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方去，上路。
这听起来真的很像去送死。
半道上遇到了那只被刘伯钦赶走的老虎，猴哥耍起金箍棒就把老虎给打死了。
并且现场剥皮，秃驴看得脸都白了。
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混账话惹了猴哥不高兴。
明里占据意识，从怀里掏了块帕子塞到他的手上。
“擦擦吧，满手是血，心里也不舒坦。”
猴哥直接摆手，“不用不用，师傅，我直接使个净尘诀就好了。”
修行之人总是久坐，一闭关十几日甚至数十年的情况都有。
为了应付这类情况，有些修为的道士都会炼个辟谷丹，衣服脏了也能够使个净尘诀，这些都是小法术，用起来没什么难度。
虎皮被猴哥带走，一堆虎肉就扔在那里，怪浪费的。
思考了一下，明里便对猴哥说道：“不如把这些虎肉带走，若是走到前面遇到了人家，咱们也可以用这肉给人家讨一顿斋饭吃吃。”
“我原本以为，师父也会同我数百年前遇到的和尚那般迂腐。”
“什么意思？”看着猴哥的眼神，明里总觉得这番话另有深意。
“没什么。”猴哥摇摇头，并没有细说。
明里还是解释了一嘴，“现在的百姓生活不好，除非家里是干屠户的，否则一年到头很难吃一次肉，和尚化缘说出去好听，但说到底是白吃白喝。”
“我以为天下间的僧侣都没这个自觉。”
“我所认可的和尚化缘，只有那种终身修行的苦行僧。”
难得因为一点小事情，交流出了深入的话题。
明里心里浮起几分不易察觉地欣喜来。
“化缘等于不劳而获，也并不能为别人积攒功德，对和尚布施不算善事，他们不辛劳作，对大唐而言，没有任何贡献，只能算一种虚无的念想。”
“我亦觉得，尚佛不是好事，除非我自个就是佛祖！”
明里越说兴头越足，听的那些背后监视他们的人脸色大变。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该出自取经人之口，他可是西行大计的核心人物。
猴哥那样桀骜不驯的人，听到这一席话反而张狂的笑起来。
“我还从来没有听过骂自己的话，不过师傅你确实通透，我有些喜欢你了……”
猴子任性张狂，现在脱了困，扛着棍子，望着前方，眼中满是自信，仿佛这天底下就没有他走不通的路。
现在还在五行山的地界，猴哥还没领着秃驴走多久，就遇到了那个曾经给他送桃的小孩子。
当年还是个垂髫稚童，现在已经垂垂老矣，感慨最多的，应当是刚刚脱困的猴哥。
老头真有福气，活了一百三十多岁。
但是小孩儿的父母也已经去世了，就这一个老头子带着小孙子讨生活。
他笑得很和蔼，耳垂很长，一看就是长寿的长相。
舟车劳顿，猴子把扛在肩膀上的虎肉丢给了老头。
“老头，我和我师傅都不沾荤腥，这些便给你了，若你有办法，拿到集市上售卖也可换些银钱，别的不说，招待我们吃一顿斋饭，然后再住上一晚应当也不过分！”
猴子的眼皮金闪闪的，说话也灵动，老人最初被他的长相吓到，但现在，看他的眼神却分外和蔼。
明里这会子皮了一下，她再次上线。
“老施主莫怕，我们是从东土大唐而来，被赶鸭子上架着，要去西天拜佛求经的！”
听见这话，孙悟空噗嗤笑出了声。
此话正合心意，没什么可反对的。
如来佛祖选的取经人，似乎格外的……叛逆。
饶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孙悟空也觉得，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唐和尚，实在太叛逆了一些。
若不是他太弱小，现在估计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老头子耳背，又多问了一遍，“从哪儿来的和尚？”
“从天朝上国，大唐！”明里故意说得大声了一些，还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
按理来说，秃驴十八岁时已经正式出家，头上已经有了戒疤。
戒疤破坏了毛囊，那里长不出头发正常，怎么别处也不会长头发？
她从大唐国都走到五行山，说着容易，其实足有数月的路程。
但他一次都没有剃过头发，秃驴体质是真的特殊，仿佛天生就是当和尚的料！
老头摸清了猴子和和尚的来历，打开小院门把他们放了进去。
老胳膊老腿了，孙悟空料定他收拾不了虎肉，便挥手直接驱赶老头，“这活儿交给我！你去烧点热水，再去给我们准备斋饭就好！”
老头笑眯眯的，“那就多谢这位小师傅了！”
看着老头转身要走，孙悟空忍不住叫住他，“老头，其实我们见过。”
“见过吗？”如此嘟囔着，老头走近猴子，因为视力问题，他揉了好几次眼睛，这才彻底看清了猴子的长相。
“你是两界山下的神猴？”
“对对对！你小时候上山砍柴，还给我摘了个桃吃！”
……
秃驴坐着喝水，也不敢多说话，他现在做什么都很谨慎，生怕哪天自己脑子炸了。
但他忒没有眼色，这么好的机会，不会凑上去然后猴子教一些用刀的方法。
这样，以后遇到危险，也就不会那么废物了。
摸了一把秃驴的光头，明里站了起来。
明里提起这个话题还有些尴尬，她咳嗽了几声，“有我能够帮到你的地方吗？”
“没有。”孙悟空冷淡吐出这两个字，“师傅你安生坐着，不给我添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你那细皮嫩肉的，要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蹭破了一块皮，说不得有人又要找我兴师问罪了。”
感觉关系有点子僵，猴哥不会是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又被观音找去谈话了吧？
“问个屁的罪！谁要找你兴师问罪，我特么喷他一脸唾沫！”
明里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文静的女孩子。
生病不能动就已经够痛苦的了，要是话都不准她说，那她不如一头撞死！
“出家人……话还是不要说得那么糙……”
孙悟空背对着和尚，捂着嘴轻咳了一下，他显然是被这个“师傅”语出惊人到了。
“我的修行之道是，心里有了肮脏卑劣的想法或者脏话，一定要狠狠骂出来！这样，嘴上脏了，心里就干净了！”
“要是一直把那些想法憋在心里，长此以往就会变态！”
……
（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