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期间,陈清找到了一位老中医。
老中医依然是沈耀蓬介绍的。
陈清都不太敢去找老中医,但小钰看着挺好的,可总是这痛那痛,搞得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拜访老中医的前一天,陈清彻夜失眠,可去拜访老中医时,完全没有一丝困意,全被紧张包裹了。
来到老前辈家里时,陈清赶紧双手呈上她的礼物:“裴前辈,您好,实在抱歉,大清早的,打扰你休息了。”
她礼貌客气的鞠躬。
老先生已经习惯来拜访的人礼貌了,“你是什么问题?”
他观其面相。
感觉这位女同志身体不错。
陈清递上小钰的身体健康报告:“是我家孩子,她是个早产儿,四岁之前,总是去医院,后面一直补充营养,人倒是壮实了一些,但是选择了当运动员,总是这痛那痛的,去年十二岁来的月经,来月经期间疼得冒冷汗,但她还得比赛,就吃止痛药,我害怕她那么吃对身体有影响。”
老大夫拿起小钰的健康报告开始看。
陈清紧张地抓着膝盖上的布料,见老大夫眉头越皱越紧,她心跳也越来越快。
老大夫沉着脸问这孩子从出生开始的各种状态。
陈清只好解释:“我是小姨,我姐姐没了之后,我才照顾她的,我基本上只懂得四岁之后的事情。”
老大夫:“我知道。”
他认识陈清,也知道小钰这姑娘,她在广交会表现不错来着。
“你尽量说。”
“行。”
陈清回想着小钰小时候的种种情况,包括原着中的描写都给一一说了。
老大夫听完之后,又询问了小钰八字。
陈清感觉莫名其妙,但沈耀蓬都说了,这位大夫会算命会救人,可谓是神仙阎王各占一半,是死是活都能管。
老大夫再对照着健康报告说:“她不能再练了,再练影响身体,按理说好好养,好好长大没问题的,你们怎么会想着让一个总是看医生的早产小姑娘去当运动员的,她这纯属硬抗,你们也真是会乱来。”
陈清面色发白,“不是,她现在已经练得很好了,完全能参加国内的全运会,全运会九月份就举办了,那么近……”
“她这是外强中干!”老大夫犀利道,他抓起健康报告,手指咚咚地戳着上面的数据:“她底子亏空了,在硬撑,看不出来吗?”
陈清瞳孔震颤:“那么严重吗?”
老大夫嗤笑了声:“我问你,她现在是不是来月经的时候小腹坠胀发凉,腰跟断了一样?是不是夜里还盗汗?经常被肌肉疼痛或者抽筋痛醒,每次剧烈运动,都需要按摩很久才能缓和,再这么练下去,她在赛场上给你晕过去,到那时候,就不是痛经的问题了,她整个生育系统都能给你练废了,你让她后半辈子怎么办?”
陈清面色煞白。
老大夫见她不语,知道说到了痛处,冷哼一声,抓起笔,龙飞凤舞地开始写方子,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话我说到头了,听不听在你,这个方子,是给她固本止血的。”
陈清竭力冷静道:“如果好好养,养三年,能再次参加比赛吗?”
老大夫看她认真的,说道:“你外甥女有点早夭的痕迹,也不晓得怎么续命了,搞得身体还挺好,你估摸着你们应该也是认真养了的,我也就直话直说,三年之后能不能参加比赛,不是看我,是看你家孩子,她要是愿意好好养三年,身体肯定好很多,关键是一个运动员,休息三年还有什么?”
陈清脑袋一片空白。
老大夫看她一个女同志,撑起那么大产业,还把外甥女照顾的那么好,甚至愿意托关系找到他,态度也放缓了一点:“别紧张,又不会死人,不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陈清僵硬扯扯唇,感谢他的安慰。
老大夫又道:“往好的方面想,她暂停三年,我给她调理身子,以后健健康康的,也算是好事一桩。”
陈清不断眨眼睛,努力平复喉头的酸涩,“谢谢裴大夫。”
老大夫见她之前在那么多大领导面前都敢大放厥词,现在难受得都要哭了,看了看周围,大胆道:“我稍微懂点命理,算了算你这外甥女的命数,她真是早夭的命,活那么长,脑子聪明,四肢发达,真的不容易。”
改命。
哪有那么容易的。
这小姑娘家里人肯定稀罕她稀罕的要命,才能把她留住。
陈清瞬间绷不住哭了:“她很乖的,又聪明又努力,从小起早贪黑,早上五点多就醒了,自己一个人背着小书包坐车去学校,晚上训练得很晚,她还兼顾学业,考试考得很好,这冷不丁给她停三年,万一没机会重新参加比赛,那这些年的付出全都打水漂了……”
假设明年是奥运会,小钰今年就能参加全运会,冲刺奥运会,那么底子再差也能扛一扛。
偏偏,明年华国不参加奥运会,等到1984年再参加。
可那个时候,暂停三年训练的小钰,陈清不知道她能不能跟得上进度,有没有可能去触碰她的梦想。
老大夫叹气:“那也没办法,她精神头挺好的,精神才是人真正的力量,只要她想,她就能成。”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选这条路了。”
陈清真后悔了。
当运动员太苦太累了,把小钰一个身体素质还算可以的小孩搞成这样。
老大夫道:“那能怎么办,你选都选了,你外甥女是真的争气,13岁能参加全运会,有可能冲刺奥运会,成绩也好,今年参加高考也有概率上大学吧,文武双全啊。”
陈清:“现在只能看文了。”
“不要气馁,指不定养着养着,她能爆发出更大的潜能,你要相信一个能够逆天改命的小孩。”
他看过很多人的命数。
这个小孩真的不简单,四岁见阎王的命格,都快十四岁了,依然好端端的。
她都那么顽强了,小小困难怕什么。
陈清:“……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