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南的这一嗓子可不要紧。
再看那帮原先跪着的站着的,准备请罪的那叫一个一哄而散,顿时跑了一个精光。
咦?怎的跑光了?
这还不跑?
来了个不认识的,看似不好惹的疯婆娘,手拿了把寒光闪闪的腰刀问也不问,也没个目标,毫无目的的一顿乱砍。你知道她要砍谁?
拉倒吧!爹死娘嫁人!各自跑路则个!
好在那大牢之中且是栅栏众多,那些个衙役也是积年在此处上班,也是个熟门熟路。慌忙寻了那犄角旮旯蒙头藏了哆哆嗦嗦的听天由命。
倒是苦了那帮巡防营和顾成,那是一个躲没处躲藏没处藏。
然,他们还是有办法的,一看这阵势,便一路撒丫子跑到那旁越身后。
那旁越亦是无奈,只能闪躲了那听南手中的刀一边嘴下絮絮叨叨不停,且是将那好话说尽。
倒不是那旁越武功多好,只是那听南失了理智,这刀使得也无甚章法,且也不是奔着那旁越去的。让他还有这动嘴的闲工夫。
饶是如此,也是让旁越胆战心惊,疲于应对。带了一帮手下与那听南“哇”了“呀”“呀”了“哇”,愉快的玩着那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倒是一个躲闪不灵,本是望那顾成劈下的刀,且贴了那疤脸挥下,那刀刃锋利,斩了旁越的头发纷纷飘落。
不禁让身后的顾成赞了一声:
“娘娘!好快的刀!”
旁越虽恼了这顾成,然此时也是个保命要紧,顾不得骂他。
且在一帮人狼狈不堪之时,却听那边陆寅,声音虚弱道:
“愚也!与我寻下个郎中先!”
这声不大,且听的那听南如中雷霆,愣在当处。这声也叫的委屈,饶是让那回头望他的听南将那一腔的委屈“哇”的一声哭将出来。
那旁越机警便是飞身上前,絮絮叨叨的摘了听南手中的腰刀,口中道:
“我佛慈了个悲!小姑奶奶莫要急了砍人了。且看那亡人去吧!再耽搁一会怕就真凉了!”
那听南见陆寅醒来,便也顾不上许多。
一路哭天抹泪奔将过去,一把抱着那刑凳上的陆寅,芊芊玉手轻抚了那伤处,哭的一个梨花带雨。
啊,好温馨的时刻!“生死相离再重逢,情逾骨肉且生怨”亦不过如此。
饶是泪流琼面,好似雨打梨花。
且将那心中喜、怒、爱、憎、哀、惧,化作那梨花带雨之中。
旁边人等看了亦是在旁边黯然神伤,各自垂泪。倒是忘记了刚才的凶险。
沉默中,听那顾成带了哭包腔的感叹:
“世间之情莫过是如此麽?”
这不说便罢,且是引得那旁越回头,怒目望了他这一帮的属下,狠狠问道:
“适才!谁拖了咱家在前挡刀!”
那顾成见了旁越脸上的疤乱抖,饶是一个裤裆里跑风。慌忙回头看那班巡防营,高声喝问:
“尔等不堪,怎让二爹……”
话未说完,便被那旁越一脚跺在腰眼,将这厮踢了一个趔趄,向前猛扑。见那顾成也不含糊,挨了一脚,又一骨碌爬起来,嘴里好了一句:
“二爹稍坐,俺去寻下个郎中……”
随即,头也不回,那叫一个撒丫子就跑!饶是一个声未落人已没影。
这顾成一跑,这巡防营的便是一哄而散。
那叫一个擦桌的擦桌,扫地的扫地。实在抢不到东西的便蹲在墙角拔草。总之找点事干,总之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那旁越却也不和这帮“勤快”人纠缠。快步走到那陆寅身前,拨开了乱发,先看了人去。倒是是个不认识,面上的胡须,倒也不像那宫内行走的黄门。这才将心放下了一半。
心道:不是宫内来人就好。若真的是那杨戬的人来,自家那殿帅,恐怕在京中也是个危矣!
又慌忙查看了那陆寅的伤处。
心下叫了一声侥幸!
看上去都是些个皮外伤,看了是个血肉模糊甚是惨烈,倒也无甚大碍。
看罢,且将另一半悬了的心实实放下。
心下庆幸了这有惊无险。
赶紧躬了身子道:
“适才标下看过,倒是无碍……”
陆寅亦不知这旁越何人。然见他说话,那听南却是哭哭啼啼不去回他,倒是一时算不出这里面是个关系,怎的让那人一个 “标下”出来?
算不清爽就不算了吧!当务之急,先离开这是非之地,换个好跑路的地方再说!
