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电视剧改编

羊山岛的魔幻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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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还想干刑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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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警员小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发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重案六组组长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他咽了咽口水,心中泛起一丝紧张。

“想,当然想!”小李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组长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最近这起案子很棘手,灵异的传闻闹得人心惶惶,队里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你怕不怕?”

小李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不怕!我从小就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有科学的解释。”

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我就看中你这股子劲儿。接下来这案子就交给你和老张一组,好好查,别被那些灵异的表象给迷惑了。”

小李用力地点了点头,心中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他知道,这将是他刑警生涯中一次重大的挑战,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揭开这灵异案件背后的真相。

小李回到办公桌,开始仔细研究案件资料。老张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了眼资料,撇撇嘴道:“这案子邪乎得很,现场那些痕迹根本没法用常理来解释。”小李却不以为意,指着资料上的一处说:“张哥,我觉得这些所谓的灵异现象,肯定是凶手故弄玄虚。”老张笑了笑,没再多说。

两人来到案发现场,这是一座废弃的老宅。刚一进去,就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老张皱了皱眉,提醒小李小心。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小李的心猛地一紧,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只见一只黑猫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把小李吓了一跳。老张调侃道:“小子,别自己吓自己。”

在勘查过程中,小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他觉得这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就在这时,老宅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屋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小李的心跳陡然加速,紧张感瞬间弥漫全身。老张倒是沉稳,大声喊道:“别慌,找找门的开关。”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周围不时传来诡异的风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突然,墙壁上的奇怪符号开始发出幽绿色的光,将屋内照亮了些许。这些光闪烁不定,像是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息。小李仔细观察着符号,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它全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缓缓向他们逼近。小李握紧了手中的警棍,尽管害怕,但他还是挡在了老张身前。

然而,当身影靠近时,他们发现这竟是一个穿着古装的人偶。人偶的身上绑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小李和老张对视一眼,觉得这数字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就在他们研究数字时,门突然自动打开了。两人带着人偶和纸条迅速离开老宅,他们知道,距离揭开真相又近了一步。

回到警局,小李和老张立刻对那串数字展开调查。他们尝试将数字与案件中的各种信息进行关联,却毫无头绪。这时,组里的技术人员突然喊道:“我在人偶身上检测到了特殊的磁场反应,这数字可能和某种定位系统有关。”众人精神一振,经过一番复杂的分析,终于确定数字指向了城郊的一座废弃工厂。

小李和老张再次行动,当他们赶到工厂时,里面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里,他们发现了更多奇怪的符号和一些实验设备。突然,灯光闪烁起来,一个黑影从角落里窜出,向他们发起攻击。小李和老张迅速反应,与黑影展开搏斗。最终,他们制服了黑影,竟然是案件的嫌疑人。原来,嫌疑人利用所谓的灵异现象掩盖自己进行危险化学实验的罪行,那些奇怪符号和灵异事件都是他制造的假象。至此,这起灵异案件真相大白,小李也在这次挑战中证明了自己作为刑警的能力。

案件告破后,小李在警局里成了小英雄。可还没等他好好喘口气,新的难题又接踵而至。嫌疑人在审讯中突然变得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组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那些之前对灵异事件心有余悸的警员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小李和老张决定再次回到那座废弃工厂,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解释嫌疑人的异常。当他们再次踏入工厂,一股比之前更浓烈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仓库里原本被他们清理过的设备,此刻竟又恢复了原样,那些奇怪的符号也变得更加清晰,闪烁着比之前更强烈的幽光。

就在他们四处查看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动,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从地下缓缓升起,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符文亮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李和老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几步。机械装置上的符文闪烁间,竟幻化出一幅幅奇异的画面,像是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画面快速闪过,小李努力辨认,似乎看到了古老的祭祀仪式和神秘的力量。

突然,从机械装置中喷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让两人几乎窒息。等烟雾散去,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身影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眼神冰冷而诡异。

“你们不该来这里。”那声音发出低沉的声音,话语中带着警告。老张握紧警棍,挡在小李身前,“不管你是什么,我们不会退缩。”

