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耳边是徐婆诧异又惊喜的声音，柳翠荷努力地微微一笑，也放心地昏了过去。
“生了生了！”
外面的所有人也听到了婴儿的啼哭，都彼此紧握着手激动地摇晃，差点把放在旁边的火盆都给踢倒了。
李大山哭得脸皱巴巴的，巴巴地看着李父，“爹，生了！”
李父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是啊，以后你也算有后了。”
同样听到消息的几朵花麻木而僵硬的躯体也放松下来，她们差点就成没娘的孩子了。
虽然她不喜欢她们，对她们一点都不好，但是她们还是想要娘能一直都在。
突然的一声惊雷炸在所有人耳边——
“等等！这个不应该是我们李家的孩子啊！”
李父：“什么？！什么不是我们李家的孩子？孩子被偷了？”
他们那么多人围在外面，里面也那么多人，什么时候的事？！
“里面怎么了？”
李大山作为产妇的丈夫以及孩子的亲爹，更是急得恨不得冲进去看是怎么回事。
接着是徐婆的一声怒吼：“先别管这个事了，翠荷情况还危急着呢，先解决完这个事！”
然后把哇哇大哭的孩子递给李母其中一个儿媳妇，快语道：“你们先给这孩子擦洗一下，其他人都来帮我。”
话是这样说，但是古往今来哪个产妇出现这种情况又还能救得回来的？
徐婆也觉得绝望，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就还有希望，她作为救治的主力更是不能轻言放弃。
却见柳翠荷之前还不省人事地昏迷着，面白如纸，却好似在听完了李母那句喊话之后突然惊醒了过来。
“什么？我的小宝怎么了？”挣扎起身着就要去看她的孩子。
“哎哟，你什么情况了还折腾什么，不觉得疼是不是？！”徐婆连忙把她摁下了，然后对李母喊道：“愣着干什么，你也赶紧过来给我搭把手啊！”
然后像是对其他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醒过来了也好，要是醒不过来情况可能还要更糟。我先试着用针线看看能不能缝上。”
她都多少年没试过这种接生法了，但她心里也没底。
因为好多年前她曾用过两次同样的方法，之后孩子是活了，产妇却没了。
尽全力，听天命，之后就看产妇自己的了！
然后去她的药箱里面捣腾，像是在找什么药。
柳翠荷还伸着两只手向外，嘶哑地喊着：“小宝，我的小宝……”
李母握住她的一只手，然后把两只手都轻轻压下去，“翠荷你可千万先别动了啊，现在你的情况更危急。小宝也好着呢，你问几个嫂子，是不是好着呢？”
然后给几个儿媳妇使了个眼神。
柳翠荷闻言安静了许多，眼睛瞬间多了几分期待，也听话地不动弹了，只是人还固执地看着两个几个嫂子正在忙碌的方向。
老大媳妇儿脑子机灵，立马把刚刚包好的婴儿递过去，“你瞧弟妹，孩子好着呢，红彤彤的，这是刚才哭的急了哭红的，看看这小脸小手的，漂亮着呢。”
柳翠荷看了嘴角弯了弯，突然又道：“那他，怎么不哭了？”
问着这个，她又开始急了。
老二媳妇儿也凑过来，忙道：“她这是哭累了，睡着了。小孩子觉多，都是这样的。”
柳翠荷才真的放心了。
她也是忘了，以前她还生过六个的。
不过小宝怎么会和前面的小丫头们一样？
所以他们无论怎么仔细都不为过。
彻底放下心之后，柳翠荷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上难以忍受的疼，又躺回了床上痛苦地呻吟着，痛得声音都喊不出来了。刚才那几句话，完全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和精神。
柳翠荷肚子还在敞开着，李家的几个儿媳妇一眼都不敢看，觉得这一幕骇人极了，恐怕她们今后好几个夜晚都睡不着了。
徐婆在下面开始忙碌起来，李母给她打下手，徐婆说需要什么东西她就连忙递过去，另外两个妯娌就在旁边负责提起被子。
柳翠荷揪着身上的被子，浑身都在用力，就连脸上的五官也都在用力，狰狞、痛苦、狼狈。
没痛喊出来是因为拿了块帕子给她放在嘴里咬住了，因为徐婆看她实在是疼得太厉害，恐怕时刻都坚持不住的样子。
好一会儿之后，柳翠荷渐渐力竭，不知不觉的又闭上了眼睛，那个时候徐婆也把她的肚子缝好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就完全救回来了，后面什么情况完全说不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发生意外。
徐婆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毕竟是“保小”，她对于这个年轻的小媳妇是否能熬过来，完全没抱一点希望。
老四媳妇儿突然小声地惊呼了一下，原来是她刚才不小心碰到柳翠荷的手，手上的温度冰冷如寒冰，这才被吓得往后跳了两跳。
李母阴沉地盯着她看，她讪讪地搓了搓手，连忙又上前两步来，解释道：“弟妹身体太凉了。”
李母忙道：“那就去找床厚点的被子出来，刚生孩子是这样的。”
好在她们把能处理的都处理了，现在也能好好盖上被子了。
盖被子的时候，李母特意摸了摸，小儿媳妇的身上确实是凉得吓人，甚至不似活人的体温了，连她的心跳都在那么一个时候滞了一下，手也狠狠地抖了抖。
她眼睛小心地往上瞥，看到小儿媳妇的胸脯还在微弱地起伏着的时候，终于把卡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呼了出来。
把被子的几个角都掩得严严实实了之后小，刚好刚才让几朵花去热的红糖鸡蛋汤也热好了。
李母叫醒柳翠荷，喂她吃下几口，还坚持让她把汤都喝下了。
红糖和鸡蛋，这些可都是很滋养女人的，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现在还热着，喝了汤也能暖暖肚子。
然后再抱“小宝”给她看了两眼，柳翠荷就真的累得再睁不开眼睛了，浑身也痛极了，徐婆就让她闭上眼睛放心地睡去。
只不过看到小儿媳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李母心脏又跳了跳，小声凑在她耳边道：“小宝还小着呢，得快点养好身体才能继续照看他啊。”
柳翠荷疲倦地微微点了点头。
徐婆看了一眼，“都出去吧，让她在里面好好休息。”
出来后李大山直奔到徐婆面前，眼睛里面全是血丝，“徐婆，翠荷和孩子都怎么样了？”
老二媳妇儿抱着襁褓从徐婆和李母的后面钻出来，“孩子好着呢，看，健健康康的。”
徐婆也感慨道：“在里面被憋了一小段时间，没想到这孩子生下来直到现在看着都是好好的。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以后有什么也说不准，你们还是得找个时间送去医院看一下，这样比较放心。”
然后顿了顿，这次倒没有刚才淡淡的喜悦和轻松了。
“还有翠荷，她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之后出现怎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我是建议，你们家里有没有什么滋补一些的东西，比如人参什么的，拿来给她补身体是最好的，估计活下来的希望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