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与甜腥味混杂的走廊里，李晨曦攥着会诊单的指节发出细微脆响。
推床轮毂碾过地砖的震动穿透鞋底，某种类似深海生物发光器的荧绿光晕正穿透白布单，在他视网膜上烙下浮动的残影。
“患者转入重症监护室3号床。”护士推着轮床擦肩而过时，他后颈汗毛突然竖立——那团荧绿光晕竟与昨夜培养皿里的KL - 7菌丝产生共振，在透视视野中形成双重螺旋的虚影。
晨光斜射进医生值班室，李晨曦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病历夹上。
昨夜基因重组带来的毛细血管破裂仍未消退，虹膜边缘蛛网般的血丝在镜面折射下宛如古老图腾。
他强迫自己逐字阅读会诊单，那些铅字却在某个段落突然扭曲成螺旋状代码。
“血氧98%却出现网状青斑……”他的钢笔尖悬在“四肢末端”四个字上方，墨水滴落处突然浮起菌丝状纹路。
三个月前那场失败的心脏移植手术报告上，也出现过类似的墨迹晕染现象。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被某种低频嗡鸣覆盖，李晨曦猛地扯开白大褂领口。
透视眼不受控地扫过重症监护室玻璃墙，3号床患者裸露的脚踝处，数条荧绿脉络正沿着隐静脉缓缓攀升，与KL - 7菌丝在培养液中的生长轨迹完全重合。
“李医生？”护士长的声音惊得他钢笔脱手，笔尖在会诊单划出闪电状裂痕，“王主任让您把KL - 7的菌株分析报告送检验科。”
消毒柜金属门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当他抱着菌株培养箱穿过走廊时，重症监护室3号床的监控警报突然炸响。
透视眼自动聚焦的瞬间，他看见患者胸腔深处盘踞着与菌丝同源的荧光体，那些丝状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包裹住肺动脉。
“准备气管插管！”抢救团队的脚步声如潮水涌来。
李晨曦贴着墙根后退，后背撞上消防栓时，培养箱里的KL - 7菌丝突然集体转向患者方向，在营养液中疯狂舞动成dNA双螺旋结构。
更衣室的镜面柜门前，他扯开三层防护服。
基因重组带来的灼烧感从视网膜蔓延至太阳穴，镜中倒影的虹膜此刻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当他将菌株切片置于显微镜下时，培养液突然沸腾般冒出气泡——那些荧绿菌丝正朝着重症监护室方向伸出伪足般的凸起。
暮色降临时，李晨曦抱着ct片站在安全通道拐角。
3号床患者的增强扫描图上，肺动脉分支处细小的阴影，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伪影，在他基因突变的视觉神经里却化作菌丝编织的牢笼。
指尖抚过片子的瞬间，某种刺痛感顺着神经直抵后脑，昨夜培养箱里菌丝分解重组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
“李医生还不下班？”保洁阿姨推着消毒车经过时，他正用手术刀划破指尖。
血珠坠落在菌株培养皿边缘的刹那，荧绿菌丝突然集体转向重症监护室方位，在玻璃器皿内壁蚀刻出与患者体内完全相同的脉管纹路。
医院顶楼的夜风格外凛冽。
李晨曦望着掌心的KL - 7菌株培养管，那些游动的荧绿光点与重症监护室窗口监护仪的红光遥相呼应。
当他掏出加密U盘插入读片电脑时，三个月前那场手术的监控录像突然自动弹出——视频里本该无菌的手术灯罩上，隐约飘落着与KL - 7菌丝相同的荧光尘埃。
（本章完）（接续上文）
消毒车轱辘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李晨曦的指甲已经嵌进掌心。
重症监护室（IcU）3号床的监控警报仍在耳畔嗡鸣，透视视野中那些荧绿菌丝正以几何倍数增殖，如同开闸的洪水朝着患者心脏奔涌。
