权柄来自于知识，藏书库的诅咒也是‘莫名知识’，是否证明伴随着我们的强大，正在和某个‘祂’建立联系？”
“我觉得是。”影影点动颗粒。
“你觉得呢？”李阅转对布迪博格，
【您觉得怎样就是怎样。】
“不欺瞒和回溯的话，它应该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李阅问影影，“要试一试吗？”
“试。”影影已对权柄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即便从影子身体换到蛋蛋，这种习性未改。
“试！”蛋蛋也跳了起来，不是想了解权柄，而是想玩欺瞒之杖。
作为藏书库的权柄之主，蛋蛋能够调用藏书库的魔力，用起欺瞒之杖的话比李阅的效率高很多。
三位恶魔之子达成共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溯曾经的布迪博格或者直接进行欺瞒，而是原地开起小会。
李阅需要详细教导蛋蛋欺瞒之杖的使用方法，影影也需要告诉李阅如何正确“回溯”……
忙活半天，探讨了多种方案，李阅虽然掌握了如何操控斯蒂尔宝贝，但还是选择直接用“欺瞒”，唤回曾经的布迪博格。
因为这样足够简单、可以直接对话。
而且毕竟杀死过一次完全体的脑灵之主，也算是有经验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你是哪年成为脑灵之主的，还记得吗？”李阅问布迪博格。
“凯历213年第七满月……”刚刚的交流触动了不少脑灵之主的回忆，布迪博格还清楚记得自己的辉煌时刻。
“那时候的你……应该更了解什么是权柄。”李阅进一步确认。
“是啊……魔王眷顾……我成为脑灵之主前……祂就已我说得很清楚……”布迪博格正回忆着，突然看到斯蒂尔宝贝，再度爆发极度的恐慌。
甚至有失控畸变的迹象。
李阅急忙把斯蒂尔宝贝收回影空间——显然，布迪博格成为脑灵之主时，正在斯蒂尔宝贝的任期。
李阅看了看旁边的灵魂祭坛，突然怀疑斯蒂尔宝贝与欧基布基曾经达成过某种协议。
不然为什么前任魔王会从藏书库的灵魂祭坛里复活？
“很好，很好。”李阅没想到动手前还有意外收获。
接下来可以骗蛋蛋了。
“你是藏书库的权柄之主……”
李阅教蛋蛋怎么给自己洗脑——召唤曾经的脑灵之主时，最主要的是不能够赋予它藏书库的权柄。
只要脑灵之主是孤零零的一脑子，一剑就能送它回灵魂祭坛。
但同时也要最大程度地保留布迪博格对权柄的记忆，所以身份和时间点至关重要。
【我是藏书库的脑灵之主……】
蛋蛋洗脑成功，藏书库整体向蛋形态发生转变。
“喂喂喂，我的朋友，集中精神，不要发散。”李阅提醒蛋蛋，蛋蛋也很快从陶醉中惊醒。
藏书库重新稳定。
紧接着，李阅动用前不久才从七河那里获取的恶意，兑换出一块信源，“啪”地一声甩在蛋蛋的脑子上。
影影的颗粒呈口水状，不由得被信源牵引。
“你是布迪博格……”李阅开始指导蛋蛋对布迪博格进行欺瞒。
【你是布迪博格……】
信源迅速减少，蛋蛋开始欺瞒布迪博格。
布迪博格的脑沟也开始蠕动，整个身体有膨胀变大的迹象。
【现在是凯历213年第六满月……】
李阅精准定位到布迪博格了解权柄，却还没有成为脑灵之主的那个时间点。
但是这还不够，李阅还需要一点保险。
【你受了重伤……】
蛋蛋按照李阅的提示传念，信源倏然减少三分之一，藏书库的魔力也对应消减。
布迪博格膨胀后的身体迅速崩裂，滴落粘液。
权柄迅速稳固回了蛋蛋的身上。
【我是你的同伴……你的主人……】
欺瞒到“同伴”时，布迪博格的身躯迅速溃烂，藏书库的魔力也急剧消耗——显然这个谎言超脱于布迪博格的认知之外。
我布迪博格会有同伴？
所以李阅才迅速改变谎言内容，从同伴改成主人。
毕竟脑灵之主已与李阅签订过灵魂契约，不算完全的谎言。
布迪博格稍有一点点疑惑，但没有推翻事实，谎言也幸运地占据了它的脑袋。
如果可以的话，李阅恨不得把能用的弱化条件都给布迪博格加满，死死限制住它，把它变成一个只会回忆的废物。
可惜信源消耗一空，藏书库也魔力见底，只能做到眼下这个程度。
布迪博格也短暂地回归巅峰。
“好了，可以问了？”李阅用影子牢牢扼住布迪博格的身体，观察起藏书库上层的现状。
若非李阅现在是影子，恐怕已经浑身冒汗身体发软了。
要不是这个“隐秘”太过关键，李阅才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召回凯历213年的布迪博格。
【我的主人……嗯？主人？嗯……主人……】
布迪博格勉强回应，整个身体恢复为初见时的一坨，身上有死尸环抱。
紧接着，藏书库上层的半空中忽然游过一条银鱼。
李阅回望身后，金甲勇者和老魔法师也大踏步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