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思索着：
“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既然不愿意影响两家的联姻，王仁又为什么要跟黎娜来往？他就不怕事情败露，被孙晶晶知道吗？”
闻九渊虽然很不愿意牵扯进这件事。
但是，他更加无法拒绝棠溪的好奇提问。
他轻轻叹着气，还是回答：
“恐怕，是因为我。”
“嗯？”
棠溪睁大眼睛！
闻九渊擅长揣摩人心，很快就摸透了王仁的想法：
“他大概以为黎娜与我有关系，正好黎娜又给他释放了一些至今和我保持来往的信号，他便轻易上钩了，想要通过接近黎娜来讨好我。”
为什么闻九渊会这样判断？
当然是因为他记得王仁曾经跑来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巴结的样子。
不过闻九渊向来不喜欢这种虚伪的性子，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就在那个时候，王仁冲动问了句黎娜最近怎么样。
闻九渊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还在想黎娜是谁。
而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对于闻九渊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他连黎娜这个人名都快不记得了，却成了那面被无形扯起来的大旗，还被扯了好多年，都没有发现！
亏得他自诩聪明，竟然被当年一个小女孩儿耍得团团转，要是传出去，他无所不能的形象大概都会受到影响！
说起来，还有些丢脸……
棠溪都是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忍不住噗嗤笑了：
“这叫什么事啊！”
闻九渊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算了，这种糗事，能让棠溪笑一笑，也是挺好的。
“等等！我还有一个疑惑！”
棠溪举起手，眼睛熠熠生辉。
闻九渊对她向来有耐心，这会儿也不例外：
“嗯，你说。”
棠溪摸着下巴，思忖着：
“既然王仁是为了你才接近的黎娜，对她百般忍耐，还假装深情……那黎娜是为了什么呢？”
闻九渊一愣，却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是她喜欢他？”
棠溪果断摇头：
“不，不会是这样。”
她刚才在暗中观察过黎娜的眼神。
或许她会因为王仁的追捧喜爱而飘飘然，也会因为当年关系而存在几分心软。
但棠溪从她眼中看不到任何对王仁的喜欢，反而有几分捉摸不透的狠意。
狠意？这是为什么呢？
棠溪把自己的观察说出来后，若有所思地说：
“……会不会黎娜还有别的目的？”
闻九渊蹙眉：
“我调查过这个人，她的履历没有什么问题。”
以闻九渊的情报级别，他说履历没有问题，那么99%的概率是没有问题的。
可万一……黎娜就是那1%呢？
闻九渊很谨慎。
不用棠溪提醒，他就心领神会：
“好，我回去再调查一下。”
也许是因为之前调查的侧重点，都放在谣言这件事上，对于黎娜本人，特别是对她在国外的经历，却是没有深究。
闻九渊记得王仁父亲所在的位置比较特殊，尤其是更上一步后，牵扯到的问题将会更大更麻烦。
如果黎娜是冲着这个来的，那么背后绝对会有更可怕更隐晦的阴谋！
闻九渊对这件事彻底上心了。
棠溪观察到以后，就没有再多提。
今天难得休假，她当然要拉着闻九渊好好逛街。
“虽然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提前下班……但是现在先陪我逛一逛！”
她拉着闻九渊，兴致勃勃地在百货大楼里走动起来。
明明刚才已经和小林买过一轮了，但棠溪兴致不减，想买的东西越来越多！
闻九渊也不劝着，反而纵容宠溺地询问她要买什么，他来买单。
棠溪刚要拒绝。
就听到旁边一个酸溜溜的声音——
“这年头的女同志真是好命，嫁个男人就能随便乱花钱了！”
棠溪不爽地扭头看去，看到是个瘦巴巴的寒酸中年男人正在说酸话。
闻九渊脸色跟着沉下，朝那个方向看去。
对方先前只是站在侧面，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穿着和气势。
现在眼见两人看起来都不是简单人物，中年男人下意识腿软想要道歉。
唯有那一丝自尊心撑着他，嘴硬回了句：
“看什么看？我又没说你们！我说、说我自己老婆呢！”
棠溪当然知道这个男人是服软了。
她也不恼，莞尔一笑：
“那你的老婆真可怜，因为丈夫无能，想要多买点东西都不可以。”
中年男人震惊地看着棠溪：
“你、你简直……”
不知廉耻！
他以为闻九渊会反驳。
可是，闻九渊只是颔首附和：
“说得有道理。”
棠溪歪了歪头，笑得更加灿烂。
中年男人心里发堵得厉害，又不敢找棠溪闻九渊的麻烦，最后一扭头走了。
棠溪和闻九渊对视而笑，气氛变得轻松而愉悦。
仔细想想，两人好像很少有过这样的时候。
特别是闻九渊，总是威严而不可及的。
像这样用言语怼人的低级场景，似乎不应该在他身上发生。
但是现在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而且闻九渊还觉得乐在其中。
这让他冲淡了身上的威严感，依稀能看出少年时期的模样……
棠溪定定看着，忽然有些遗憾。
如果她能够近距离感受闻九渊的少年时期就好了。
可那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为了妈妈讨好闻旭，根本看不到闻九渊的存在。
要是时光再往前一点，让她回到那个时候……
棠溪很快摇摇脑袋，暗叹人心的贪婪。
她能通过预知梦，避开大部分的既定命运，就已经是得天之幸了。
又怎么能得陇望蜀，去奢求更多更大的不可得呢？
人生总归没有百分百的圆满。
能得小满，即可。
比如现在她，就已经很幸福了！
当然如果她的实验再顺利一点就好了……
“对了溪溪，你刚才说要买什么？”
闻九渊重拾刚才的话题。
棠溪反应过来：
“啊？不用了！而且你是不是忘记……你的工资存折都在我这儿呢！”
棠溪不得不提醒这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闻九渊轻咳了声：
“放心，我还有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