想罢,便眼露楚楚之光,望那听南可怜兮兮的道了声:
“屁股疼……”
只这一句,便是让那听南心生爱怜,破涕为笑。
那旁越看罢,着了衣袖擦了满脸的大汗,心下道一声:得嘞!一天云彩散,饶是又躲过一劫。
也是不敢耽搁,慌忙叫了那帮忙着打扫卫生的“勤快”人,叫了暖车,拆了门板,将那烂屁股的“御前使唤”先安置在节度使府再说。
然,一番忙乱,倒是忘了手中还提了那口腰刀,便撒手丢了去,却又是一个心有余悸。
心下战战了道:这他妈的都是哪的事啊?
说着旁越安置了那陆寅,便用军中密语写了书信与那童贯,着驿马八百里急脚,连夜飞送京都。
那永巷里被官家“圈禁”的童贯见了旁越密语书信,高兴的那叫一个环桌儿走。
咦?这货抢到屎了,这般的高兴?
也由不得他不高兴。
第一,这陆寅的活做的漂亮,此番,这吕维即便不死,也是得了一个绝后!
其二,将那他对子女下狱且是个高章!即留了个把柄,让那吕维不得放开手脚。又埋下一个日后好相见的伏笔。谨防了打虎不死,也能借这吕维的一双儿女做些个文章。
而且,这招数使得利索,人走的也麻利,那叫一个一点手尾不留!
心下高兴,倒是没看错这宋家的家奴亲兵。
第一, 看那旁越书信,言说那听南的高低,这心下便又是一个痛快。
且是一个幸灾乐祸,此番这杨戬且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竟被一个宋家的亲兵强剜了心头肉去!还是一个打掉牙齿活血吞的不敢作声?
心下想了那杨戬呲牙咧嘴的嘴脸,心下饶是一个快哉!
于是乎,便是喜得拿了那信,转了圈的推磨,又停下饮酒数壶,口中直呼“快哉,爽哉!”
这怪异,倒是看得那旁边伺候的李岩心下奇怪,咦?这是狗得屎了麽?
不过几天,便又是一封密信,送至太原武康军节度使府上。
旁越将回信看了一遍后,便是一个额手大叹:
“人才也!”
一宋粲亲兵,姑且不说一计算死了那吕维一双儿女。关键是这货还捎带着拐了那杨戬的侍妾去!
这事换作旁人,且不用去干,光想想都是一身的冷汗!
这位爷倒好,一下子干了两件!怎么给我一种感觉,那就是个搂草打兔子啊!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杨戬那恶人,居然在此事上闷声吃了个哑巴亏,真真的一个打断了牙和血吞啊!
更让那旁越佩服的是这,对其儿女之押不杀的做法。瞠目之余,也是能道一句:
“高杆也!”
能干出这神仙事的人着实的不多也。关键是,能想出这等计策的,说他个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再回头想,能让这当朝二品持权柄者瞻前顾后的也没几个啊?
饶是心下佩服这童贯,眼光确实是个毒辣异常,竟然让他识得如此的天纵之才。
然,又感叹了宋家,那就是一个扎扎实实的地中山!这不显山露水的,府内却藏着如此心机叵测的狠人。
一封信,看得那旁越且是一个彻夜未眠。感叹之余,便只有一个想法:这人不能放他去!想尽办法也要将此人收于麾下!这心机,这身手,这决断!这泡妞的手段!
只要不用我的命,但凡他张口,要什么我都敢给!
然,看到信中童贯有言:“待人伤好送到银川砦,‘御前’留他,即日便请圣准。”倒是懊恼的拍了手中的信筛手。怎的就轻易的放过这般的人才去?
然,细想了,却也觉此人难留。只得先做好了相处,待到需要之时,便凭了与宋粲的关系再“借”来效力。
如此,旁越这便按照那童贯所说,待到这“御前使唤”伤好了些,再送银川砦,与他的主家团聚。
然,那边趴在床上养他那烂屁股的陆寅,倒是个处心积虑,满心想的是,有个怎么招,带了听南速速的跑路,离开这是非之地。
于是乎,便是两下不带通气的一厢情愿各自为想,且是成了一场兴高采烈的同床异梦。
怎的说是个同床异梦来?
废话,旁越那边想着先把两人放在节度使府。
一则是保护。即便是有人打主意,也不敢贸然涉足于此地。
二则让陆寅养伤。养好了了伤,再送过去银川砦。
但是,陆寅什么人?莫说这节度使府,你就是给他现搭一座黄金屋出来,在他眼里也觉得是个牢笼。
诶?就这么不识好歹吗?
倒不是陆寅不晓得好歹,你且看他是什么样的脏活!说他自己没一点心理负担?那是瞎扯!他自己是不会说的,但是架不住别人信不过,来一个杀人灭口。
如此倒是个难缠。
那陆寅苦于这屁股被打的如同烂桃一般,且不是一时半会能长好。
心下无奈,只能战战兢兢苦等时机。
然,不过数日,那旁越变接到了京中邸报,上言:中书省左仆射吕维亡故!
