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然沉声提醒：“许宁宴，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
“司空前辈身为修真界传奇，三十年前横扫群雄，今天还让你三招，这不是便宜取巧可以争的。”
“没人能在司空前辈手下撑过三招。”
“你让他三招，和找死没有区别。”
步无痕却在一旁冷笑。
“他想死，你又何必操心？”
“许宁宴自作主张，换个花样送死罢了。”
“与其担心，不如等着看他怎么输得体面一点。”
旁人不再说话。
树下幽静。
陆棠霜站在一边，目光没有移开许宁宴，开口道，“许哥哥，无论选择什么，我都信你。”
“只要你还在，我什么都不怕。”
“你去做，不管结果，我都陪你。”
许宁宴听在耳里，握了握手中剑，脚下往前一步踩到场中。
风吹动身上的衣裳，土渍翻起。他单手提剑，背脊挺直，停在司空望月五步之外。
“老婆，放心好了，我许宁宴做事，不会让你失望。”
“你等一会儿，看我怎么赢下来。”
说完，他又看向司空望月。
“前辈，你既然是传奇人物，会不会觉得我这么比，是在挑衅你？”
“毕竟，让你三招，对你来说，是不是侮辱？”
司空望月摇头，“侮辱谈不上。”
“你年纪轻，肯大胆，本身就是少年意气。”
“老了才怕丢面子，年轻人，该狂妄时就狂妄，我年轻时也如此。”
“既然你要让，我就应。”
“但你要记住，这三招之内，你若真挡得住，我自认不如你。”
“只是，你最后那一剑，真的不出了吗？”
许宁宴开口：“不用。”
“三招之外，我自认为接不住前辈杀招。”
“但只要这三招，前辈杀不掉我，赢的就不是你。”
司空望月颔首，“可以，年轻人有骨气。”
“既然如此，我今日不用飞剑传承，只用这鱼竿，以流云宗本门剑法，喂你一招。”
说话间，他把鱼竿横在胸前，把左手负到身后。
场外枯树宗弟子低声议论。
“司空前辈为什么不用飞剑？还要让三招？”
“许宁宴这家伙，明明早就败了，还在这里放肆，是不是看准了前辈不会下死手？”
“也许他就指望我们顾虑师门传承，司空前辈身份，不会真杀他。”
“真不要脸。要么就认输滚下去，偏要博同情，不男人。”
“话别说太满。司空望月要杀他，用飞剑还是用鱼竿，都是碾压。许宁宴再狡猾，也翻不了天。”
议论还没说完。
突然，空气一凝。
场中气氛，骤然发生改变。
所有人只觉得呼吸一滞，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股无形压力，笼罩全场，好像头顶有座大山落下。
修为低一些的人，脸色当即惨白，连退几步不敢再出声。
“这是什么压迫感？”
“……司空前辈在收敛气息吗？”
“不，分明是境界太高，完全控制不住。远超过化神。”
一个看起来年长的枯树宗长老，摇头苦笑。
“你们知道什么？”
“三十年前魔教一战后，都说司空师叔境界大损、再难回巅峰。可我看今天，哪里像是受过重创？”
“要不，怎么连步无痕少主都只敢做壁上观？”
有人小声问，“师兄，他现在是什么境界？化神巅峰？”
长老低声答，“怕是比化神还要高，修真界的说法，化神往上，才叫返虚——虚实之间，生死一线。”
“返虚期？可五百年来，谁见过活的返虚修士？书上都成传说了。”
“对，就是传说，返虚一出，苍生伏首，天劫之下，龙蛇莫测。”
有人长叹。
“许宁宴这回死定了。”
就在众人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
柳嫣然强行出口劝告，“许宁宴，万不可大意。”
“他就算只用鱼竿、只用一招，也不是你能接的，你若有机会，再想办法离开，千万别勉强。”
她扫视全场，把声音压低。
“返虚期……不是我们现在能理解的存在。”
“你能接下一招，已经可以自傲，真到生死关头，不要硬撑。”
“修真界五百年，没有新晋返虚。”
“每一次出世，都足以让一个门派沉浮，司空前辈这样的人物，就算被称一声神话，也不为过，小心！”
许宁宴点点头，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他眼前再次浮现出猩红的游戏提示。
【警告！！！终极危险！！！】
【当前Npc司空望月，已检测为本区域最顶级boSS！】
【返虚期超级boSS，胜率不足千分之一！】
【请玩家立刻规避决斗、主动交出剧情物品、停止一切敌对行为！】
【警告！！！此场景下如玩家死亡，绑定神经元即刻判定为脑死亡，数据无法恢复！】
【警告！！！此人为剧情核心关键人物，当前难度极限危险，请重新评估决策！】
就在这时。
司空望月终于出手。
他只是缓缓扬起手中的鱼竿。
动作平静，看似毫无杀机。
仿佛真的只是在岸边垂钓。
没有磅礴气浪，也不见杀气冲霄。
云淡风轻，如同寻常老者。
“咦？”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皆露出一丝迷惑。
“难不成司空前辈要罢手不战？”
“还是觉得许宁宴根本不值他认真？”
“怎么看，也不像要拔剑的架势啊！”
枯树宗弟子议论不断，疑团重重。
他们猜不透司空望月的意图。
而步无痕却只是淡淡开口。
“不对。”
他话语平淡，却清楚无比。
“并非故意手下留情。”
“而是使出了流云宗传承中最难练的绝学。”
“名曰……《问心剑》。”
问心剑？
众人对视，这名字闻所未闻。
步无痕继续说道：
“此剑法重意轻形，一切凭心念。”
“修炼过程艰涩枯燥，想入门都如登天，精通更难。”
“据我所知，近百年来，唯有司空望月一人真正练成。”
“连现任掌门陆渊，都因法门晦涩而弃之。”
“但据传，只要小成，便能无声无息间定人生死。”
“一线生机，神鬼莫测！”
神鬼莫测？！
听到此处，众人心头一颤。
此时摩柯啰身后一位异族侍女小声嘀咕。
“这剑法看着慢吞吞的，比传说中差远了吧？”
“多半是中原自己吹牛罢了！”
摩柯啰面露不悦，低吼一声。
“闭嘴！看清楚，别乱说话！”
“司空前辈的剑，不是你我能妄议的。”
“遇到这等大能交锋，才是天大的机缘！”
侍女连忙噤声，不敢再言。
话音未落！
场中灵气激荡！
一道无形劲风骤然掀起，许宁宴发丝衣袍随之狂舞！
司空望月依旧不见波澜。
他轻轻抬手，鱼竿宛如随意向前一指，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剑意波动。
连竹竿本身，也风平浪静。
不过！
下一刻！
司空望月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许宁宴身后！
快！
快得骇人听闻！
快到场中所有人，哪怕元婴长老都根本来不及捕捉！
仿佛空间瞬移，再无任何痕迹！
两人背靠背而立，相隔不过数步。
一切似乎都未曾发生。
一时沉寂如死水。
“难道……结束了？”
有枯树宗弟子忍不住开口。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半点没看出来！”
“太快了！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
“许宁宴呢？还站着？怎么没一点反应？”
“还用问？换成谁也扛不住吧！肯定是死了！”
“返虚期一击，就是轻描淡写也可断人生死！许宁宴绝对撑不下去！”
“唉，太自信，终于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