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立刻打音乐app的客服电话要求把她账上的充值金额退回。
她还没买歌，等于说这笔钱还没有使用，是可以要求退还的。
这些操作在粉圈里很常见，甚至有大粉退圈前出过退款攻略。
客服一开始推让责任，表示自己没有权限退钱，让她打另一个电话，但那个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于是琦琦就打了消费者投诉电话。
投诉效果很好，因为她的在校学生身份加上住院、欠钱等负面buff，官方立刻受理了她的投诉。
之后没多久，音乐app账号的充值记录就显示她充值的五千块钱正在退款中。
这笔钱一时半会到不了账，起码要等二十四小时。
琦琦等不及了，此刻报复的心情极为强烈。一旦脱离粉丝群里热火朝天做数据、买代言、买歌冲榜的鸡血氛围，她感觉自己脑子瞬间变清醒很多。现在回头看去，好像每一次消费都是被群主带动，群主三言两语就能把她兜里的仨瓜两枣掏空。
当然，也有她自己虚荣心作祟。为了让自己更符合群主口中的小富婆形象，不惜借网贷、卖卵，打肿脸充面子……
琦琦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自己脑子里的水倒一倒，告诉自己赶快退群！
她临时向室友借了五百块钱。
将五百块定金转给宗门客服，再把群主【旺旺】的热搜账号发给对方，琦琦心急火燎地等待着回应。
另一头，小琴收到定金和帐号，立刻着手开工。
这是她加入宗门的第一份工作，必须漂漂亮亮完成，打响第一炮，搏个好彩头，为以后奠定基础。她不想说，她真的很羡慕阿鬼和小羽一家的大房子啊！
她要努力奋斗，争取今年能带着小跟班们住上！
小琴的寻人方式简单粗暴。
她点开群主【旺旺】的热搜帐号首页，将此人的个人信息和近期发言都截图发给宗妍。
【老大！来活儿了！】
【雇主交了定金，说要报复此人，但没有详细的身份信息和地址，麻烦老大给算一下此人身份，给我个目标。】
宗妍收到消息的时候刚躺下准备午睡。
她点开截图研究了一会儿，拿出三枚铜钱卜了一卦，告诉小琴。
【男，30岁，明星助理，目前住在春城春风酒店105号房。】
【好嘞！谢谢老大。】
小琴带着小跟班们出发去春风酒店。
涌市妇幼医院被揭发，她的执念消去，如今哪里都能去，再不会被困在一个地方寸步难行。
她来到春风酒店，正好有人刷卡上10楼，她立刻钻进电梯蹭一波。
105号房内，一个男胖子打着赤膊坐在椅子上，双手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清脆的“哒哒哒”声响。
电脑边上摆着五部手机，同时亮着屏，内容是五个不同的聊天群。
男胖子一边打字，一边习惯性轻声念出声：“姐妹们，还差两百万，距离越来越近了。大家加把劲，咬咬牙再冲一波！实在没钱的姐妹，去跟爸妈男友老公要一点，今天势必要把瑞哥送上冠军宝座！现在每多一分钟时间，内娱对我们的笑声就越大，绝对不能让她们看笑话！”
忙活完电脑上的工作，男胖子切换到手机，每部手机都发一遍差不多意思的鼓动性言论。
总结起来就一个目的，催粉丝们为瑞哥氪金。
小琴站在他身后偷偷录了一段视频，发给雇主琦琦。
【（视频）】
【亲，我找到他了，你想怎么报复？】
琦琦收到消息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完了，五百块钱打水漂了。
她是想过这个宗门可能不靠谱，但没想过这么不靠谱！从她发定金和【旺旺】的帐号过去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一个小时！
她竟然就找到旺旺本尊了？而且视频里的人明显是个男的，她认识的旺旺是女生啊，还在群里爆过照片来着。
摆拍！绝对摆拍！而且极其不用心！
琦琦气得七窍生烟，噼噼啪啪打字。
【骗子！我要找的人是个女生！二十出头，黑长发很漂亮的！你搞个男生来糊弄我？还钱！】