小李则冷静地观察着,试图找出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就在这时,身影突然发难,向他们扑来。小李和老张迅速躲避,与这神秘身影展开周旋。在激烈的争斗中,小李发现身影的攻击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他灵机一动,利用这规律逐渐找到了身影的破绽……

小李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用手中警棍猛地击中身影的要害之处。那身影瞬间颤抖起来,虚幻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就在这时,机械装置上的符文光芒大作,似乎在给身影补充力量。老张大喊:“不能让它恢复!”两人再次合力攻击,身影渐渐支撑不住,发出痛苦的嚎叫。突然,身影化作一团黑雾,钻进了机械装置。机械装置开始疯狂运转,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在扭曲。小李和老张意识到必须阻止它,他们四处寻找关闭装置的方法。终于,小李在装置底部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开关。他毫不犹豫地按下,装置的运转逐渐停止,符文的光芒也慢慢熄灭。那虚幻身影彻底消散,工厂恢复了平静。两人带着新的线索回到警局,经过深入研究,他们发现这一切竟和一个古老的邪教组织有关。他们知道,接下来将面临一场更为严峻的挑战,但作为刑警,他们无所畏惧,决心将这背后的邪恶势力一网打尽。

随着调查深入,他们发现这个邪教组织在暗中已经策划了一个巨大阴谋。他们企图利用古老的仪式唤醒沉睡的邪恶力量,以达到控制世界的目的。而那座废弃工厂,只是他们的一个试验场。

小李和老张将情况上报给组长,重案六组迅速展开部署。他们通过技术手段追踪到了邪教组织的一个重要据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六组全体成员全副武装地突袭了那里。

据点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各种奇怪的符号和道具随处可见。突然,一群身着黑袍的教徒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手持利刃,眼神疯狂。双方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小李和老张冲锋在前,与教徒们殊死搏斗。在混乱中,他们发现了邪教组织的头目。头目站在一个巨大的祭坛上,正准备启动最后的仪式。小李和老张不顾危险,奋力冲向祭坛。就在头目即将完成仪式的瞬间,他们成功将其制服,阻止了邪恶力量的觉醒。这场与邪教组织的较量,最终以重案六组的胜利告终。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审讯头目时,他嘴角勾起诡异的笑,轻声说:“你们以为结束了?这只是开始。”随后便咬舌自尽。紧接着,警局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画着和废弃工厂一样的神秘符号,还有一句话:“下一个目标,你们身边。”重案六组瞬间警觉起来。众人开始排查身边可疑人员,可毫无头绪。一天夜里,小李回家时,发现家门半掩,屋里有奇怪声响。他握紧警棍,小心翼翼走进屋内。突然,灯光大亮,一群身着黑袍的教徒从暗处涌出。原来,邪教组织并未被彻底消灭,他们藏在暗处,伺机报复。小李冷静应对,与教徒们周旋。就在他渐渐体力不支时,老张带着队友及时赶到,将教徒们一网打尽。但他们知道,这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重案六组将继续战斗,守护城市的安宁。

在清理教徒留下的物品时,他们发现了一张残缺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个神秘地点,看起来像是邪教组织的另一个重要基地。重案六组决定再次出击。当他们到达地图所指之处,竟是一座被迷雾笼罩的古老城堡。城堡阴森恐怖,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刚踏入城堡,机关便纷纷启动,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队员们凭借着精湛的身手躲避着。深入城堡内部,他们遭遇了更为强大的教徒守卫。这些守卫武艺高强,且身上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战斗异常激烈,队员们渐渐陷入困境。就在这时,小李发现了墙壁上的奇怪符号与之前案件中的有些相似。他尝试破解符号,竟意外打开了一道暗门。暗门后是一个神秘的房间,里面存放着邪教组织的核心机密。原来,他们正准备利用一种神秘力量制造一场全球性的灾难。重案六组迅速行动,销毁机密,彻底摧毁了邪教组织的阴谋。而这场与邪恶的较量,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守护正义的决心。

