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我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一看,晚上八点。
顿时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孙大夫那老头儿不会已经关店了吧。
以他那股怪脾气,还真说不准。
很快,车子晃晃悠悠的开到了不问堂,我搭眼一看,果然已经关门了。
突然我想起来,这老头药馆里是有内室的,可能他就住在里面,于是有些虚弱的对李槐说道:
“去敲敲门。”
“言哥,还用你说。”
李槐拉开车门跳下去,然后砰砰砰的敲起了大门。
“医生,救命啊,有人快死了。”
很快,门里传出动静。
“滚蛋,死人了也要明天再来,我已经关店了,看不到吗?!”
老头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李怀顿时愣住了,朝我这看了一眼,这家伙真的是医生吗?
“大夫救救命啊,医者父母心,再不帮忙的话,真的要死了!”
李怀愣了愣,继续敲门。
“还什么医者父母心,那你叫声爹来听听?”
“爹,好爹,快开门,救命啊。”
李槐毫不犹豫,看得我嘴角抽了抽。
“那好儿子,你听不听爹的话?”
“听,当然听,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李槐此时已经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了。
反正屋里传来的声音都快能够当他爷爷了,他叫声爹也不算是掉了辈分。
“行,那好儿子快带着那个快死的人滚蛋吧,死在我门口有点晦气。”
孙大夫有些混蛋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我听的诧异无比,虽然都说这孙大夫的脾气怪,但是竟然能怪到这样。
明明上次我在的时候感觉还挺正常的,只能说是稍微怪癖了一点。
而且那么嚣张,真不怕挨揍呀。
此话一说,李怀鼻子都要气歪了,顿时就狠狠的踹起门来。
“你找死啊!”
听到了李怀踹门的声音,那老头的声音似乎更生气了。
“臭老头子,刚才叫你声爹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待会儿我把门踹开了,再狠狠的揍你一顿,我看你给不给人治病!”
李怀表情有些扭曲,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咋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我有些无语。
我喉咙很痛,声音嘶哑,在这里说话,那老头估计也听不到,于是就让洛天河把我背到门口。
“喂,孙大夫,是我啊,再不开门我就真的要死了!”
我趴在洛天和背上,有气无力的朝门内喊道。
“陈言?怎么是你?”
门内传来老头诧异的声音,他此刻竟然已经来到了门口。
果然,孙大夫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说着不开门不开门的,现在竟然已经到门口了。
而直到孙大夫打开门,我才知道,自己刚才错的有多离谱。
他脸上的怒容还没消退,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显然不是用来治病的。
李槐看见那把菜刀,顿时打了个哆嗦,这老头是真狠呢。
老头没第一时间搭理我,而是看向李怀。
“好儿子,爹是医生,随身带把手术刀没毛病吧?”
李怀讪讪的笑了笑,早说这老头跟我认识,他还哪有必要又是叫爹又是这那的。
“没毛病,没毛病,您老还真是老当益壮。”
“进来吧。”
老头没好气的瞪了李怀一眼,然后转身带我们走进医馆。
“这才一天不见,你咋成这个样子了?”
老头看向我,满脸的不解。
“遇到了个狐狸精,与她大战了一番。”
我言简意赅,倒不是我高冷,而是喉咙实在是太痛了,每说一个字就像有刀割一般。
根本不想说话。
老头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牛,我佩服。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黄大仙和狐狸精,你竟然这几天能碰见两个。”
“行了爹,别说风凉话了,快给言哥看看吧。”
一旁的李怀忍不住插了声嘴。
“别叫我爹,我哪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这爹叫的,不怀好意啊。天煞孤星?”
老头眯着眼看着李怀,显然是看出了他非比寻常的命格。
李怀挠了挠头,有些郁闷,这老头这都能看出来。
“行了,先把他放到病床上吧。”
看我一脸痛苦的样子,孙大夫指挥着洛天河,将我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病床上。
然后他打开一盏灯,
灯光下,他看清我脖子上那泛着青黑、不断渗出乌黑脓血的伤口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胡闹!”他先是对着洛天河和李怀斥了一句,
“用糯米对付狐煞?亏你们想得出来!狐妖煞气阴损刁钻,岂是区区尸毒可比?若非这小子体质异于常人,有点底子撑着,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李怀宇洛天河被骂的不敢抬头,主要他们当时也是的确没办法了。
毕竟张清霄道长不在,他们又没有什么认识的高人,就只能自己想招处理一下。
看他们不说话,孙大夫不再理会他们。
他净手后,先是用一把小巧的银质刮刀,小心翼翼地清理掉我伤口上那些已经变得乌黑腥臭的糯米和脓血。
每一下都带来刺骨的疼痛,我咬紧牙关,冷汗直流。
在清理干净伤口之后,孙大夫又拿来一个粗制的陶碗,而后翻箱倒柜,拿出一块硫磺来。
随后找出几种颜色不同的药粉倒进去,又加入一些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粘稠药汁。
我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我足够相信孙大夫,是不可能让人把这种东西抹到我伤口上的。
“大夫,这玩意真的能治病?这不是炸药吗?”
李槐有些瞠目结舌。
不怪他疑惑,硫磺那刺鼻的气息明显无比,他小时候放炮经常问道。
“你个土鳖,懂个屁!这是土方子,用雄黄、硫磺、鬼箭羽为主料,辅以几种祛风邪的草药。”
他一边调和,一边数落着李槐。
“狐毒阴冷,这土方子爆裂,所谓相生相克,你懂个鸡毛。”
药膏调成暗红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硫磺气味,更踏马的像炸药了。
孙大夫用竹片剜起药膏,均匀地敷在我的伤口周围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处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