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这些平民来说,自己还能去哪里?
大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一生的积蓄也就是这个房子。
这些居住在城里的百姓,一般来说就是依托英国殖民者工作的中产和小资产者,他们在城市里做一些工作,或者就去工厂里上班,收入只能说是维持自己的生活,但是要说能有多少存款,只能说是微乎其微。
虽然看到了军队张贴的告示,虽然也知道战争不光会将房屋摧毁,也会将人给抹杀,但是很多人就是非常固执的在这里,或许是在当鸵鸟,向上天祈祷自己能在两边的战斗中幸存下来。
可是残酷的战争真的能让他们置身事外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战争开始之前远征军方面就已经做出了很多努力去说服这些平民离开,但很是无奈,大家都在看一个榜样。
同古城内有一片佛寺,这在全缅甸都是非常常见的,本来东南亚地区就是信奉佛教的,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是佛教徒。
大家最朴素的认识就是如此,如果这些僧侣离开了,那他们也就愿意跟随离开,要不然就只能留在这里。
可是这些僧侣是最为顽固的,当得知远征军希望他们离开后,领头的和尚只是说他们需要保护寺庙不被侵犯,所以不能离开。
这样一来当然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不过这也不是在本国,英国人表示既然他们不愿意离开,那就不管他们,所以一切的军事行动都是正常开展。
虽然这些平民不愿意离开自己出去避难,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傻子。
他们每天都会带着细软先离开,等到停战后再回到城里休息,所以一般来说也能避免战斗带来的损失。
远征军这边默认了这些平民的行动,自己本就是过来帮忙保卫家园的,自然也不会像侵略者那样苛刻。
但是当这些平民来到城外,就被日军当成奸细抓捕起来,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抓起来,也不去审讯,直接就当成了间谍执行枪决,一时间居然是尸横遍野,根据初步的统计,应该有三千多人遭遇了屠杀,现场是非常的血腥根本就无法直视。
不过这一切和梁慧文是没有关系的,此时的她被要求前往后方的战地医院,去处理那里的伤员。
来到这里,梁慧文发现伤员中不光是远征军战士,还有很多居然是平民。
一个老妇人抱着她的孙子,跪在地上请求医院的医生帮忙救一救她的孩子。
因为说的是当地的缅甸语,所以梁慧文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其中蕴含的情感她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战地医院里人来人往,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关注这个老妇人和她的孩子。
大家也不是太狠心,在战争中,已经事先提醒过他们尽快转移,不要逗留,是他们不愿意离开,所以现在酿成了这种后果。
梁慧文于心不忍,看着老妇人和她的孙子满是同情。
老妇人注意到了梁慧文,当即冲过来,希望梁慧文能帮帮她,但是一个医生在注意到情况后直接喝止了梁慧文的行动。
“这个卫生员你在干什么?你知道我们的任务吗?你知道我们在开战之前是怎么说的吗?”
梁慧文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她已经拿出一卷绷带,想要帮孩子包扎,听到医生的制止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爱心泛滥,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物资可以给他们用。”
梁慧文很是难过,不过作为军人,她当然明白这个时候当然是要将战士们放在第一位。
开战之前的动员会上,长官就说明了这次战斗的艰巨程度,他们这次是阻击战,需要在这里坚持尽可能多的时间,因为任务的艰巨,现有的物资当然就需要最大程度的进行节约。
因为前线是巷战,所以需要的医疗物资并不多,梁慧文这些在前面的卫生员只是得到了半数不到的物资补充。
而且大部分卫生员都被安排在后面。
前面的伤员要不就自行处理,要不就送到后方进行处理,不过能得到处理的人也不多。
当普通战士牺牲的时候,卫生员也在牺牲。
毕竟卫生员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甚至需要在前线给伤员处理伤口,稍有不注意就会被流弹击中。
开战的第一天,因为没有上过战场,很多卫生员就突然一下牺牲了。
有一个卫生员的牺牲是很可笑但是很可惜的,在前线给伤员包扎,包扎好了居然还想站起来伸个懒腰,结果就被子弹给爆头了。
这样的死法确实窝囊,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也只有一条命。
卫生员的牺牲情况也很严重,在战场上男性的身体素质要更强一点,适应能力也要更强一点,遇到个小病硬撑着也能过去。
可是这些女卫生员就不行了,刚来前线还没有什么反应,待上一段时间就出现水土不服或者是高烧不退,前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多也就是给她们吃点消炎药。
所以现在战场上的非战斗减员情况严重而复杂,导致女卫生员病死了三十多人。
现在梁慧文熟悉的同事也是在逐渐减少,和她一起接受训练住在一个宿舍里的十六个姐妹现在就剩下十个,往后剩下的只会越来越少。
就连梁慧文也是死里逃生了好多次,她现在身上也是留着伤痕。
当时一颗流弹从她的头上划过,不过她实在是幸运,只是从头皮上划过,在头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如果当时这个子弹稍微的向下一厘米,就能直接掀开梁慧文的脑袋,梁慧文小命也就不保了。
当梁慧文回到后方医院,她本来会是非常开心的,很多朋友大家虽然都被分配到一个地方,但是大家很少能有见面的机会,来到前线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梁慧文无时无刻不在思念。
当人处在危险中的时候就容易怀念,希望能和朋友和家人有再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