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后,安澜又补上一句:“我来出钱,不租,直接买一套。”
自己的住处被埋汰了,阿霜倒也不恼,她看了看四周:“挺好的啊。”
这里比她和程宁住的地方大了不少,房租也不贵,地段也好。
“不用换,反正迟早都要离开秦川的。”
安澜的神情一瞬间变得低落。
等吃完了饭,做完杂七杂八的事,阿霜从柜子里拿了枕头和被子,搁到沙发上。
安澜坐在一边,低着头,木木的,也不说话。
直到阿霜关上了书房的门,安澜也没有一点动静。
进了书房后,阿霜看了会书,做完几套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卷子之后,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外边依旧静悄悄的。
阿霜关了灯,回屋睡去了。
……
月光凄清。
“笑我佯作轻狂态,笑你矫情冷如冰,笑我枉自痴情多,笑你不该少怜悯。”
“长眉大仙呵呵笑,笑的是你瞒我,我瞒你。”
寺庙里,月光将顾月的身子分成两半,一半明一半暗,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声音也被寒风送远。
“又唱了,他还要唱多久?”
守在寺庙大门外的守卫有些不耐烦,自从白天那人来过后,顾月就疯疯癫癫的,一直唱一直唱,不一样的词,东一段西一段,直到晚上了还在唱。
这样的事,倒也见怪不怪,无非就是那人抛弃了他,他心有不甘,在控诉罢了。
缥缈的唱腔断断续续,过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
屋里,顾月仰头,望着窗外的月光,两行清泪长流。
即使阿霜没有举报他又如何,他和她的感情,本就经不起磋磨。
人心,本就不堪一击。
危机当前,本就是自保为先。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顾月还是恨,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亲手揭开了那层遮羞布。
布被扯开了,只剩顾月绝望而又迷茫地站在原地。
他原本有个依靠,可现在,没有了。
作为师傅,他的徒儿抛弃了他,他没有了衣钵传人,也失去了那个与他相互扶持的同伴。
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心上人,毫不犹豫地抛弃他,选择了另一个男人,他的魅力顷刻间荡然无存。
顾月一直都以为,在他的生命中,戏是最重要的,可现在,他的同伴告诉他,戏一点也不重要,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
阿霜比他更加优秀,他现在压她一头,不过是占了经验和资历的优势,他知道,她会比他走得更远。
她为什么甘愿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只留他一个人!
顾月浑身颤抖,手也颤得厉害,他看着自己的指节,只觉得是那样无力。
他张了张嘴,试着唱了一句,声音沙哑,调不成调,只剩稀碎的音节。
顾月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都无法思考了。
纵使被放出去了,他又能做什么,天地之大,他该往何处去?
他曾经迷茫过,但他很幸运,不久之后,就遇到了阿霜。
可现在,她走了。
被阿霜背叛,顾月并非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