他闪身钻进备用器械间，反手锁门的瞬间，三层防护服已被冷汗浸透。
消毒柜的紫外线灯管在视网膜上割裂出蓝紫色光谱，基因重组带来的灼痛感反而让视野愈发清晰——患者右心房外侧的菌丝群落，正随着呼吸机节奏舒张收缩。
“原来在这里……”他的喉结剧烈滚动，指尖隔空描摹着常人看不见的荧绿脉络。
那些半透明的丝状物并非普通血栓，而是与KL - 7菌株同源的活性生物膜。
昨夜显微镜下观察到的伪足状凸起，此刻正在患者肺动脉瓣膜处编织成致密网兜。
更衣镜映出他因兴奋而扭曲的面容。
当指尖触碰到患者裸露的肘窝时，菌丝群落突然集体转向，在透视视野中爆发出珊瑚产卵般的荧光粒子。
这种寄生体与宿主共生的罕见病变，竟与三年前《柳叶刀》撤稿的某篇争议论文描述的症状完全吻合。
“准备经食管超声心动图！”抢救室里传来器械碰撞声。
李晨曦的后槽牙咬破了口腔软肉，铁锈味混着肾上腺素在舌尖炸开。
他抓起墙角的废弃病历纸，用手术刀划破的指尖在空白处涂抹菌丝走向图，暗红血珠与荧绿轨迹在纸面交织成诡异图腾。
晨会时的争吵声几乎掀翻会议室顶灯。
李晨曦将菌株培养箱重重砸在投影仪前，荧绿光晕在幻灯片（ppt）幕布上投射出dNA链状波纹。
王主任的茶缸在桌沿磕出裂痕：“单凭ct伪影和你的……特殊直觉，就要推翻全院专家会诊结论？”
“这是今早的病理报告。”他将染血的病历纸拍在菌丝图谱旁，昨夜用自体血液做的KL - 7菌株培养皿正在众人眼前蠕动，“患者血液样本里的微生物电泳带，与三个月前死亡病例的菌株完全匹配。”
检验科主任的眼镜滑到鼻尖：“但患者所有常规检测都显示……”
“因为它们在宿主体内会拟态成血小板裂解物。”李晨曦扯开无菌服领口，虹膜边缘的血丝在投影光下宛如燃烧的荆棘，“需要立即进行体外循环下的肺动脉内膜剥脱术，同时静脉注射两性霉素b脂质体。”
呼吸机规律的送气声突然夹杂杂音。
当手术室的无影灯照亮患者胸腔时，原本持反对意见的胸外科主任突然僵住——荧绿菌丝正在李晨曦的透视视野中显形，于众人可见的解剖层面呈现出珍珠疹状的异常增生。
“吸引器压力调到200毫米汞柱（mmhg）。”李晨曦的持针钳精准夹住某条荧蓝血管，那是透视眼标记出的菌丝母体供养动脉。
当菌丝群落因缺血开始蜷缩时，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突然跃升至100%，手术灯罩上飘落的荧光尘埃与KL - 7菌株在培养箱里的应激反应同步闪烁。
术后第七天的晨光里，李晨曦倚着基因检测室的防辐射玻璃。
走廊外此起彼伏的“李老师”称呼声中，他正凝视着离心机里旋转的血液样本——那些被两性霉素b杀灭的菌丝残骸，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寻常沉淀物，在他的视网膜上却拼凑出某个熟悉的分子结构。
“这是你要的KL - 7菌株溯源报告。”病理科的小护士脸颊微红地递上文件夹，却在触碰他指尖时触电般缩回。
李晨曦没有注意到对方异样，他的瞳孔正因震惊而剧烈收缩：菌株基因序列中某段非编码RNA，竟与三个月前那场手术使用的器官保存液成分高度同源。
住院楼顶层的风裹挟着消毒水味道，李晨曦的指腹摩挲着加密U盘。
正当他准备将患者菌株样本与手术录像进行比对时，胸牌里的应急呼叫器突然震动起来。
“急诊收治了妊娠合并艾森曼格综合征患者。”护士长的声音混杂着器械碰撞声，“所有体外循环设备都被心外科占用，王主任说让你……”
李晨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掌心的KL - 7菌株培养管突然发烫。
电梯镜面映出他骤然变色的虹膜，那些尚未消退的金属光泽此刻正倒映着急诊楼方向——某团比3号床患者强烈十倍的荧绿光晕，正穿透十二层楼板直刺他的视觉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