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伙子离开。
围观的玩家也一时间犯了糊涂,不知道楚峰说得是真是假。
见好戏结束,围观的人群渐渐离去。
楚峰看着手里的紫砂茶叶罐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楚少,那小子真怂!”
“给他机会他都把握不住!古玩圈哪有找后账的。”白易也是感到愤愤不平。
楚峰苦笑道:“见多不怪!这种还算好的,就怕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那种人最可怕!”
“对了,这家伙明天反应过来,会不会再找过来。”白易透着担心。
“没事,回头就将这紫砂罐子放到保险柜里,若是他再来,你就是转手了。把他打发走就是。”楚峰觉得对方来的可能性不大。
说着,楚峰将紫砂罐子交给白易,白易将其锁在柜子里。
刚坐稳,楚峰还没来得及喝茶,门外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楚峰!快,搭把手!”
一个清脆又略带急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楚峰起身,看到白婕和另外一名气质温婉的女子。
两女子正费力抬着一个颇为沉重的老木箱跨过门槛。
楚峰见状,赶忙迎了上去:“让我来吧。”
说着,楚峰从二人手里接过木箱。
那木箱是老式的,边角包着磨损的铜皮,上面甚至贴着一张泛黄残破的封条,隐约能辨出“东北革委会”几个字样,透着浓浓的时代气息。
楚峰将箱子放到长桌上,笑着看着白婕。
“白婕,这箱子装的什么?”
白婕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楚峰,这位是闺蜜苏晴。”
楚峰目光看向苏晴,对方眼圈微红,眉宇间压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愁。
“苏小姐好!”
苏晴见楚峰招呼,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楚老板,打扰你了。我想让你鉴定一下字画。”苏晴的声音略带沙哑。
“别客气,白婕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楚峰笑了笑,目光落在老木箱上,问出了心中所想。
“这箱子里的字画怎么来的?”
“是我爸生前收藏的……生前每天都要欣赏一遍,舍不得外人看,听从专家的意见一直珍藏着。
我也不懂这些。只是知道他花了80多万。”
说着,她打开木箱搭扣,一股旧纸张、墨锭与淡淡樟木混合的气味飘散出来。
箱子里面整齐放着七、八个用牛皮纸细心包裹的画轴。
“我之前去了好几家古玩店,”苏晴拿起一个画轴,动作迟疑,语气里带着委屈与愤懑。
“他们要么直接不收,要么说话特别难听。”
白婕忍不住插嘴,语气愤愤:“何止难听!有家店的老板看了两眼就说全是垃圾,还说苏晴她爸人傻钱多,活该被骗,把她都气哭了!”
苏晴眼眶更红了。
她深吸口气,强撑着情绪,开始解开画轴系绳。
“楚老板,你帮我看看吧,给我句实话。如果……真都是骗人的东西,”
她咬着嘴唇,像下定决心,“我就一把火烧了它们!烧给我爸,让他在地下……去找那些骗他的人算账!”
这股带着孩子气的决绝,让楚峰和白易都微怔。
“别冲动,东西好坏看了再说。古玩这行,打眼交学费很常见,所以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楚峰温声安抚,因为感觉这样装箱子的画多半是仿品。
“嗯!我知道,放心吧,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苏晴不傻,只是生前父亲被骗,感到莫名的心痛。
“那好,我帮你看看。”楚峰说着戴上了手套。
苏晴将画卷逐一摊开。
“这是我爸说的,郑板桥《瘦竹》。”
墨竹看似潇洒,但楚峰细看其笔法,少了板桥“乱石铺街”的天然拙趣,线条过于顺滑,显得刻意。
看完,楚峰没有评论:“下一幅!”
“这是文征明的书法长卷。”苏晴又递过来一幅。
楚峰看完,眉头皱起,笔力模仿衡山秀逸,可行笔间气韵不够连贯,有迟疑痕迹,显然是后世摹本。
随后还有几幅署名唐伯虎、董其昌的作品。
楚峰与白易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结论一致。
一旁的白易轻轻摇头,连他都看出来这些都是老仿的。
“怎么样?楚峰,你实话实说就好!”白婕在旁,看楚峰没有说话,心想这画多半是假的。
楚峰轻咳了一声,看向苏晴。
“苏小姐,这七幅画一共花了80万吗?”
“嗯,是的,在我家珍藏了30年!”苏晴肯定道。
她记得他父亲经常说,80万太值了,画越放越值钱。
“哦!30年前,80万可是一笔巨款。当时万元户都算有钱人。能一下子拿出80万的,那都是一方土豪了。”楚峰了然。
没想这样的人,竟然也被忽悠。
“不过,这七幅画全都是假的,没有一件是真品!”
“都是仿品!仿制年代不久,算是近几十年的手工仿作,虽然做工精细,能骗外行,但行家仔细看破绽不少。”
苏晴本就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楚峰也如此断定,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
她怔怔看着条案上的画轴,泪光在眼中打转,却始终没落下,只喃喃道:
“果然……都一样……我就知道……”
“谢谢您,楚老板,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她默默将画卷逐一卷起、包好,动作缓慢僵硬,像在完成一个绝望的仪式。
“可恶,竟然被骗了!该死的骗子!一定要找他们报仇!”白婕替苏晴出气,骂了几句。
“哎,30年过去了,当初的骗子估计都死绝了!”苏晴内心无比沮丧,已经没心情说话了。
白婕拉住苏晴:“苏晴,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头就烧了。”苏晴强装镇定。
说着,苏晴把字画放回箱中、准备合上箱盖离开。
楚峰的余光扫过箱底。
角落里,一个被深黄色绸布严严实实包裹的长方形硬质画夹,与其它画轴明显不同。
本能与职业习惯驱使下,楚峰的透视能力瞬间开启。
透过绸布与画夹,他立刻看到里面——
一幅保存极佳的山水画页!
纸张是特制加厚宣纸,质感细腻莹润;墨色深深沁入纸纤维,呈现出一种岁月沉淀的温润光泽。
画心最上方,几方朱红玺印布局规整、印色沉稳——
乾隆御览之宝、三希堂精鉴玺……
赫然是乾隆鉴藏八玺中的几方!
画中的山石皴法兼具披麻皴的绵长与斧劈皴的刚劲,构图恢弘大气,气象万千,绝非一般画工所能为!
楚峰断定,这是宫廷画师的巅峰手笔!
“等一下!”
眼看苏晴要走,楚峰赶忙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