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说着翻了个身，平躺着的姿势，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一点儿，但他还是很冷，吸了吸鼻子才道。
“对不起嘛…”
扶月道歉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房间里，几乎要掩盖在几人的呼吸声之下。
但伊莱还是没有错过他的话。
精灵的尖耳朵动了动，垂眸看着眼前烧得晕晕乎乎，却依旧话痨的小胖鲛。
没打断他，仔细听着。
小胖鲛眼睫细细颤了颤，眼睛却几乎要完全闭上，声音很轻地说着话。
“我不该威胁你带我出去看太阳的。”
“可我实在是太想晒太阳了，我喜欢太阳，但我却不能晒太阳。”
“明知道要出事，还威胁你带我出去晒太阳。”
“我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恶鲛。”
说到最后，扶月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隐隐带上了一点哭腔。
他倒不是觉得委屈，就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坏了。
明明知道是不对的，但还是要去做，害得伊莱跟他一起挨骂。
他真是个小坏鲛，难怪长大了要去做反派。
睫毛扑闪了几下，小鲛人紧闭双眼。
一颗圆滚滚的金色珍珠还是“吧嗒”一声，顺着小鲛人的脸颊滑落，掉到了床上。
“我没有生气。”
伊莱打断他的话，垂眸盯着躺在床上的小鲛。
明明才病了一夜，小胖鲛脸上的婴儿肥却好像完全都消失了。
但更令他意外的是，这么娇气爱哭的小胖鲛居然还会和人道歉。
伊莱莫名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然后，精灵就在雷尔夫嫉妒愤怒的目光中轻轻拉住小鲛人的手，同他低声说。
“我没生你的气。”
“你要快点好起来。”
“好起来，才能去晒太阳。”
“嗯嗯，晒太阳。”
…
扶月这一病，躺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好。
整整一个月里，伊莱每天都要来看他。
起初，小鲛人还有点儿心虚，因为他曾在黛西夫人的面前撒过谎，虽然已经道过歉了，但再次面对伊莱时，他还是会感觉尴尬。
但时间一长，次数一多。
小鲛人渐渐就习惯起来，直接把伊莱当成了除雷尔夫以外的第二个朋友。
不过让扶月感到苦恼的是，他这两个朋友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
雷尔夫来看他，伊莱就走。
伊莱来扶光殿看扶月，不管雷尔夫在哪里，只要他一收到消息，他就立刻回到扶月身边，用一种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伊莱。
还私下里对着小鲛人上眼药水。
“月月，我听说一些有残缺的人心里十分变态，那臭精灵现在一天只能说几句话，我觉得他就是变态。”
这个理由可谓是十分牵强。
扶月忍不住为自己的新朋友辩解。
“雷尔夫，伊莱哥哥他又不是哑巴，他只是嗓子受伤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所以伊莱哥哥不是变态。”
雷尔夫立刻就抓住重点。
“月月，我也比你大，可你怎么不叫我哥哥？就知道叫那只臭精灵哥哥。”
“他到底有哪里好？”
“怎么把你这只小鲛人迷得晕头转向的？”
雷尔夫不满地捏捏小鲛人的脸颊。
小鲛人嘴巴一抿，轻轻拍开他的手。
“雷尔夫，你手好重，捏疼我了。”
“而且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不喜欢你捏我的脸，你一捏，我就变得很奇怪。脸颊要红，尾巴也变得好软。”
雷尔夫泪目。
他分明就记得那只臭精灵，在片刻前才捏过小鲛人的脸。
当时月月是怎么说来着？
雷尔夫回忆起来。
月月当时连眉都没有皱，脸虽然红的，尾巴也软软的，但还是贴过去巴巴地给人摸脸。
甚至道。
“伊莱哥哥，你再多摸摸我…”
回忆到这里的雷尔夫：“！！！”
滚呐，讨厌的臭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