小琴看到消息愣了一下，让她退钱那是不可能滴。她可是正儿八经付出劳动力了，而且明明是照着雇主给的信息找的人，瞎说什么摆拍！
她想了想，绕着男胖子重新拍了一个视频，这次把人三百六十度都给拍进来了，包括电脑屏幕上的聊天内容也拍得十分清晰，还有聊天框背后的网页也对准拍了一段，力求真实，绝对不是摆拍。
聊天框背后，【旺旺】群主的热搜帐号主页赫然在列，和别人点进去看的主页不同，这个主页明显是属于帐号主人自己的，可以发动态的那种。
琦琦看到完整的视频，不由愣住。
看到这男的正面，她才发现这人她认识。
这是瑞哥身边的胖助理小东啊！
他怎么会是【旺旺】？！那群里催氪的人就是他咯！
瑞哥知道他这么做吗？
还是说……这件事是瑞哥的授意……？
这一次，琦琦没有再怀疑宗门的业务能力。她反而感到心惊，这才多久，宗门不仅查出帐号背后的人是胖助理小东，甚至找到了小东所在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拍了一段视频！
看视频里小东的反应，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被拍了视频。
她反复看了许多遍视频，心里七上八下，十分忐忑。她一边觉得小东的做法是瑞哥授意，一边又希望这事儿是小东擅作主张，瞒着瑞哥做的。
她实在难以接受，自己视作偶像的人，整天惦记着粉丝的钱包，想方设法催氪金。
【可以帮我调查一下，他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瑞哥授意吗？】
【不好意思亲，那是另外的价钱哈。咱们现在收的定金就是复仇项目的，你要是加项目，要加定金哦，后续尾款也会更高呢。】
琦琦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银行卡，放弃了。就算音乐软件app退回五千块，也不够两个项目的尾款。
【那算了，维持原先的计划。】
【好的亲。你想怎么报复他呢？】
【揍他一顿，花光他的钱！】
【oK，亲等着。】
小琴撸起袖子，招呼满房间乱跑的小跟班们：“小的们，干活了！”
小东聊完最后一个群，摸了摸手臂，感觉有点冷。起身看了眼室温，暖气还开着，但温度降到了15摄氏度。
“怪不得冷飕飕的，嘶，赶紧穿衣服，万一感冒就麻烦了。”小东自言自语钻进洗手间，打算先上个小号。
裤衩子还没拉开，一只冰冷刺骨的手忽然搭在他的肩上，阴森冷气对着他的耳朵吹：“小哥，先帮我完成一下业务呗，厕所等会儿再上不迟。”
“啊！”小东被冰得一抖，没控制住直接尿裤裆里了。
小琴嫌弃地松开手，朝着小东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没出息！”
她转身离开洗手间，叮嘱小跟班们下手注意轻重。
紧接着洗手间里不断传出痛呼和惊叫。
小琴走到书桌前，把每部手机的账号余额都看了一遍，只有一部手机有钱。于是她拿着手机走到洗手间门口，低头看向趴在地上哀嚎的男胖子。
小东抬起头，露出肿得像桃子的双眼，痛哭流涕：“大姐！放过我吧！我不认识你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俩无冤无仇的，你的死与我无关，我冤枉啊！”
小琴把手机对准他的脸，结果提示人脸识别错误，转而跳出密码输入界面。
小琴看了看他到处是包面目全非的脸，没好气问：“密码多少？”
“。”小东老实回答。
小琴点开音乐app，按照雇主的要求，把小东卡上的钱全部买了榜一歌星的歌曲。
三十来万，全部花得干干净净，一分钱都没留。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这人账上没有其他存款后，拍视频留证，全部发给雇主。
琦琦收到新的视频，心中那股恶气才算出了。特别是看到小东肿成猪头的脸，感觉畅快得很！腹部的不适感都减轻了不少。
恰好此时五千块退款竟然提前到账，她将两千五尾款转过去。
【尾款已发，请查收。】
【收到了亲，您对本次服务满意吗？】
【非常满意。】
