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拉回现实，楚尘和林羽两人依旧招式对拼，对面的林羽仿若并未感受幻境中的一切，而这一切只有楚尘一人感受到。
观战台的弟子均未发现异常，天空之上的长老们也没发觉不对劲。
只有一人从楚尘的面色发现了些许端倪，那便是被魔修击伤过的任务阁张长老。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似演武台所有人的时间被暂停了一两息。
张长老因曾经遇到过类似情况故而在自己怀中放有一颗问心石，遇到此类情况会放出灼烫感。
此刻，怀中的问心石正散发着热感，他的眼神望向台上，看着一脸疑惑的楚尘，他顿觉楚尘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有种预感，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未来注定会成为耀眼的一颗星辰。
演武台上，楚尘似想到了什么，脚尖轻挑，将脚边林羽的玉扇擒入手中。
“还给你！！”
楚尘轻喝一声，手臂用力，掌中玉扇当作暗器激射而出，扇面扫划破空气发出一道破空之声。
咔嚓！
下一刻，林羽锋利的指甲挥击将激射而出的玉扇一分为二，扇子碎裂后露出了后面那张狰狞恐怖的脸。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萦绕林羽，他看向自己的手，那黑色的利爪染上了一丝玄色液体，还带有丝丝芬芳。
那玄色迅速蔓延，顷刻间爬满了林羽的全身，发着滋滋作响的刺鼻气息，似乎有股能量在吞噬着一身魔功。
“这....这..是什么？”
殷红的双眼流露出少许神志，开口询问道。
楚尘缓缓收回腰间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将脚边的空瓶子踢掉，不由脱力的说道；“那可是万宝阁出品的跗骨烬香散，一瓶贵着呢，本来是留给我师妹的，便宜你了，咳...咳咳..”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跗骨烬香散对正道修士而言就是一种无毒的香水，那种吸附皮肤留香许久的特性深受女修士喜爱。
然而，因材料中加入了一种跗骨草，这种草生长在天元宗天元阁附近，受镇宗神器天元钟的正道玄光洗礼而生长，对魔修而言，那可是跗骨毒药。
言罢，脱力的楚尘最终熬不住应声而倒，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不消片刻，重伤的林羽也没法对抗药力的侵蚀，全身滋滋作响的林羽仰面而倒，一双血色的眸子尽是不甘。
清云峰的弟子倒还算安静，毕竟楚尘自幼在清云峰长大，算是半个清云峰人，除了个别人之外并没有那么大仇恨。
演武台上，反倒是另一边青木峰弟子肆无忌惮的嘲讽：“有本事你再站起来啊，纵死不降，真是个笑话。”
“切，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先倒下了，这下算是林羽赢了吧。”
青木峰众多弟子可就不一样了，在他们眼中，楚尘硬抗林羽此举简直是自不量力，于是纷纷发出嘲讽。
一时间，各种难听的话语都说了出来。
在他们肆意的诋毁下，楚尘仿佛成了那遭万人唾弃的对象，卑贱得如同尘埃，仿佛就算是用满地流淌的鲜血，也无法洗刷掉他们所认定的楚尘身上那难以言喻的污浊。
天空之上，道玄看着这群恶心的嘴脸，不由脸色阴沉，目光自青玄脸上扫过：“青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当真是好弟子啊。”
“嘿，道玄师兄言重了，他们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虽然被点名，但他的脸上毫无悔改之意，只见到玩味。
“误人子弟。”沉默寡言的上官无极，并没有估计面子，一句话点破了青玄的玩味。
“哼！”青玄冷哼一声，并未回怼，主要他打不过啊。
“哼！老娘的徒弟，输也输得光明正大。再看到有人嚼舌根，老娘剁了他。”
陆千雪说完，便要抬脚向着台上飘落，她可不想自己的徒儿要受那群人的诋毁，他又不是罪人，凭什么受气。
然，当她的即将走下云端，抬起的玉足悬停半空，下方有一道鲜血淋漓的身影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楚尘染血的五指在盘龙石柱上拖出五道腥红，仰头时喉结滚动着剧烈的喘息：“师尊...我未曾...给你丢脸...”
他染血的牙齿在阳光下刺目地惊心，一身杂役装早已被剑气撕成褴褛，胸膛三道深可见骨的枪伤还在渗血。
“混账！“
云间坠落的素色衣袂卷着冷香，陆千雪足尖点在石柱断口时，发间碧霞凤簪骤然迸出冷冽颤音。
她接住楚尘瘫软的身躯，广袖翻飞间三枚金针已封住心脉要穴。
道玄声音响彻演武台：“楚尘，胜！”
阳光掠过陆千雪眉间两道凤眉，衬得那双总含着霜雪的丹凤眼竟泛起血丝。
“才多大，就敢连战亲传弟子？不要命了？”她扯下束腰的束带按在他的伤口，指尖沾了血才惊觉自己在发抖。
怀中楚尘突然抓住她手腕，滚烫的掌心贴着当初遇危难时留下的伤疤。
“我早已决定...赢下这比赛，当做给姐姐的拜师礼...”
楚尘涣散的瞳孔映着陆千雪耳后那一缕青丝，恍惚又回到数月前那个破庙。
那时她褪去衣袖的手也是这样凉，沾着血液滑过他背脊的旧伤。
“闭嘴！运功！”
陆千雪突然掐诀点在他唇间，剑气震得身后石柱簌簌落下残渣。
当她俯身渡玄力时，垂落的发丝扫过楚尘染血的锁骨，那里还留着齿痕，是上次破庙涟漪他偷亲她时，被她按在青石案上咬的。
楚尘在剧痛中闷哼，却咧开带血的嘴角：“师尊姐姐的胭脂...蹭花了...”
他指尖触到陆千雪后颈微湿的碎发，那里本该戴着发带，此刻却空荡荡的。
数个月前森罗殿破庙围攻那晚，正是他用这双手扯断了尊严的锁链。
“再动就扔你下寒潭。”
陆千雪对他丢入一口丹药，随后咬破指尖将血喂进他口中，活血回春丹的苦味混着血腥在齿间蔓延。
楚尘喉结滚动咽下血珠时，她瞥见他颈侧那道淡去的抓痕，那夜在破庙，她身中合欢散乱说胡话，把他当成偷袭的森罗殿死死扣地上抓伤。
山风卷掠过石台，陆千雪突然将人整个打横抱起。
楚尘染血的发梢垂在她玄色衣襟前，晃出点点猩红。
“诸师兄，容师妹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