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没时间听它废话。
关于【祭司】的提示是【坚持常识。如果不能，就坚信你所相信的。】
叶开当然知道什么是常识。
常识就是——宇宙是从大爆炸生成的，有一整套完整的理论，从大爆炸一直到星球和星系的生成——包括地球的生成。
至于说人类——
人类是猴子进化的，这件事还用说么？
进化完成之前，当然不是现在的样子。
这东西要是只会耍嘴皮子，肯定就很弱了。
“……曾经天地混沌，世界……”
叶开挥动文胆。剑锋从【祭司】头顶，斜斜落下。
如今文胆只提供了3%的基础bUFF，不过对付一般的灾厄，应该也差不多……
【祭司】的黑袍鼓动，上面绣着的金色纹路反射着光芒。
它整个人轻飘地后退，但叶开的剑速度很快，剑锋还是擦到了黑袍上。
并没有如同叶开所期望的那样破开布料，而是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二者之间爆出大量的火花。
随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袍子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是叶开第一次遇到，3%bUFF都能毫发无损的东西。
以往的东西，即便是再怎么坚硬，在文胆的3%bUFF加持下，最少也要留下一点伤痕的。
即便是在篮球场，幻境切换到现实的瞬间，地面暂时挡住了文胆的刺入，也是在刺入一小节后，才阻挡成功。
这只是【祭司】的袍子而已，怎么可能……
即便袍子才是本体，也过于离谱了。
吟诗？黄建没在身边，叶开不确定自己能否完整且流畅地背完一首。
何况，如果3%的文胆无法造成半点损伤，那么提高了bUFF，是否就能有足够的效果？
叶开同样不清楚。
或许，再试试攻击袍子没有覆盖的部分，比如袖口和面部？
【祭司】停在叶开的对面，没有动弹。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剑伤不到我么？”
它头部的位置，两个代表着眼睛的红点，烁烁发光：“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世界是什么。”
“如果你能明白这一切，就知道你们所做的都是徒劳，一切终将回到……”
叶开没有理会。这东西显然饱含着恶意，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符合常识，不值得听。
他浏览着自己的能力列表，其中并没有一个能够有明确效果的东西——
不，或许有一个。
【模仿】可以创建一个自己所了解的人物的化身——
而它正处于冷却时间。
之前使用的时候，李贺拒绝了【模仿】，后来对张角的【模仿】也同样未能成功。那现在呢——
【你已使用能力：模仿，选择创建化身。】
【你已指定目标：李贺】
说到底，他最熟悉的仙人还是李贺，毕竟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如果不行的话，张角或先生，自己也多少有些了解……
都不行的话，就先退回去，依靠房屋的保护，暂避锋芒……
【创建成功。】
【该化身无能力。】
一道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提示弹出，随后一阵灰色的烟雾升腾，凝聚成一个红色的身影。
李贺。
他扯着嘴角，冲叶开微微笑了一下。
“倒是没走歪，还记得自己是谁。”
叶开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知道这显然是李贺接管了化身。
“好久不见。”
不知为什么化身没有得到李贺的任何能力……哪怕只有一个能力，对付当下的情况，应当也是绰绰有余。
“很久么？”
应该算很久，一个多月，快要两个月了……
叶开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化身只有一分钟，他要尽快解决当下的问题。
“这个灾厄是【祭司】，文胆没有破他的防御。”
叶开补充了一句。
现在的基础bUFF有3%，相比于最初的1%，有三倍的进步，足以证明叶老板没有荒废时间。
虽然绝对值稍小了点。
“对你来说，进步不小。”
李贺说道：“除了它之外，还有文胆不能伤到的东西么？”
【祭司】非常安静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自从李贺出现，它就完全静止，没有说话，连袍子的摆动都停了下来，就像是时间被暂停了一般。
“有。”
叶开将之前在篮球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这次之外，之前还有一个叫做【血画】的灾厄，它对文胆造成了损伤……虽然很轻。”
“之前有人告诉我，【血画】能损伤到文胆，是因为它跟某些东西的本质接近。”
贾思勰当时的回答，相当于只给了他一个不太明确的方向。叶开至今仍未清楚，到底是跟什么东西本质接近，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血画】啊……”李贺想了想：“的确，它跟某种事物本质相近。”
他说道：“你既然见过先生，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这段话，是《道德经》里的，叶开曾听先生吟诵过。
后面的内容……
“是【道】？”
“不错。”李贺说道：“【道】本身无知无识，是极端的混沌无序。文胆是以儒家经典锻造，这些经典是如何而来的？”
“当然是各位先贤……”叶开说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对，问题的答案不该这么直白。
李贺没有必要问这么浅显的问题，他是以仙人的身份出现在现代，那么答案明显与仙人有关。
“各位先贤的……念头？”
骗术所欺骗的，也是念头，心智这种东西……即便仙人也与此类似，但他们的“骗术”更加长久。
叶开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隐隐约约，抓不真切。
一叶障目……
“不错。先贤教化万民，是以自身的念头开始，念头转为言语，言语记作文字，文字代代相传，引导人们的行为。”
就像溪水中的石头。
先生曾经给他看过的场景，又被他回忆起来，当时先生说坚硬的石头可以长久地改变水流。
“这种引导就像是规则，意味着秩序。”李贺说道：“混沌当然能够损伤秩序……同样的，秩序也可以改变混沌。”
【特异点】中泄露出来的，就是混沌的【道】，人们的念头能够塑造它，从而形成灾厄……
叶开想到的却是这个。
“所以文胆其实是用先贤的念头凝练出来的？”
“是我和他人所理解的，先贤思想。”李贺说道：“水滴石穿，再坚硬的石头，也抵不住水流的冲刷。”
所以不同的书里，对典籍的解读也有不同，这代表了不同人的理解。
“那么……文胆的受损，是因为组成它的秩序受损了？”
“对。【血画】本身极度无序，你从中看到的只是你念头的反射。”
“但文胆本身不会有主动的念头，所以也就会因此受损。所谓的温养、自行修复，也是在众人的潜意识中、以及你对典籍的理解过程中，重新塑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