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包子，她擦了擦嘴，问蒋少琛，“照相的什么时候来？”
“忙完就会过来了，你实在要见孩子，我想想办法。”蒋少琛语气温和地说。
“不用，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我也不想搞特殊的，咱们把证办了就行，办好后，你常年在外，出生证明这些原件可以给我一份，户口本我拿一份复印件就行。”沈明枝语气熟稔，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蒋少琛听完她的话，沉思片刻，问她，“你怎么知道复印这个？复印机咱们还得去借高校的。”
在现代，复印件这种东西，再寻常不过。
沈明枝吃饱后太放松，忘记了这个时代，很多现代人习惯的东西，是没有的。
“我听说的啊。”沈明枝挠头，“前几天去卖药，去高校附近，那些学生都说学校引进了复印机，我问了一下是什么玩意儿，他们说把一张纸上的东西，原原本本复印到另一张纸上，而且我也有在学习的好吧，做生意哪里不学习的！”
“办证后，你搬回蒋家住。”蒋少琛虽然有接近一个月的假期，但是终究要走的。
而且现在一天比一天热，蒋家有空调，孩子出院后，住在蒋家更合适。
“不行，我不喜欢你妹妹，她肯定也不乐意跟我一起住。我也知道，让你回来跟我结婚，给孩子办证，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不想再过多麻烦你们蒋家了。”沈明枝觉得依靠自己的能力，是可以慢慢好起来的。
蒋少琛沉默片刻，妥协了，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卷钱，“换个好点的房子，你那个房子我听说又小又潮湿，还闷热，对孩子不好。”
“我有钱，三个月住完了就搬了。”沈明枝其实想租沈修竹空下来的房间。
虽然不知道他那些空置的房子有什么用，但她是打算过一个月，手上有余钱了，就和他谈的。
“你非要什么都自己扛着吗？”蒋少琛的脸沉了下来，把钱塞到沈明枝的手上，他语气严肃，“你自己要强不要紧，但是孩子才多大？”
沈明枝把钱砸到他的身上，“我什么时候硬扛了？你留给我的钱，我也拿了，我哪里逞强了？我就是不想欠你太多，这有问题吗？”
用皮筋扎着的一卷钱，顺着蒋少琛的身上掉下来。
他蹲下身子，看着沈明枝倔强的脸，低着头道，“我打算跟你结婚，就想好了，承担你和孩子的生活开销——”
“但我从头到尾，其实就是希望你们蒋家能暂时救济我一下。我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你先前给我留下的钱，等我赚了钱，我会十倍的还给你。”沈明枝说。
他上次也说得很好听，结果说走就走了……她是不指望他了，省得哪天又收获满肚子失望。
蒋少琛的脸紧绷着，周身属于军人的压迫感，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沈明枝头一次发现，蒋少琛也没有那么好说话。
“我既然给你了，就不会要你多少倍的偿还。”蒋少琛说完，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
她的孩子，也是自己的……那个真相，在他的心口冲撞着。
就在他要说出口的时候，病房门被敲响了。
随后，蒋国富把门推开，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照相馆的人。
“怎么了？”察觉到房间内的氛围不对，蒋国富马上开口询问。
蒋少琛把钱收起来，态度严肃地说，“没什么，先拍照吧。”
“她穿这一身拍？”跟着进来放道具的师傅问。
现在还是老式的拍照。
沈明枝想，自己这是见到老古董了。
“待会儿你先换一身衣服，换好了喊我们。”蒋少琛跟她说。
沈明枝哦了一声，等他们摆好了拍照的道具，沈明枝把王嫂帮她带来的衣服从篮子里拿出来，躲在被窝里换了。
喊蒋少琛进来的时候，蒋国富和拍照的师傅也跟着进来了。
沈明枝坐在床旁边，伸腿去够鞋子。
蒋少琛自然地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将她的鞋拿起来，托着她的脚，就要给她穿。
沈明枝立即抽回了自己的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蒋国富。
蒋国富别开视线，“拍好了还得等几天才能拿到照片，枝枝你的腿怎么样？过几天能走吗？”
“已经好很多了，没问题。”沈明枝说，前几天确实很痛，但是这两天已经在恢复了。
再过几天应该是能跑能跳了。
办证的流程都很慢，沈明枝的腿彻底好了，才拿到结婚证，出生证明，包括她要的户口本复印件，都在办理的流程中。
一个周后，总算出院的沈明枝挑着两个孩子到城外的山脚下挖药，蒋少琛开着蒋国富的车，好不容易找到她。
王嫂忙前忙后的几天，沈明枝今天出院后，就让她也回去休息三天。
山脚下，沈明枝戴着编制的草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衫，下身一条青色的裤子。
蹲着身子在杂草里翻找。
而蒋念和蒋洲被放在一棵树下，巨大的树冠遮挡了所有的阳光，他们趴在竹篓边缘，伸手摘狗尾巴草。
不远处便是稻田。
稻田里也有很多人都在农忙。
看到一辆军绿色的车，他们都停了下来。
车子停在山下，距离沈明枝不远的地方。蒋少琛从车里下来，下身一条军绿色的长裤，上身一件背心，外面套着白色的衬衫。
“你不嫌晒？”蒋少琛走到孩子身边，摘下狗尾巴草，给了抓狗尾巴草的蒋念。
沈明枝扭身，看到他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起来。
蒋念和蒋洲已经一个月了，沈明枝一手抱一个，都只能抱一会儿，平日干活都放在竹篓里一起挑着带出来的。
她脸颊通红，汗水把她的衬衫都湿透了。
“我戴着帽子呢，你摸摸念念的体温。”沈明枝拿下脖子上挂着的白毛巾，擦了一下汗水。
蒋少琛用脸贴了贴念念的脸蛋，念念立即伸手抓他的耳朵，小小的脸上，都是对他的好奇。
“念念的体温是正常的，你不放心，明天带去检查复查一下。”蒋少琛站在树下，望着沈明枝红彤彤的脸蛋说。
“我是打算明天一早带他们去体检的。”沈明枝说完，又继续去挖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