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的话听得我头皮发麻,顿时一股寒意升起,顺着脊椎骨一直窜到天灵盖。
张清霄道长缓了缓,似乎情绪也有不小的波动。
片刻后,他才苦笑着说道:
“说起来,那东西曾经也是跟我们一脉的。”
“在古代,大多数的道士修道都是为了长生久视。”
“但是但凡道行有成之人,都知道天地间自有定数,天命不可违。阳寿用尽,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点点头,张清霄道长这一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古代的道士修行基本上都是为了长生。
很少有人为了行侠仗义而去选择做一个道士的。
“但是有一些人,明明有了一定道行,却非要逆天改命,实现长生,最后堕入魔道。”
说到这,道长深吸了一口气,
“那些堕入魔道的人,被称为剥皮客,或者更隐晦地称之为无面道!你们看到的鬼道士,很可能就是这一脉的传人,或者说,是这一脉邪法造就的怪物。”
“剥皮客?”
我缓缓斟酌着这三个血腥的字眼,一股寒意不可避免的升起,顿时脊背发凉。
“他们不会觉得,剥人皮有助于实现长生吧?”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道长竟然在我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一脉的起源已不可考,即使是我们道家也没有记载。”
“但是有一点无疑,那就是他们已经疯了!他们认为,人的皮囊是禁锢灵魂、阻碍得道的最大障碍,同时也是承载道韵和法力的最佳容器。”
听到这,我不由得大惊失色,惊恐的说道:
“剥离自身的皮囊,摆脱血肉的束缚,以魂驭皮,方能窥得大道?果然是疯子!”
作为二皮匠,我深知其中的荒谬与惊悚。
“不仅仅是剥离自己的皮囊那么简单。”张清霄道长摇了摇头,语气愈发低沉。
如果他们只是剥自己的皮,虽然扭曲恐怖,但是根本没多少人会管他们,也不至于说他们是堕入了邪道。
“他们扭曲的教义认为,不同命格,不同修为的人的皮囊,蕴含着不同的道与力。”
“通过某种邪恶到极致的仪式,活生生剥下受害者的皮,再以秘法硝制、缝合,将那些皮囊穿在自己身上,或者炼制成各种邪门法器。”
听到这,不只是我,洛天河与李槐也都是脸色发白。
尤其是李槐,他想到自己那特殊的命格,这东西只要自己敢去的话,一定会盯上自己的!
李槐不由得苦着脸,自己这命格也太惨了吧!
不仅是天煞孤星,而且各种邪门歪道,魑魅魍魉,都特别中意自己这种命格。
怪不得都说我这种命格的人活不长,这样看来能活得长才怪了!
而我回忆起那鬼道士穿得那层层叠叠的人皮道袍,不由得汗毛倒竖。
那家伙,剥了多少人皮?道行有多么深厚?!
但是我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方法怎么可能会有效呢!
作为二皮匠,我太清楚剥皮这两个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我们这一行,讲究的是“缝尸补魄,安魂定煞”。
对待亡者遗体需怀有敬畏,缝合皮肉时更是小心翼翼,力求完整安详,让亡者能体面地往生。
而这“剥皮客”,竟将活人生生剥皮,还将此视为修行法门!
“这简直太荒谬了!”
我一时间没忍住,失声喊了出来。
“皮肉与魂魄,就像是房子和住户的关系。强行剥离皮囊,就如同拆毁屋舍,里面的住户不干你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能借此得道?这分明是自毁根基,连做鬼都不得安宁的邪术!”
闻言,道长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
“在传统的玄门与二皮匠看来,这无疑都是本末倒置,不可能的事。”
“但是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能够在人活着的时候,将人的皮囊连同依附在上面的部分生机,也就是阳寿,和魂印一并,完整地、缓慢地剥离下来!”
一瞬间,我瞳孔紧缩,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活生生的剥皮,那该是一种多么极致的痛苦。
受害者一定满腹怨念,如果没有别的人干涉的话,或许就会直接化作厉鬼。
但是在那邪修面前,他们连化为厉鬼报复的机会都不会有,反而那怨念将会成为滋养剥皮客的最好补给。
道长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说道: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当受害者被剥去人皮之后,剩下的血肉模糊的肉体,那邪修也不会放过!”
道长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由于那种惨痛的仪式,在被剥去皮囊后,受害者会失去意识,成为一具只能蠕动的肉块。其内残破的魂魄,也会被施术者收取,用于炼制其他邪器,或者干脆是作为缝合新皮时的粘合剂!”
听完道长说的话,我不由得连连倒退几步。
心中是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的惊骇与恐惧。
“你当时所看到的,那件沾满暗褐色血液的道袍,”
道长看向我,眼神锐利,
“那颜色,是长年累月,无数受害者的鲜血浸透、干涸、再浸透,层层叠加,最终形成的血痂!”
“那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可能都缠绕着无尽的哀嚎!陈言,你想想,你们二皮匠缝合尸体,是为了给死者体面。而他们缝合人皮,是为了追求长生!”
我手心里满是冷汗,如果真的像道长所说,他们在每次剥去人皮时,都能获得其上的部分阳寿。
那么他们就能用这种方式,实现扭曲的长生。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张清霄道长:
“师公,我不信如此逆天之举,能够真的实现长生,一定有什么可怕的副作用!”
闻言,张清霄道长点了点头,说:
“没错,你很敏锐。他们这种逆天之举,自然无法实现真正的长生!”
“虽然他们能够继续活着,但是人皮上的怨念,人格会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们!”
“最终,他们会变的不是自己,而是成为受害者与他的人格凝聚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