就在众人以为大功告成时,城堡突然开始剧烈摇晃,一道道诡异的光芒从地底射出。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城堡深处缓缓升起,竟是一个被封印的上古邪物,因他们的闯入而被唤醒。邪物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所到之处,一切都被腐蚀。队员们纷纷拿起武器,准备殊死一搏。然而,邪物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的攻击如同蚍蜉撼树。就在邪物准备发动致命一击时,小李突然想起神秘房间里的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克制邪物的方法。他迅速跑回房间,找到了关键线索。原来,需要用队员们的信念之力凝聚成一道光芒,才能将邪物重新封印。众人齐心协力,信念之光逐渐成型。最终,光芒射向邪物,将其重新封印在地底。城堡恢复了平静,重案六组带着胜利的喜悦离开。但他们明白,未来还会有更多未知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回到警局,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局长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在他们封印邪物的同时,世界各地都出现了类似的灵异事件,似乎有一股更强大的邪恶力量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重案六组意识到,他们之前所面对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经过一番分析,他们发现这些事件的源头似乎指向了一个神秘的岛屿。六组再次整装待发,登上了前往岛屿的船只。在航行途中,诡异的事情不断发生,海面时不时涌起巨大的漩涡,天空也变得异常阴沉。

终于到达岛屿,岛上弥漫着浓浓的雾气,阴森恐怖。刚一上岸,他们就遭到了神秘生物的袭击。这些生物身形怪异,力大无穷,队员们陷入了苦战。在艰难地击退生物后,他们继续深入岛屿,发现了一座古老的神庙。神庙中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和危险,而他们能否揭开背后的真相,阻止邪恶力量的蔓延,一切还是未知数。

胡刚的手指拂过那份泛黄卷宗的塑料封皮,触感冰凉,带着档案馆里特有的、混合着尘埃与岁月的气味。塑料边缘有些硬化,微微翘起,像是不愿被人再次掀开的陈旧伤疤。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在胸腔里打了个转,带着微微的颤意,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然后,他揭开了封面。

纸张已经发脆,油墨的字迹带着二十年前打字机特有的、略微模糊的印记。但那些文字,那些现场照片的黑白影像,却像淬了毒的针,瞬间刺穿他二十年来构筑的所有心理防线。

“西郊‘屠宰场’恶性连环杀人案”。

标题依旧带着当年那种不容置疑的、沉甸甸的份量。他跳过前面程式化的案情概述,直接翻到现场勘验记录和物证照片部分。

恶臭,仿佛隔着时空再次弥漫开来。不是幻觉,是记忆深处被唤醒的、属于那个废弃肉联厂的,血腥、污秽与腐烂肉体交织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他胃部一阵抽搐,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住那股生理性的不适。

照片是黑白的,却比彩色更能渲染出一种地狱般的残酷。广角镜头下,车间空旷而肮脏,地上是大片大片深褐色的、已经干涸板结的血迹,形态狰狞,如同某种抽象而邪恶的地图。更近的特写,是那些被残忍分解的肢体,随意丢弃在锈蚀的机器零件和废弃物之间。墙壁上,深色的喷溅状痕迹密密麻麻,记录着受害者最后时刻的绝望挣扎。

他的目光快速而精准地扫过一张张照片,掠过那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细节,最终,停留在档案附录页的一张不起眼的照片上。

就是它。那个在铁柜角落,用粉笔圈出的标记。拍摄角度有些刁钻,光线也暗,标记本身显得有些模糊。一个用暗红色物质(鉴定报告附注:确认为3号受害者血液)画出的、不算规整的圆圈,圆心处,点着一个更为浓重的红点。

圆圈。带点的圆圈。

和他刚刚听到的、郑组长口中的第三起新案发现场的标记,分毫不差!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鼓起来。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不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

马春生。那个猪肉贩子平凡甚至有些木讷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庭审时,他低着头,对所有指控供认不讳。直到最后宣判死刑,被法警带离前,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在旁听席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作为主办刑警之一的胡刚脸上。

那不是将死之人的怨恨或恐惧,也不是忏悔。那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甚至,在那平静的最深处,胡刚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嘲弄。当时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是破案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敏感。可此刻,这眼神与眼前的血色标记重叠,那丝嘲弄被无限放大,变得无比清晰、刺骨。

