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倒也确实是事实。
现在市面上人参的售价很高。
要是真能挖上一株年份久远一点的人参，足以让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挣到一笔意外之财。
哪怕只是一株十多二十年的，拿到城里卖给老中医，都能卖个几十块钱。
农村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干上一年说不定都攒不到几十块。
蔡娟娟知道自己也买不起人参，也知道人性复杂，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求人不如求己，她索性一咬牙，趁着今天不上工，悄悄爬上了山。
“娟娟同志，我王红斌拍着胸膛保证，要是我挖到了人参，不管值多少钱，我都给你。”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王红斌义正言辞，就想在漂亮女知青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不过刚吹完牛，他就意识到自己有点说大话了。
山上的人参到底长啥样，他根本不知道！
他立刻扭头眼巴巴的看着张云扬。
“云扬哥，你知道人参长啥样，前两天不是刚找到一株吗？”
这傻小子说话不过脑子，一下子暴露出张云扬前几天刚弄到一株人参的事实。
蔡娟娟不由的眼前一亮。
“那株人参已经被我用来泡酒了。”
张云扬皱了皱眉。
“算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是要亲自去找人参吧。”
蔡娟娟失落的摇了摇头，捏着手里的棍子，朝王红斌面前的一条小岔道出发。
“你这女人咋那么倔？我们四个大老爷们上山都得扛着猎枪，还得处处小心。”
“你一个女人家要是真能在山上挖到人参，那就怪了！”
王红斌急眼了，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吓得人家女知青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紧握着手里的木棍子。
张云扬赶紧瞪了王红斌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你个愣头青，冲着人家女知青吼什么？”
王红斌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
他赶紧挤出笑容态度诚恳的向蔡娟娟道歉：“不好意思啊，娟娟同志，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没事，谢谢！”
蔡娟娟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显然她并不信任面前这几个陌生的男人。
眼瞅着蔡娟娟就要走远了，王红斌有些焦急，“云扬哥，这女人咋这么倔，我也是关心她啊！”
“万一她在山上被熊瞎子叼走了，被老虎豹子咬死了，我岂不是又要打光棍？”
刚才还心情愉悦的王红斌一下子变得沮丧颓废。
站在旁边的刘松忍不住调侃他，“啧啧啧！红斌哥，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把她当成你的女人来看了？”
“红斌哥，你省点心吧，这女知青压根不领你的情。”
李二狗挠了挠脑袋，抠了抠背，慢条斯理的说。
“红斌，这女知青有自己的主意，咱也不好强行干涉别人。”
有句话叫尊重他人命运。
反正张云扬已经提前提醒过她，也劝过她。
她要是不听，那也没办法。
“云扬哥，咱们能不能跟蔡娟娟一块走？反正她想挖人参也得去深山，跟咱们顺道！”
王红斌眼巴巴的哀求男人。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他也就不搭理了，可他实在稀罕蔡娟娟。
张云扬皱眉扭头看向刘松和李二狗。
两人都没意见，他也就点头答应一下。
“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强答应。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进了深山发现猎物，我可没功夫保障她的安全。”
领人进山就要对大家负责。
但张云扬的原则就是对自己的兄弟们负责。
至于蔡娟娟，他没这个义务。
“放心吧，云扬哥，要是真有危险，我会保护她的。”
王红斌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好兄弟这副恋爱脑的样子，张云扬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都有舔狗！
他们走路脚步跨得大，速度也快，很快就追上了蔡娟娟。
蔡娟娟对他们防备心还是很重：“你们别跟着我，这林子那么大，大家各走一边，互不干扰不行么？”
“娟娟同志，你又误会了，我们打算跟你同行，反正你挖人参要进深山，我们打猎也要进深山。”
王红斌一脸殷勤，还伸出手示意让蔡娟娟把身上的水壶和包递给他。
爬山是个体力活。
身上多块一个水壶都是多一个累赘。
像蔡娟娟这种细胳膊细腿又是从城里来的女知青，体力和耐力有限。
走那么久估计早就累坏了。
“放心吧，女同志！我们几个真不是坏人，要是真想害你，也没必要跟你浪费口舌。”
张云扬看着蔡娟娟一脸警惕的样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他领着虎子从蔡娟娟身侧路过，带头走在前面。
蔡娟娟这才取下背上的水壶和背包，递给王红斌顺便说了声谢谢。
按照脑海中那本百草集的记载，山上的人参一般生长在背阴，针阔混交林地带。
那样的地方气候适合，土壤肥沃，很容易孕育出人参。
张云扬上次挖到人参的地方，恰好符合这样的条件。
那座山叫牛树林，距离这里还远，得再翻过前面一座大山才行。
张云扬记性很好，上过几次山，他已经将这片山脉的地势和好多大概位置熟记于心。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山梁上面，根据此时太阳的方位以及放眼望去能看到的风景，张云扬判断出他们目前所处位置，在心里规划了一条前往牛树林的路线。
一路上蔡娟娟沉默寡言，王红斌有意无意的跟她找话题闲聊，可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聊天兴致并不高。
不知走了多久，张云扬的肚子有些饿了。
他扭头发现王红斌和蔡娟娟他们个个大汗淋漓，体力也有些不支。
于是他便找了块空地，让大家稍微休息片刻，顺便喝点水吃点东西。
蔡娟娟从王红斌那里接过水壶和背包，走到一棵大松树底下，搬了一块大石头坐下。
她拧开水壶，小心翼翼的喝了两口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用野菜和面烙的饼，小口小口啃食。
“娟娟同志，你上山就吃野菜饼啊？”
王红斌有些看不下去，把自己从山下带来的饭盒拿了出来。
饭盒里是他妈今天一大早起来给他包的猪肉饺子。
之前家里的山猪肉没吃完，他们家腌了盐，存放在地窖里，隔三差五割一坨，要么做猪肉炖粉条，要么包猪肉馅饺子，总之经常能尝到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