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开口之前，临时停车处传来两声明显的喇叭声。
“喂——”
那边传来一个懒懒的女声。
三人看过去。
亮眼的明黄色跑车上，驾驶座位置上的少女把脸上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稍稍拉下，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程亦安，老师不是说找我们开会吗？”
是姜辞。
姜辞招招手，示意程亦安过去，然后转眸看向他旁边已经有些傻掉了的两人：
“你们俩，不会在找特优生的麻烦吧？”
怎么会是姜辞小姐？！
乔如是在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顿时有点惊慌，但是很快又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轻勾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怎、怎么会呢？我们正和程亦安同学谈事情呢。”
程亦安闻言转过头看向两人。
明明心里很恐慌，但是还是要在她们认为的弱者——他的面前摆出一副威胁的样子。
程亦安眸中极快地掠过一点轻嘲，在她们眼中的怒火变得更加明显之前转过头，朝姜辞那边走去。
“她们说的是真话？”
程亦安垂眸，大大的墨镜半耷拉在她高挺的鼻梁上，露出的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他。
——她并不想听她们的解释，她要他的回答。
程亦安意识到。
身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刚才汹涌而出护着他的雨汽，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冲动。
程亦安不由得用力抿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血色霎时消失，又在下一刻放松之后重新回归。
“是的。”程亦安听到自己温和的声音，“我们刚刚在谈事情。”
他不偏不倚地对上姜辞的目光，两秒之后，姜辞收回视线，把鼻梁上的墨镜推上去，也把自己眼中的情绪挡在墨镜后。
“行。”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程亦安上车。
在旁边人系着安全带的时候，姜辞随意地对那边还站在原地的两人招招手。
后者正因为程亦安的话放松了紧绷的背脊，此时悄悄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
“嗡嗡——”
明黄色的跑车很快就飞驰离去。
乔如是目送着那点黄色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这是她第二次和姜辞小姐在人这么少的情况下说话。
还好程亦安还算是有眼力见，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姜辞小姐对她不满。
但是也还好他没有说，不然后面她真的要……
“乔乔，程亦安这种平民怎么会认识姜辞小姐？”旁边的好友刚才在姜辞出现的时候就偃旗息鼓一句话不敢说，这个时候倒是又冒出来了。
乔如是因为她的问话微愣，此时才反应过来，程亦安和姜辞小姐好像认识，而且有不小的交情。
不然姜辞小姐怎么会让他坐自己跑车。
乔如是思索着，如同粉嫩花瓣一般的唇瓣也不由得紧紧抿起：“姜辞小姐和程亦安一起在尤老师手下学习，他们认识也是正常的。”
好友垂下眼帘，似在思索，同时把眼里明暗不定的光遮掩：“原来是这样，乔乔你对姜辞小姐果然很熟悉。”
“那当然！”乔如是轻哼一声。
两人说完，没有在原地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至于那个在程亦安身上显现出来的高级，甚至是顶级alpha的标记，两人都默契地避而不谈，似乎怕细细聊过之后，知道让彼此都震惊的信息。
总不可能是……吧？
……
姜辞把程亦安在距离尤洛办公室最近的地方放下。
“你先过去，我去停车。”姜辞道，冷清的声音就像是程亦安最开始见到姜辞时听到的那样。
“……嗯。”程亦安点点头，依言下车。
姜辞很快就开着车离开了。
艾利克斯里面有行车道，但是并不允许车子在路边停，有专门修建的地下停车场给学生们使用。
程亦安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敛眉垂眸，转身朝尤洛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后脖颈的位置隐隐发烫，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意外，还是因为标记他的alpha此时大概并不美妙的心情。
程亦安是个对他人的情绪非常敏感的人。
他绝佳的洞察力让他能够十分轻易地在谈话中辨认出对方此时的情绪状态，这种过人的能力一直都给他很大的助力。
但是此时此刻似乎变成一点不易察觉的负担。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刚刚简短的对话，回想刚刚看着自己的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好像……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后悔的情绪？
“小程，想什么呢？”
尤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程亦安这才发现自己沉思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尤洛办公室门口。
透过没有拉窗帘的窗口，里面的人能够轻易看到外面的来人。
程亦安脸上露出一个稍显腼腆的笑容：“没什么，尤老师。”
程亦安进入办公室，把手上的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资料递给尤洛。
尤洛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眼镜戴上，顺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凳子，示意程亦安先坐下，然后便仔细地检查起程亦安填的表格内容。
去联邦中心研究所的表格需要直接提交到那边审核，以防万一，尤洛这边还是先审核一遍，免得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错误。
“小姜呢？”尤洛一边看一边问，程亦安的语言很简洁、排版很清晰，让他的检查很方便，一目了然地看到他截至目前的成果，了解他之前的学习经历。
“应该一会儿就来了，她去停车了。”
尤洛顺口问完才发现自己或许不应该问程亦安，毕竟这两个孩子好像并不是特别熟悉。
没想到下一刻程亦安就直接给了他回答。
让他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程亦安。
“好。”尤洛点点头，继续检查程亦安的报名表。
“到时候你和小姜两个人如果都通过去联邦中心研究所了，记得要相互帮助，有什么问题先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解决，然后再讨论一下。”
“如果都没有结果，再去找里面的导师。”
尤洛说得很仔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这话像是一句在仔细嘱咐之后的简单提点。
但是尤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他们明白这句话才是程亦安需要注意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