漏网之鱼。

这个词像毒蛇一样钻入他的脑海,吐出冰冷的信子。

他一直以来的怀疑,那个看似完整证据链下微小的、却始终无法释怀的瑕疵——那枚无法匹配的模糊指纹,此刻仿佛成了支撑这个可怕猜想最有力的证据。马春生不是单独作案,他有一个,或者多个同伙!这个同伙,在二十年前逃脱了法网,如今,他回来了。他用这种标志性的记号,用针对他胡刚的死亡威胁,宣告了他的回归。

“胡师傅?”

郑组长的声音把他从翻江倒海的回忆和推断中拉了回来。胡刚抬起头,发现办公室里不知何时安静了许多,不少年轻警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他这边。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有对传奇前辈的打量,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一个离开一线二十年的老刑警,还能跟上现在的节奏吗?

郑组长看着他瞬间变得苍白又骤然涌上不正常红晕的脸,以及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的、锐利得几乎灼人的光,心里已然有了数。他没急着追问,只是把一杯刚泡好的、浓得发苦的绿茶推到他面前。

“看出什么了?”郑组长的声音很平稳。

胡刚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那杯茶,滚烫的温度透过廉价的纸杯灼烫着他的指尖,他却浑然未觉。他呷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

“这个标记,”他用手指重重地点在档案照片那个圆圈红点上,指甲与塑料封皮摩擦发出刺耳的轻响,“当年,因为它位置偏僻,且与主要抛尸区域有一定距离,初步判断可能是厂区原有工人或者流浪汉无意中留下的,没有作为侦办重点。”

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扫过郑组长,也扫过旁边几个竖起耳朵的年轻干警,声音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们错了。”

三个字,像三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

“马春生,可能不是一个人。”他继续道,语气是一种抽离了情绪的冷静,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他内心的波澜,“当年那枚无法匹配的指纹,结合这个标记在新案件中的重现……有理由怀疑,存在一个同案犯,当年侥幸脱身,现在,他又开始活动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一个尘封二十年的特大悬案出现可能的漏网之鱼,这消息本身就如同投下一颗炸弹。

“他的目标……”胡刚的声音更沉了,他拿起桌上那张从女儿书包里发现的剪报信,冰冷的宋体字在灯光下异常刺眼,“很明确。他在找我。”

郑组长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胡刚,目光锐利:“胡师傅,你的判断很重要。但这个案子,牵扯太大,时间跨度也长。你……”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你毕竟离开二十年了,规矩、流程、技术,都变了。而且,你是潜在的受害者,是关联人,按规定,是需要避嫌的。

胡刚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把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郑组长,”他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味道,“我女儿的书包里,出现了这个。”

他抖了抖那张剪报信,纸张发出哗啦的脆响。

“我不管规矩怎么变,技术怎么新。这个标记,这个凶手,他认得我,我也……‘认得’他。”他用了“认得”这个词,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只有深入接触过极致罪恶的人才能理解的意味。“让我参与进来。哪怕只是看看卷宗,提供点思路。我不能……我不能再像个废物一样,等着他找上门,或者去找我女儿。”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土而出的、不容拒绝的强硬。

郑组长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日光灯镇流器的嗡鸣。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他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老陈,”他转向那个资格最老的老干警,“你把最近这三起命案,还有所有关于那个标记的资料,都给胡师傅……胡刚同志,拿一份。”

他特意改了口,从“胡师傅”变成了“胡刚同志”。这是一个微妙的信号,意味着在这个案子上,胡刚不再仅仅是一个前来提供线索的“前同事”或“受害者家属”,而是被临时接纳进调查工作的“同志”。

“但是,”郑组长语气一转,变得异常严肃,“胡刚同志,你必须清楚。第一,你是以顾问性质参与,重大行动决策必须经过组里同意。第二,关于你个人和家属的安全问题,我们会立刻部署保护措施,你和你女儿,必须无条件配合。第三……”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一旦发现你的行为可能干扰正常侦查,或者出于个人情绪影响判断,我会立刻请你离开。明白吗?”