那邸报上简简单单的几字,却是让那旁越震惊了一个瞠目结舌!
只喃喃了一声:
“就这?死了?”
震惊之余,且又将那陆寅高看了一眼!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陆寅到底是用了何等的招数,与那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二品大员来得一个灭门!
这就不仅仅是一个震惊的问题了。
且不说那陆寅在太原心惊胆战的养屁股。
倒是那文青官家,吃了龟厌、怡和两道人进的仙药,倒是“调理”的一个心情大好。
按惯例正月十五次夕,登宣德门城楼与百姓同乐。
时,都城汴京上空忽见有紫色云气,自空而降,飘浮了低映端门。
不过片刻,便有群鹤飞鸣了穿街过巷,而后,纷纷落于宫殿之上。群鹤嘶鸣,久久盘旋,不肯离去。
这等的祥瑞,且是引皇城之内人人仰头,行路百姓各个的驻足。
那空中盘亘不去的仙禽竟似解了人意,长鸣如诉,经时不散。更有鹤落于宫殿左右鸱吻之上。仙家的黑尾白羽,映衬了皇家的碧瓦红墙,与紫气之间莺莺舞舞。此乃祥云仙禽帝都告瑞之相。
兆:国运兴盛之预兆。
才此情此景,又与官家那日梦境相和。
这等的祥瑞饶是让那温情官家心情大好。
于是乎,便是一个封赏不断,百姓齐颂“国泰民安”。
不出几日,便御笔亲绘《瑞鹤图》,将上元目睹之盛况,绘于绢素之上,并题诗一首以纪其实。
曰:
清晓觚棱拂彩霓,
仙禽告瑞忽来仪。
飘飘元是三山侣,
两两还呈千岁姿。
似拟碧鸾栖宝阁,
岂同赤雁集天池。
徘徊嘹唳当丹阙,
故使憧憧庶俗知。
这书画双绝,且是开辟了我国乃至世界绘画超现实主义的先河。
为我们的书画文化,留意下了一笔浓墨重彩!
唉?有那画画的功夫,搞一下日渐诡异的天气,天天增长的经济危机呗?
天气这事,估计那会的人也管不了。也别说宋,这事就是放到现在,满世界的科学家也是个听天由命。
不过经济危机,他也治理不了。这事到现在,依旧还是困扰世界各国的难题。
在宋,那更是个不可能。
咦?为什么是个“更”不可能?
不为什么?党争呗。
这党争不能也捎带脚给治理一下?
知道不好搞,但是,经济危机,蝗旱之灾也是能搞一下的。
也不是不想搞,就是想等一下,具体在等在等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想等一下。
倒不是他没事干,而是实在不知道这小冰河期啥时候能过去,况且以当时人们的认知,也不知道这“小冰河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只能说是一个“天降伐人”。
那位说了,你这厮胡说,北宋怎的还会有“小冰河期”?那玩意不是明朝才有的?你这厮又在为这徽宗的无道找说辞。
是不是找说辞,我也说不准。
这事也真不赖我,你得去问一下竺可帧先生,因为我也是拾此翁的牙慧。
不过,尽管现在信息那么发达,但是你的话,能不能到阎王爷那边还得另说。
你也姑且封建迷信一把,找一十字路口烧张纸试试。万一有用呢,还能与竺可帧先生促膝长谈一番。
且在这满城都传说了那上元佳节天降的祥瑞之时。
却见宋邸之中,那三个道士坐在一起托了腮帮的犯愁。
那愁的,一只手托累了换另一只手。反正就是脑袋沉。
一切皆为圆满,怎的这龟厌等人又犯的什么愁?
还能是什么愁?自从那日这俩师兄弟从奉华宫被人抬了回来,这仨人就这样了。
那怡和道长虽是精通道家阵法,倒也是看不明白其间的出入往来。
实在是个想不通,一个普通且简单的茅山黑虎化煞阵,竟有如此的杀伤力!
这杀伤力,险些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而且,那种力量且不能以强大来形容的。说是得了某种的不可明状的魅惑,且将自家一身的元阳当作了一种供奉,自愿自发的奉献也不为过。
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然,细细研究了,内中那大衍筮法能幻化出层层的变阵,倒是超出了那茅山阵法的首座——怡和道长的所有认知。
然,怪哉的是,此阵又是个让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于是乎,怡和、唐昀、龟厌这三个难兄难弟,在苦思无果后,便又请出仙师刘混康与那程之山所留璇玑。
然,又是看了一个大眼瞪小眼。
但觉一切答案皆在这璇玑之中,然又不得其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