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有资格惩罚人，清漪从小没在我身边，故疏于管教，我愿为她承担责罚。”
何素雅身上的衣服尽数被大雨淹没，平稳的声音透着嘲讽。
“我子女受尽欺凌，老爷不闻不问更是多加责罚，既然老爷对我的子女不满，所有罪责有我一力承担。”
元忠毅的身体微晃，昔日的字字句句涌入脑海。
曾经的年轻女子仰头，望向自己，声音带着倔强跟桀骜不驯。
“元忠毅，妾与我，你二选一吧。”
“我从未谋害你母亲，你若不信，便当我心思狠毒，不配为夫人！”
元忠毅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素娘，此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清漪跟恒彦不懂事，我才在这里责罚他们。”
何素雅毫不犹豫推开了他的手，冷声说：“老爷，子不孝父母之过，我愿意受罚，您是否要与我一同受罚？”
冰冷的女声，再无任何的情谊，从她离开安艺苑的那一刻，便决定跟往日断清一切瓜葛。
从今以后，她心中只有自己的孩子！
元忠毅的神色微凝，明明是两个逆子逆女犯了错，凭什么还要自己跟着一起受罚！
“既然不愿与我一同受罚，那我倒想问问老爷！”
何素雅仰头：“从小清漪走丢，她能成长到现在足够优秀，您怎么还能过分要求于她？”
元忠毅望着这张冰冷的脸，语气也沉了下去：“我没有过分要求她，那是她身为元家女的责任！”
何素雅句句质问：“那就是老爷跟以往一样，心中永远只有元家的利益，毫无任何的情感！”
她是有多蠢，当初才会爱上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还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元忠毅忽然冷笑出声，这么多年以来，他在她的眼中，竟然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亏他还思念她，为她的出现感到欣喜。
“素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啥还不懂我？”
何素雅淡淡说道：“是我不懂老爷究竟要什么！”
她以为自己的心沉寂这么多年，不会再痛，可当再次见面，她仍感觉绝望的刺痛。
雨水溅落在元忠毅的眼前，混乱了他的视线。
“好，好，好！既然你铁了心要护着他们，那今日之事我可以原谅他们，但是清漪必须要想办法参加选秀！”
何素雅淡淡地站起身：“清漪嫁给谁，此事我自会处理，既然我回来，还请老爷将掌家权还于我。”
元忠毅瞧着眼前的女人，望着自己的时候，眼底再无一丝光芒，心底不由微疼。
曾经他的素娘会撒娇，会生气，她望着自己的时候眼底永远有光，是他亲手将这一缕光摧毁。
难道，她对往昔真没有半点留念吗。
“好，此事我可以应允你，夜深了，你回去好好歇息吧。”元忠毅缓缓动唇。
毕竟，按照现在元家的情况来看，如果有夫人的帮衬，应该能更进一步。
他抬手，想要握住何素雅的手，却被她毫不犹豫侧身避开。
“多谢老爷，那我先行告退。”
她站起身转身离去，唯独留下一个背影。
元忠毅闭上了眼睛，最终转身沉步走去，就算过去这么久，她永远都不懂自己的心！
清风苑中点燃了暖炉，元清漪躺在了床上，她湿漉漉的衣服已由夏暖脱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大夫过来给她开了药，夏暖服侍着她服下，这才在门口守门。
元清漪躺在了床上，浑身的温度滚烫到不行。
少女轻侧着身体，迷糊间她梦到了曾经。
女人浑身发烫，小手紧紧圈禁着男人精壮的腰间，软糯的声音娇甜。
“皇上，臣妾好难受。”
高傲的帝王低头，吻住了女人樱红的唇瓣。
但是，大手冰冷地掐住了她的脖颈，冰冷的声线如同寒潭轻吐。
“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女人的小脸透着痛苦，呼吸越发急促，紧拽住男人的袖口。
“臣妾不曾欺瞒陛下，还望陛下能信我。”
宽敞的龙床上，凌墨宸睁开眸子，手背上的红线蔓延，眼眶弥漫浓郁血雾，声音透着嘶哑。
“阿柔！”他的大手捶打了墙壁上，力道很大，残留下点点血腥。
但男人似感觉不到疼痛，疯狂的抬手再次重重垂在墙壁上。
脑海中女人的身影渐渐消散，最终化为了冰冷的尸骨，再也不复存在。
外面守夜的德公公听见动静，赶紧快步站起身，朝着里面小跑进去。
一眼看见地面上的东西散落一地，凌墨宸颀长的身躯被迫弯曲，他的口中噙着鲜血，透着妖媚的色泽。
但他的眸光直直望向一处，透着暗诲不明的光芒。
德公公的脸色一变，赶紧着急叫道。
“快去请太医院史过来。”
床上，元清漪清冷的美眸豁然睁开，少女的小脸透着苍白。
她竟又梦到了前世那一次，她因被人算计发了高烧，导致忘记藏令牌，被凌墨宸发现，险些因此丧命。
少女轻垂下视线，前世，世人皆以为她是凌墨宸的软肋，但实则他从没有任何破绽。
一旦发现危险，便会毫不犹豫铲除，绝不留任何隐患。
“你醒了？”就在这时，外面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何素雅迈步走了过来，她坐在了床侧，抬手轻摸了摸元清漪的额头。
哪怕昨晚就见到了母亲，但当这道身影真正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时候，元清漪的美眸微红。
她轻点了点头：“醒来了。”
“既然醒来了，那就先洗漱，然后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你弟弟等了你一晚上，就想要见你。”
何素雅低声说道，她的脸颊消瘦，眉眼透着疲惫之色，显然是一夜未眠。
元清漪就坐在了床上，怔怔地望着她。
前世，她不止一次渴望这样的场景出现，但当这一幕真正出现的时候，却让她感觉到不真实。
她真的配拥有亲情吗，元清漪不敢伸手，生怕一抬手，眼前这一幕会化为乌有。
“还傻坐着干什么，是不愿起床吗？”何素雅柔声说：“那你继续躺着，我命人给你送来早餐。”
她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元清漪突然间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抱住了何素雅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