胡刚挺直了脊背,那个动作让他看起来似乎瞬间高大了一些,属于老刑警的干练和服从性回到了他身上。

“明白。”他沉声应道。

很快,厚厚一叠新的卷宗和现场照片摆到了他面前。触目惊心的彩色照片,取代了二十年前的黑白影像,但残酷的本质从未改变。第一个死者,是一个独居的退休教师,被发现死于家中,颈部锐器伤,一刀毙命。现场整洁,几乎没有搏斗痕迹。在客厅书架最底层一本厚字典的书脊顶端,勘查人员发现了那个用死者鲜血画出的、简单的圆圈。

第二个死者,是一个夜班出租车司机,被弃尸于城郊河滩。死因相同,现场同样被清理过,几乎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标记,是在出租车驾驶座底下,一个极其隐蔽的金属支架上发现的,同样是一个血色的圆圈。

第三个死者,是一家小公司的财务人员,死于地下停车场自己的车内。这一次,标记出现在了死者被翻过来的衣领内侧,那个圆圈的中心,多了一个清晰的血点。

干净利落的手法,毫无关联的受害者,以及这个仿佛签名般越来越清晰的标记。

胡刚一张张地看着照片,眉心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凶手的残忍和冷静,超出了普通仇杀或随机作案的范围。这更像是一种……仪式。或者,是一种宣告。

而那个最终指向他自己的死亡威胁,更是将这种仪式的意味推向了极致。

“看出什么共同点了吗?”一个略带青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胡刚抬起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员站在旁边,手里也拿着一份资料,眼神里带着求知欲,也有一丝对这个“老前辈”的不太服气。他记得刚才郑组长叫他“小林”。

胡刚的目光重新落回照片上,沉默了几秒,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看杀人手法,像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训练有素,心理素质极强。选择的目标看似随机,但……”

他伸出手指,虚点在三个死者的照片上:“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年龄?退休教师,六十二岁;出租车司机,四十五岁;公司财务,三十八岁。”

小林愣了一下,迅速翻动手里的资料:“年龄跨度是有点大,但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在选择目标时,年龄可能不是一个固定标准,但或许……代表着某种‘阶段’?”胡刚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更像是一种思维的梳理,“或者说,他是在用这些看似无关的人,联系?或者,传递某种信息?”

他拿起第三起案子的现场照片,指着那个圆圈中心的红点:“标记在变化。从简单的圆圈,到带点的圆圈。这绝不是无意义的。它在演进,在……完善。”

他抬起头,看向小林,也看向不知何时围过来的几个年轻干警:“当年‘屠宰场’案的标记,就是这个带点的圆圈。现在,他在第三起案子里重现了它。这意味着,他的‘准备’或者‘宣告’阶段,可能已经结束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郑组长脸上,语气沉重:“他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冲我来的。而且,时间不多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胡刚的推断逻辑清晰,指向明确,带着一种老刑警特有的、对犯罪心理的敏锐直觉,让这些习惯了现代科技侦查手段的年轻人感受到一种不同的压力。

“技术队那边,对信封和剪报的溯源有结果了吗?”郑组长打破沉默,问另一边的一个女警。

女警摇摇头:“信封和纸张都是最常见的款式,全市成千上万家文具店有售,无法追踪。剪报用的报纸是过期的《都市晚报》,来源更无法查证。上面的指纹除了胡……胡刚同志和他女儿的,没有发现有效的第三人。”

意料之中的结果。对手很谨慎,甚至可以说是狡猾。

“监控呢?小雨学校周边,胡刚家附近?”郑组长继续问。

“正在排查,数据量很大,需要时间。”另一个警员回答。

传统的侦查手段,在这样一个精心策划、跨越二十年的阴谋面前,似乎显得有些无力。

胡刚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那个圆圈,红点。二十年前的迷雾与眼前的危机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罩住。他知道,仅仅依靠这些常规手段,太慢了。凶手在暗处,他在明处,小雨更是暴露在无法预知的危险中。

他必须做点什么。他不能只是坐在这里,等待保护,等待线索。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郑组长,眼神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郑组长,我想……再去一趟‘屠宰场’那个现场。”

“什么?”郑组长愣住了,“那个地方废弃快三十年了,现在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可能早就拆了或者改建了。去那里有什么用?”

