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般若并不知道木先生有这般印记，如今瞧着，只觉得恍惚。
她紧抿着唇，许久，淡淡的呼出一口浊气。
至于牧云祁，也没说出话来。
木先生神色有些走火入魔，“这便是我的执念。”
而他脸上的笑容也在转瞬之间变得嘲讽，更是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
“大人不必这般质疑我的身份，如今我在这里说再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要我帮你做了事情，一切也都昭然若揭。”
“我也知道，大人应当是舒服太久了，所以不愿意做这件事情。可前朝这么多死去的英魂都在天上看着你，你也不愿意。”
“如果威胁到你的命呢？”
见牧云祁没说话，萧般若这才追问。
“这是什么意思？”
她私心里倒是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木先生目光轻蔑：“如今京城之中已然情况不对，牧大人，哦不……牧相，你不会以为你远在汝城，就会被人遗忘，苟活下来吧？”
他盯着两人：“我想你们在这里的日子过的也不太平吧？如果京城得知汝城已平，牧大人怕是都没办法活到回京城。”
萧般若眉宇紧皱。
她对这件事并不意外，同样今日也是在想办法问牧云祁索要一个态度。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的这么快。
木先生：“牧大人若是不愿拼搏一把，便顶着前朝遗孤的身份，继续死在自己前朝仇敌的孩子手中吧！”
此话说出，可是天大的屈辱。
牧云祁拳头紧紧握着，骨节更是咯咯作响。
他面色阴郁，心情更是无比沉重。
牧云祁猛地抬起头来，双眸之中尽是怒意。
他冷笑，突然笑出声来。
“如此情况，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他语调上扬：“既然必死无疑，那就只有试试。”
木先生眸中激动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平稳。
他压下激动的呼吸，凝重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大人若是想明白，那就是再好不过。”
而身旁萧般若，也几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
她并不希望牧云祁和木先生之间有太多的牵扯，却不希望这人什么也不做，因此丢了性命。
毕竟……牧云祁的命运，远远不该如此普通。
似乎是因为定下了同一个目标，三人之间的氛围平和许多。
而后，便开始商量如今的局势。
萧般若这才得知，如同离开的时候所看到的一样。
只是此刻京城之中，皇帝的势力越来越弱。
“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才催着你这边为他制作长生不老药。”
“而太子与柳权衡互相制衡，算是打的不可开交。”
“而大人，自然可以趁此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牧云祁面色凝重，沉思片刻后，沉沉点头。
“木先生说的在理，可我如今，哪里有拼搏的权利？”
他手中并无太多兵力，即便汝城与愕渚愿意鼎力相助，此刻也是自顾不暇。
木先生似乎并不意外。
他笑出声来：“我自然也知道殿下心中想法。”
他突然换了称呼。
“就在汝城不愿意的云城，有殿下想要的东西。”
“如今，京城之中还需要我，我也是特地出来这么一遭给殿下传递消息。只要得到殿下的许可，我会回到京城之中帮着殿下全力周旋。”
“半个月，只要半个月殿下能回到京城，我想到时候，就大局已定！”
他说的话掷地有声。
在牧云祁答应下来之后，三人聊起这件事情，直到天亮，木先生才离开。
萧般若眼睛沉沉，心情却因为这一晚上聊的事情十分亢奋。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定下的这般快。
而眼前之人，身份早已经不同往日。
等木先生离开过后，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萧般若紧抿着唇，神色复杂的盯着牧云祁。
“你可想好了？”
她声音清脆。
萧般若缓缓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此时的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外面还透着凉意。
所有的困意在那一瞬间被席卷而去，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察觉出身后牧云祁的沉重心情，她突然有些想到收回方才那个问题。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牧云祁低沉的声音传来。
“并非是我也没有想好。”
他偏头看向萧般若的身影：“不管木先生其他的事情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京城之中如今的局势却没有半分作假。
“除去如今脚下的这一条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算是被逼迫，也只能这样走。
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萧般若眼眸微垂，长袖之中缓缓算了一卦。
在确定牧云祁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希望的时候，悬着的心才因此沉了下去。
两人之间也就此安静了下来，似乎彼此都不知道应当能说些什么。
而萧般若已然做好送客打算时，身后再次传来牧云祁的声音。
“那你呢？”他问。
在萧般若疑惑的转过头来时，他目光灼灼道：“如果我选择了这一条路，你会如何选择？”
萧般若蹙眉。
她好笑的看着牧云祁，嗓音里夹着几分笑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人心中应该一直都记着亡妻。”
“你我之间的婚事，从最开始就更像是一场合作。所以大人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不会……”
话音刚落，却被牧云祁打断。
他无奈的看着萧般若，眸中情绪带着几分复杂。
“你当真觉得我问你这个问题，是担心你今后会妨碍到我么？”
这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萧般若怔愣了一瞬。
而后反问：“那不然呢？是因为什么？”
她理直气壮的语气让牧云祁更为无奈。
牧云祁从椅子上起身，一步步的朝着萧般若走来。
萧般若蹙眉，下意识朝着身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
“你要做什么？”
牧云祁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女人，认真并且严肃的说道：“萧般若，我喜欢你。”
萧般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间惊讶的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愣是缓了许久，才奇怪的笑出声，质问道：“牧云祁，你不会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吧？”
“这并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