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急得快哭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最近也没捡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钱包里多了张废纸我都会扔掉。”
姚寅笙思忖着,这种借运手法通常需要媒介或者近距离接触。她追问:“你再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去了什么特别的地方?尤其是感觉气场比较混乱,或者人员构成复杂的地方。”
陆翊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忽然,她眼睛一亮,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特别的地方......上个星期,我和李妞去了一趟音乐节算吗?那是个室内的雷鬼音乐节,在城东那个旧厂房改造的Livehouse里办的。”
“雷鬼音乐节?你们现在喜欢听这个?”
姚寅笙的眉头微微蹙起。雷鬼乐本身源自加勒比海地区,与当地某些原始信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节奏和氛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甚至引动一些潜藏的情绪和气息。而在室内,尤其是由旧厂房改造的、本身就可能残留着复杂工业气息和历史痕迹的封闭空间里举办这类音乐节......
姚寅笙追问道:“那个音乐节,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比如现场的布置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符号?或者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陆翊努力回忆着,“我记得当时现场灯光很暗,烟雾机放了很多烟,看不太清具体的装饰。好像有一些彩色的布条和旗帜,上面有些图案看不太懂。异样的话......”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时气氛挺嗨的,我和李俊都玩得挺投入,好像中途有段时间觉得特别放松,有点晕乎乎的,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但现在想想,我当时只喝了一杯啤酒啊。”
李俊也在一旁补充道:“确实,那地方感觉是有点不一样。音响的声音开得很大,低音炮震得人心口发麻,待久了是有点头昏脑涨。”
姚寅笙的眼神沉下来,强烈的节奏、迷幻的灯光、封闭的空间、可能存在的特殊符号装饰,以及参与者不自觉的放松和情绪释放......这一切元素组合起来,完全可以构成一个用于施展某些隐秘术法的完美环境。借运,或许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种。
姚寅笙看着两人缓缓说道:“那个音乐节,恐怕没那么简单。老陆很可能是在那个地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做了手脚。”
陆翊的霉运虽不致命,却无休无止地消耗着她的精力和正常生活。姚寅笙既然看出了端倪就不可能坐视不理,借运这种阴损手段,如同窃取他人灯油点亮自家晦室,损人利己,最为下作。
姚寅笙接着问:“你们参加的那个音乐节,还有宣传海报或者相关信息吗?”
陆翊连忙点头,掏出手机一阵翻找,“有有有!我当时觉得海报设计挺特别的,就存了一张图。”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姚寅笙,那是一张色彩极其浓烈,风格诡谲的电子海报。背景是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邃暗紫色,背景之上矗立着五尊无比巨大,令人观感极度不适的神像。
这五尊神像并非慈眉善目的佛陀或菩萨,它们的造型扭曲而怪诞,充满异域邪神的狞恶气息。神像高耸入云,海报下方那些渺小的、狂欢的人影与之相比如同蝼蚁,营造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自身的渺小感。
这五尊神像的面容正是海报最核心的恐怖来源,从左数第一个神像面容赤红如血,仿佛刚从熔岩中捞出,双目圆瞪,眼角撕裂般上扬,露出满口交错獠牙,表情是极致的愤怒与狂暴,手中似乎握着一柄扭曲的、如同熔铸而成的火焰状兵器。
左数第二个是一尊黑脸神像,它通体仿佛由黑曜石雕成,黝黑的面容隐藏在深沉的阴影中,只能看到一双没有眼白、完全漆黑的眼眶深邃得如同两个漩涡,仿佛能吸走观者的灵魂。它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冰冷的弧度,带着嘲弄与诡诈。
位居中间的神像面色蜡黄,如同久病缠身,脸上布满符文般的扭曲褶皱,一双眼睛细小而狭长,闪烁着贪婪与饥渴的光芒,舌头微微伸出,舌尖分叉,舔舐着干裂的嘴唇。
从右边数第二个神像的脸是绿色的,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铜锈或苔藓,五官模糊不清,仿佛在水中浸泡千年,只有一双空洞的、流淌着幽绿色荧光的眼睛清晰可见,散发着腐朽与剧毒的气息。
最右边的神像是白脸神像,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点儿血色,如同打了一层厚厚的粉,面容僵硬没有表情,好似戴着一张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唯有一双眼睛是纯粹的血红色,冷漠地俯视着下方,带着一种剥离所有情感的纯粹死亡意味。
这五尊神像并非静止,它们的姿态扭曲,仿佛在一种诡异的韵律中舞动,周身缠绕着色彩斑斓却令人头晕目眩的光带。仅仅是注视着海报就让人产生一种心烦意乱、气血翻涌的不适感,好像有低沉的、混乱的呓语直接钻进脑海。
海报上方用扭曲的字体写着音乐节的名字,五色漩涡雷鬼狂欢夜。下方则标注了音乐会的时间:周五、周六、周日连续三天,每天的演出阵容都不同。
陆翊心有余悸地说:“寅笙,这张就是海报,当时我看着就觉得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觉得可能就是这类音乐的艺术风格。”
姚寅笙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五尊邪神像,这绝非普通的艺术设计,这些神像的形态、色彩,以及它们组合在一起所散发出的扭曲气息分明是一种带有邪祭性质的象征符号,这个音乐节绝对是一个精心伪装的陷阱。
姚寅笙把手机还给陆翊,“你们去了几天?”
“就周六那天,我们也只有周六那天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