“不知道。”胡刚回答得很诚实,他深吸一口气,“但那是起点。是所有事情的起点。凶手既然在用当年的标记,他或许……会对那个地方有某种执念。也许能找到被我们当年忽略的,或者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东西。呆在这里,”他环顾了一下忙碌却暂时陷入僵局的办公室,“我静不下来。”

他需要回到那个梦开始的地方,那个罪恶的源头。哪怕只是去站一站,去感受一下那片土地上空可能依旧残留的、属于过去的疯狂气息。或许,在那片废墟之中,他能找到一丝线索,能触碰到那个隐藏了二十年的幽灵的衣角。

郑组长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又看了看桌上那封死亡威胁信,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可以。让小林带两个人陪你一起去。注意安全,保持通讯畅通,有任何发现,立刻汇报。”

“是。”胡刚应道,立刻站起身,动作间竟带着几分二十年前的雷厉风行。

小林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郑组长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招呼了另外两个年轻警员,开始准备车辆和装备。

胡刚走到办公室角落,那里有一个旧式的储物柜,郑组长告诉他,他的临时证件和一些基础装备放在那里。他打开柜门,里面挂着一件深蓝色的警用多功能外套,旁边放着一个对讲机,一个强光手电,以及……一个黑色的、皮质枪套。

枪套是空的。

但他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一样,牢牢地钉在那空枪套上。

二十年前,他亲手交出了它的配枪,连同那份沉重的责任与不堪回首的记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触碰这些东西。

可是现在……

他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拂过枪套冰凉的皮质表面。那触感,陌生又熟悉。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抗拒,是恐惧,但深处,似乎又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他忽略的……悸动?

“还想干刑警吗?”

一个声音仿佛在他心底响起,带着嘲弄,也带着某种宿命般的拷问。

他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将那个声音和随之而来的纷乱思绪驱散。

他拿起外套,利落地穿上,拉链拉到顶,冰凉的金属拉头抵在下巴上。然后,他拿起对讲机和强光手电,看也没看那个空枪套一眼,用力关上了柜门。

“砰”的一声轻响,在略显嘈杂的办公室里,几乎微不可闻。

他转过身,走向门口。小林和另外两名警员已经等在那里。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浓重的乌云低低压着城市的天际线,一场冬日的冷雨似乎即将来临。

胡刚深吸了一口办公室里浑浊的空气,迈步,踏出了重案六组办公室的门槛。

脚步,异常沉重,却又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那个问题,依旧在他脑海里盘旋,没有答案。

但现在,他不需要答案。他只需要向前。

胡刚站在“屠宰场”的入口。

风卷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扑打在他脸上,带着一股陈年的、死寂的腥味。那扇曾经被无数警车车灯照得雪亮的、扭曲变形的大铁门,如今只剩半扇歪斜地挂着,另一扇不知去向,露出后面幽深、黑暗的腹腔。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废弃的厂房铁皮屋顶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啪嗒声,像是为这场重返故地奏响的、不成调的哀乐。

小林和另外两名年轻警员跟在他身后,显得有些紧张,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装备上,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雨丝和黑暗中不安地扫动。这里太静了,静得只剩下雨声和他们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

胡刚却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腿,迈过那道锈蚀的门槛,脚步踏在积满污水和瓦砾的地面上,发出“嘎吱”的轻响。动作流畅得仿佛这二十年的时光被凭空抹去,他只是昨天刚离开这里。

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缓缓移动。车间内部比他记忆中更加破败,更加……空洞。大部分当年的机器设备早已被拆走变卖,只剩下一些无法移动的、巨大的混凝土基座和锈蚀的钢铁骨架,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沉默地矗立在阴影里。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不知成分的污垢,混杂着碎砖、烂木和各式各样的垃圾。空气里弥漫着潮湿、霉烂和某种动物粪便混合的刺鼻气味,几乎完全掩盖了记忆中的血腥。

