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衍被舒瑜这话冷不丁噎了一下。
他皱眉，“本王从未怪过你，这是本王自己的原因。”
见那女子似懂非懂，男人又无奈道：“我只是想说，睡不着的那些夜里，我……都在想你。”
“！！！”
舒瑜眸子瞬间瞪大，不可否认，她听见那几个字从璃王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跳稍稍快了一瞬。
但那可没有意味着什么，顶多只是因为上下两辈子第一次被人表白，有些无措、以及紧张。
“啊啊啊啊啊十二！天呐天呐君离衍居然还是个直球选手！！深藏不露啊他！！”
脑子里，那女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十二决定先给它家姑奶奶泼一盆冷水冷静冷静：
“瑜宝先别介，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君离衍这段时间转变得如此之大吗？”
舒瑜顿时呼吸一窒，她沉默了。
“既然你因为想离开王府，对君离衍实行了怀柔计策；那君离衍为何不能为了达成他的某种目的，才这般对你进行表露情谊？”
十二还在继续：“而且瑜宝你没发现吗？君离衍其实从未主动过，他方才对你说的那些个夜里都在想你，是在你的层层追问下才说出口的。”
“瑜宝，所以不排除，君离衍有作戏的可能。”
“可那样……璃王人设不就崩了吗？”
舒瑜盯着璃王，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点破绽，然而不知是不是烛光明灭的原因，破绽没找着，倒是让她品出了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的一丝深情。
……深情？
天呐，不敢相信！
这个形容词居然会出现在璃王身上！
放在从前简直是天方夜谭，放在现在也是让她感到惊悚。
舒瑜试图后退，“王爷，这种话，可不兴开玩笑啊……”
“你认为本王在开玩笑？”男人眉头蹙得更深。
“难道不是吗？”
舒瑜小声：“你一直对我很凶来着。”
那女子声音莫名委屈，君离衍只觉心口突地停了一下。
完了，她不相信自己，她不相信自己对她的喜欢。
痛苦地闭了闭眼，松开她，背过身去。
“夜已深，你先回去歇息吧。”
夜风吹散了男人话音里的一丝绝望。
……
舒瑜拿到了话本子，却没有心情再看了，她把才翻开的话本合上扔到一旁，换了身睡裙上了床。
把薄薄的被子捻到肚脐眼儿处，舒瑜睁着眼睛，望着头上的床幔，发呆。
舒瑜睡觉时没有留灯的习惯，床幔也全部放下，月光也透不进来。
所以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见一片漆黑。
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更是黑不见底。
“瑜宝，为了保持良好的睡眠质量和规律的作息，我建议你进空间的大床睡觉。”
十二突然出声。
舒瑜不服气了，这话说得，好像她今晚就要失眠一样。
她偏不，不就是被狗王爷浅浅地表了一下白吗？不就是听他说了几句暧昧的情话吗？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天大地大，吃饭拉屎睡觉最大，谁也别想打扰自己睡觉！
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一刻钟后。
“瑜宝，检测到你大脑皮层波动异常活跃。”
十二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舒瑜：“……”
好好好，她就不信了！
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五十只羊……，一百只羊，一百零一只羊，一百零二只羊……
“……”
一千只羊。
“瑜宝，你貌似越数越清醒了哦。”
……淦！
进空间进空间！
气呼呼地爬上灵阁的大床，然后意料之中的，沾到枕头，舒瑜两秒入睡。
……
折磨。
璃苑的书房。
小侍卫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又站定在门外。
此时天介于亮与不亮之间，太阳将升未升，如果寻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地，兴许还能看上一场日出。
小侍卫看了一眼书房，随即叹息了一声。
又顿感苦不堪言。
王爷整夜熬在书房里不睡觉，自己作为下属自然也要陪着，但是他真的很想说一句：
王爷你若睡不着觉那就去卧房里面，干躺着也好啊！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又折磨了他！
起码王爷在卧房里面失眠的时候，自己不用陪着不睡啊，哎！
书房里整夜地不断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小侍卫感慨：自家王爷这得是提前把未来至少三天的公务都做了啊！
这这这，放在白天不好吗？
唉！
至于璃王妃这么反常的原因，小侍卫表示：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但反正能引起自家王爷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之人，非王妃莫属了。
……
“李小陶。”
猛地被叫到，小侍卫昏昏欲睡的脑子一瞬间打了个激灵，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于是问：
“王爷，您有何吩咐？”
“备好车马，本王要去一趟宫里。”
“是。”小侍卫应下。
这么早进宫，该是上早朝。自家王爷向来随性，十天半个月才去一次。
十天前刚好王爷已经上过早朝，所以算算今天也该到时间了。
小侍卫跑回屋里为璃王准备好了待会儿要换洗的朝服。
谁知刚出门就看到璃王，男人皱眉：“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不是叫你去准备车马？”
“啊不是，王爷，您不是要上早朝吗？”
君离衍冷声：“谁和你说本王要去上早朝？”
小侍卫一愣，冷汗都要出来了，忙道：“王爷，属下这就去备车！”
……
带有璃王府标志的马车缓缓驶入皇宫。
到了宫里，天也才刚亮不久，朝霞给大地铺上一层金黄的流沙。
皇帝此时已在御书房，即将要上朝。
这时，进来一位公公：“启禀皇上，璃王求见。”
皇帝眉头一抬，“哦？”
下一秒，他点头道：“让他进来。”
璃王走进御书房，偌大的书房仿佛暗了一瞬，皇帝眯着眼睛瞧了几眼他，没说话。
父子两人相对而视，片刻后，君离衍单刀直入：“皇帝，你当初，为何要将舒瑜嫁与我？”
皇帝闻言显然惊了一瞬，他站起身，走到君离衍面前，“你为何如此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