【感谢亲的评价，以后有需要再来哦。请多多向身边朋友推荐我们！】
彻底结束这一单，小琴收起手机，带着跟班们撤了。
就在她离开不久，105号房门外传来一阵疯狂的砸门声。
小东拖着疼痛的躯体去开门，刚拉开一道门缝，外面的人就硬闯进来，往他脸上狠狠砸了一拳。
“周小东！你他妈有毛病啊！你给榜一砸三十多万是什么意思？看不得我拿第一是不是？！”
来人正是瑞哥，他住在楼上的高级套房，一直关注着音乐app的排行榜，刷新键都快磨出火花了。本来他的金额和第一名已经只差一百多万了，但刚才一刷新，突然又拉大了三十多万的差距！
点进去一看，买歌的账号还是自己的助理！
瑞哥当下差点气吐血，穿着拖鞋就跑下来了。
小东痛苦倒地，捂着脸嘤嘤哭泣：“瑞哥！我是冤枉的啊！！刚才来了个女鬼把我钱刷光了，你看我的脸，就是她给打的！”
瑞哥正在气头上，完全不想听他的解释，何况还是这么离谱的解释，他气笑了：“女鬼？你真能编！怎么不说来了个仙女？”
他又打了两拳出气，甩上门离开。
小东躺在地上无声哭泣，心中不免生出怨气。
他对瑞哥掏心掏肺，熬了多少个大夜帮他凝聚粉丝力量，带动粉圈氪金氛围。没想到瑞哥对他就这点信任，不仅不听他解释，还打人！
小东越想越委屈，特别是想到自己卡上余额为零，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老婆本一朝回到解放前，顿时感觉人生无望。
刚才那位大姐怎么不直接把他带走算了呢？
他侧头看向手机，坐起来振作精神，打算继续完成瑞哥的冲榜任务。
结果一条消息跳出来。
【周小东，你被解雇了，收拾你的东西滚！】
是瑞哥发来的解雇信息。
小东心一沉，试图打电话求情，结果电话打不通，好友也被删了！瑞哥是来真的！
他穿上衣服跑到楼上的套房，想找瑞哥当面解释，但瑞哥开门给他泼了盆水，喊他滚。
小东失魂落魄回到105号房间，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恨意渐渐滋生。
他看了看桌上的手机，不甘心空手离去。他也不敢威胁瑞哥，怕被打。
思来想去，他联系了一个狗仔。
【我这里有瑞哥的大新闻，能上头条那种，你要不要？一口价五十万。】
【保真？】
【绝对真，我的身份能有假料吗？】
【好，成交。】
当天晚上，热搜榜空降了一个高位热搜。
【瑞哥唆使工作人员诱导学生粉丝贷款买歌】
这个标题又是学生又是贷款又是诱导买歌的，要素拉满，瞬间吸引众多网友围观。
大家深入一扒，发现还真是，而且这哥不止一次了，前科无数。甚至有粉丝自爆为了凑钱买歌而去黑作坊卖卵，导致腹水，至今卧床不起。
瑞哥就此被推上风口浪尖，遭受万人批判。塌房塌得轰轰烈烈。
音乐app连夜把他的歌都下架，并承诺会退还买歌费用。
闹剧就此落幕。
宗妍了解了小琴这单活儿的全程，夸赞：“不错，照你这效率，我们一个月就能赚到宗门的一块地。作为奖励，这笔钱都归你支配，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小琴激动：“我想要大豪斯！小羽她们家那种，更豪华也可以！”
“那种啊，你这里还不够，得再做两单才行。”宗妍看她失落，于是挥手，“我先给你垫上吧，回头赚来还我。”
小琴连连点头：“嗯嗯，我一定努力。今天来咨询的客人不少，争取明天多安排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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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新单子还没来得及安排上，宗妍意外接到一个节目邀约。
【宗老师您好！这里是走进玄学节目组。我们正在筹备一个玄学科普节目，希望能邀请您做我们节目的嘉宾，请问你有意向吗？时间都可以调整，一切以您方便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