但胡刚知道,那血腥味,不在空气里,而在他的骨头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向前走。手电光掠过墙壁,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雨渍和蜘蛛网,当年那些触目惊心的喷溅状血迹,早已被岁月和后来的涂鸦覆盖得无影无踪。他的脚步在某处停下,这里,曾经是发现最多尸块的地方。他蹲下身,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冷、潮湿的地面,那里现在只有一滩浑浊的积水。

小林忍不住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显得有些突兀:“胡……胡师傅,这地方都这样了,还能找到什么?”

胡刚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手电光柱再次移动,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寸寸地剖开这片黑暗的记忆坟场。他的目光锐利,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阴影。他在寻找,寻找一种感觉,一种与过去、与那个隐藏的幽灵产生连接的……共鸣。

“不一定要找到实物。”胡刚的声音低沉,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飘忽,“有时候,感觉更重要。”

他走向记忆中铁柜所在的那个角落。那里现在空空如也,连铁柜的残骸都不见了,只有墙壁上一个颜色略浅的方形印记,提示着那里曾经存在过什么。他用手电仔细照着那片墙壁,靠近,几乎将脸贴了上去。雨水顺着墙壁蜿蜒流下,留下道道污痕。

什么都没有。没有标记,没有刻痕,甚至连当年的粉笔圈都早已被时光吞噬。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涌上心头。难道真的白来了?难道二十年的岁月,真的将一切都冲刷得干干净净,连罪恶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他直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角落。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墙角与地面连接处的一堆碎砖和杂物。忽然,他的视线定住了。

在那堆垃圾的边缘,半掩在几块碎砖下,似乎有一个不同于周围环境的、相对规整的轮廓。

他走过去,蹲下,用手拨开表面的碎砖和尘土。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

那是一个小小的、泥泞不堪的金属物件。大约拇指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有些磨损,上面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暗红色的、干涸的漆痕。它看起来像某个机器上掉落的、毫不起眼的零件,或者是从什么玩具上碎裂下来的部分。

小林他们也凑了过来,手电光集中在那小东西上。

“这是什么?”一个年轻警员疑惑地问,“看起来像是垃圾。”

胡刚没有说话。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金属片。它在手电光下泛着黯淡的金属光泽,那点暗红色的漆痕,在污泥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把它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不是常见的铁锈,那红色更鲜艳,更……刻意。而且,这金属片的形状,虽然磨损严重,但隐约能看出,似乎被人工打磨过某个边缘,形成一个极细微的、锐利的角。

心脏,毫无预兆地,猛地一跳。

这个东西,不在他二十年前的记忆里。这个位置,也并非当年重点勘查的区域。它太新了,相对于这片废墟而言。上面的磨损,更像是近期被人反复摩挲、或者在不经意间掉落、又被雨水和泥土短暂掩埋造成的。

一个无关紧要的、被遗弃的垃圾?还是……一个刻意留下的、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明白的“名片”?

胡刚缓缓站起身,将那个小小的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车间破败的屋顶,望向外面灰蒙蒙的、雨丝连绵的天空。

那个问题,又一次无声地在他脑海中炸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咄咄逼人。

还想干刑警吗?

他看着手心里那微不足道、却可能重若千钧的金属片,感受着胸腔里那颗因为发现可能的线索而重新剧烈搏动的心脏,感受着血液里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缓慢苏醒。

他没有答案。

但他知道,从他再次踏入这片土地,从他捡起这枚可能毫无意义、也可能揭开一切谜底的金属片开始,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刑警的魂,或许从未离开过这具躯壳。它只是睡着了,如今,被罪恶的气息,和这冰冷的雨,一同浇醒。

他将金属片小心地放入证物袋,封好。动作标准,一丝不苟。

“走吧。”他对小林他们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回去。检验科,有活儿干了。”

他转身,走向来时的方向,步伐稳定,踏碎了地上的积水,也仿佛踏碎了这二十年来刻意维持的平静假象。

雨,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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