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切，两人都没有说话。
池晚甚至有些不敢直视那些人的双眼，只低声问黎星野：“他们……有办法救吗？”
看得出来，黎铭宇应该不仅仅是简单地将那些躯体缝合起来，肯定还做了些什么其他的实验，才让一个人身上出现了各种异能反应。
只是这样的融合太过强行，黎铭宇似乎也没有找到更好的融合办法。
看那些人挣扎的模样，恐怕还有被精神压制的因素在，只是这会儿黎铭宇死了，所以他们倒是恢复了些神智。
但或许是被下了什么烙印，他们没有任何攻击性，哪怕是对他们自己。
解决痛苦的唯一方式，却是祈求别人给个痛快。
黎星野脸绷得很紧，他盯着那人身上不正常的异能流动，突然朝着他伸去了藤蔓。
那人以为黎星野要杀他，竟闭上双眼，露出了一丝解脱之色。
可黎星野的藤蔓并没有对准他的心脏，而是用极细的尖端挑入他感知到的异能冲突最明显的地方。
黎星野没吭声，但似乎是在他的身体里找什么东西。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池晚有些难受地抓住黎星野的手，希望他能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没一会儿，藤蔓从那人的身体里抽了出来，末端还带着一枚池晚十分熟悉的东西。
“晶核？！”
池晚看着被藤蔓卷着的细小碎片，瞬间明白黎铭宇对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恐怕黎星野之前销毁的那些克隆出来的丧尸，都是通过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来完成的。
池晚喃喃道：“他真的是个疯子……”
黎铭宇也找到了稳定切割晶核的方法，可他却将这些晶核碎片植入到正常人身上，试图找寻人和丧尸之间的分界线。
黎星野终于开口：“这些身体部位，有些是丧尸的……这个畜生。”
池晚突然想到空间里的小六，眼睛一亮：“星野哥，治愈异能对这些有用吗？”
黎星野虽然不想打击池晚的积极性，但也不想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只能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被晶核改造过，小六的异能对丧尸化……或许没有效果。”
池晚笑容一顿。
旁边囚笼里的那些改造人们也都看着两人的方向，像是看到了希望。
可他们嘴里说的，都是同样的话。
“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太难熬了……”
“痛啊……”
“我支撑不住了……”
而最早清醒过来那个人，或许是因为异能等级偏高，意识也最清醒。
他靠着栏杆，声音干哑：“我们活不了多久了，你就当行行好，给我们一个痛快。”
池晚见他能说话，便问道：“如果把你们身体里那些晶核都取出来呢？”
他扯了扯嘴角：“不可能的，我身体里不仅有无数块晶核，还有黎铭宇的脑子。”
池晚一愣：“黎铭宇的什么？”
那人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是个疯子，他说这样他就永远不会死。他被你们杀了对不对？可我还是能听到他在我脑子里一直和我说话……”
他猛地抓住栏杆，眼神里满是渴望：“我不想让他活在我的脑子里，求求你们，杀了我！”
池晚沉默了。
那人见状，满脸讨好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下不了手。那你把我们笼子中间的阻隔打开好吗，我们可以想办法互相解决的，不脏了你的手。”
他说的间隔，是每个笼子之间的栏杆，只要打开，就能让所有单独的囚笼变成一个。
池晚看向黎星野，她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更加无法想象自己要去决定一群人的生死。
她犹豫了一下，对黎星野道：“或者，把他们先打晕了带回去，让八一基地那位治愈系给他们看看到底有没有治疗办法？”
黎星野知道池晚心软，面对这些已经足够可怜的人，实在下不了手，也希望能找到救治他们的办法。
毕竟黎铭宇已经死了，总不能只凭借着那一点脑花就能转生。
只是精神系异能者的手段实在诡谲，在此之前，没人听说过谁能将自己脑子的一部分分出来移植到别人身上来实现“永生”。
但黎星野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期待的人，心中也闪过一丝疑虑。
他没说什么，只是对这群人道：“黎铭宇已经死了，他生前就算再强大，也只剩了一直在你们身上的那一小部分脑花而已。
“你们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他对你们的控制力正在下降。我可以放你们出来，如果你们一心想要求死，我不拦着。但如果你们想试试看自己是否有救，我会帮忙。”
黎星野的话让那些原本哀嚎着的人沉默了几秒。
他们的确能感觉到，黎铭宇对他们的控制减弱了。或者说，现在是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最清醒的时候。
如果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他们求死，无非是觉得活着太痛苦，没有指望。
但黎星野现在给了他们一个可能的机会，最坏的结局无非也就是和之前一样不是吗？
“不可能！我们身上早就有了丧尸病毒，也被无数的丧尸晶核浸染，哪里有救？只要我们踏出这个囚笼，下一刻就会立即变成丧尸！”
最早说话的那个人脸上带着绝望：“与其彻底变成丧尸死去，我宁愿我死的时候还是个人。”
虽然他现在的模样实在和正常“人”搭不上边，但这话的确让池晚有些触动。
只是她和黎星野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怪异。
或许是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和其他人的麻木有些不一样，又或许是他太过条理清晰，根本不像是受到黎铭宇控制的模样。
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黎星野眼神一闪，垂下眸子道：“既然这样，那我帮你。”
说完，一束藤蔓猛地朝这人脑袋刺去！
而看到这一幕，那人却迫不及待地闭上双眼，甚至隐隐待着期待之色。
池晚看在眼里，心中一跳。
这人真的只是为了求死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