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归宿2
南宫惑芊拍开亢金龙的手，表情闷闷的往浮川怀里钻。
亢金龙撇嘴道：“哎哟哟，这就生气了，人小脾气倒是挺大的。”
之后变成一条小龙，搭在浮川肩上。
受她的气运影响，浮川那张被【历史】权能遮蔽的脸终于露出一个可见的小角，能看到右脸从眉弓到下巴范围内的面容。
和屠弥有七分甚至八分像，难怪英魂们都认错了。
但两者气质截然不同，让英魂们意识到她们已经是不同的个体。
浮川嘴角始终带着蕴含鼓励性质的微笑，浑身散发着如太阳明媚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依赖她。
例如她怀里的，从陷落皇宫中拯救出来的南宫惑芊。
而屠弥始终冷着脸，给人触之必死的恐惧感，叫人不寒而栗。即使流露出真心的笑容，不熟的人看来那也是冰冷巨兽对猎物最后的施舍。
浮川是救世的“希望”，屠弥是杀戮的“绝望”。
这就是二者最大的不同点。
南宫惑芊最后瞪亢金龙一眼，一手打开小挎包，一手伸进去，准备把捡到的储物戒送给浮川。
结果还没摸到储物戒，指腹先触碰到撕裂血肉的寒意。
她身体一颤，迅速收回手。
看到被冻掉的一小节肉的指头，害怕地大声尖叫。
浮川把她往怀里揽，手一挥，迅速治好了她的手指，又释放一道灵力刃割掉小挎包，将其丢出去。
咯噔噔——，挎包落在地上发出石头般沉闷的响声。
亢金龙飞过去，用尾巴解开束绳。
挎包瞬间泄出大量冰雾，把亢金龙的两根龙须冻成僵直的冰棍。
亢金龙后退几个身位，抬爪捏碎冰渣。
“乖乖诶，你捡什么不好，捡了一坨冰？”
南宫惑芊看着冰雾缭绕的挎包，结结巴巴道：“我捡的……明明……明明是一个漂亮的戒指呀。”
“你看看这像是戒指吗？”亢金龙继续问。
处理好冰渣，亢金龙蓄力甩尾，打出一道灵力钻进挎包，破开包裹储物戒的坚冰。
继续道：“好生瞧瞧你捡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捡来历不明的东西。”
这时，浮川已经感受到挎包传来微弱的生命气息和浓郁的血腥气，缓缓站起身。
不一会儿，亢金龙的灵力钻进储物戒，逼出藏在里面的东西。
嗖——
一大一小，浑身被血液遮掩毛色的两只鸟落在地上。
闻到血被冰冻后的难闻味道，南宫惑芊缩到浮川身后，掩嘴干呕。
“它们不是我捡的！”
浮川轻拍她脑袋安抚：“是是是，不是你捡的。”
“是它们自己钻进储物戒的。”
稍后，浮川命人把昏迷的青知和羽灰带去疗伤，等他们醒来再做之后的打算。
但一个受涅盘之火灼烧，一个被炸得奄奄一息，只有血狼军医术造诣最高的医师——树妖苍术能救治。
一周后，第一个被救治的羽灰醒来。
刚睁开眼，就看到站在床边，背后伸出两根藤蔓在把玩他断爪的苍术。
羽灰脑袋瞬间嗡鸣，心想自己是不是死掉了且灵魂已经离体，不然怎么能看到别人玩自己的爪子呢？
察觉到他醒了，苍术将断爪甩到他身上，“醒了就起来走动走动，多适应适应新腿。”
“新腿？”羽灰喃喃。
抬起头一看，发现自己是人形。
但手脚都短了一截，体感很陌生。
苍术一边擦手一边解释：“你的血脉太低，保住了命却无法生长出新的四肢。”
“我只好找了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人族尸体，把尸体的手脚接在你的身上。”
“你应该庆幸脑袋没炸掉，不然我可找不到一颗完好的人头。”
苍术说话的时间里，羽灰已经挣扎着坐到床边。
两手支撑身子站起来，刚迈出一条腿，毫不意外踩空，结结实实脸着地摔了一跤。
脸和躯干的痛感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
四肢的麻木验证了苍术的话。
羽灰趴在地上，问苍术：“少爷呢？少爷还活着吗？”
“少爷？哦，你是说那只青鸾？勉强活着。”苍术回答，“也不知道青鸾族怎么想的，竟然让他反复涅盘。这下好了，他全身骨头都被涅盘之火当做杂质蚀空，现在动不了了，和活死人差不多。”
闻言，羽灰咬牙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出帐篷。
苍术为他指明：“就在隔壁帐篷，别跑错了。”
“……”
“算了，随便你往那儿跑，就当是适应身体。”
如她所说，羽灰跑到隔壁帐篷后看到了活死人般的青知。
“少爷？少爷？”
怕触碰会加重损伤，羽灰只好趴在床边一遍遍唤他。
青知有意识，听到了他的声音，却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只能隔着厚重的眼皮一个劲转动眼珠。
“哟，刚醒来就能走了，看来适应得不错嘛。”听到消息的亢金龙走进帐篷。
南宫惑芊跟在亢金龙身后，表情不是很友好的盯着羽灰。
好一会儿，南宫惑芊从兜里摸出储物戒，丢过去。
“还给你，可不要乱说我偷你东西！”
羽灰捡起储物戒，摩挲上面的宝石。
记忆穿梭到许多年前，那时候的他还没这么懂事，非常羡慕青知的羽毛，青知干脆给了他一对曾经在涅盘之火中褪去的翅膀，和一堆羽毛。
羽灰瞪大眼睛，恍然大悟。
对，储物戒里有少爷的翅膀和羽毛！
以前的他光顾着修炼变化术，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羽灰捏着储物戒跌跌撞撞跑回刚才醒来的帐篷。
苍术这会儿正准备走，他直接扑通一声跪下来，抓着苍术的衣摆央求：“求求您救救少爷！您要我做什么，我都认！我什么活都可以做，绝不会偷懒！”
“求求您！”
咚咚咚——，羽灰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苍术甩腿挣开他的手，“我又没说不救，急什么？”
“他需要换全身骨，神兽的骨头，你有吗？”
“有，我有！”羽灰连忙掏出储物戒里的一对鸾翅，双手捧上。
苍术接过，饶有兴趣地把玩了一会儿。
“可以是可以，不过太少了。”
“嗯……”
“先换上吧，之后再拿仙兽什么的骨头给他接上。”
“这……”羽灰怯怯问，“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怕啥？你以为他是你啊？他好歹也是神兽，时间长了会把骨头同化成神兽骨。”
说到这里，苍术提醒羽灰：“哦，对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你来说有些残酷，你做好准备。”
“从给你嫁接四肢那时起，你就再也无法变回本体，往后都只能以这副姿态生活，明白了吗？”
苍术说完便瞬身离去，接着去救治军队里其余病患。
羽灰跪在原地发呆许久，才尝试着变回本体。
脸上的雀斑刚幻化成几片灰扑扑的羽毛，手脚就传来锥心的剧痛，痛得他倒在地上呻吟。
他真的变不回去了。
他失去了展翅翱翔的自由，也失去了长大的可能。
不过他并没有难过很久，差不多一个月就完全适应如今的身躯、接受了现实，开始一边在营地里干活，一边照顾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青知。
有时候夜晚的营地充斥着伤员渗人的惨叫声，没有安全感的羽灰会溜到青知的帐篷，靠着床边坐一夜。
思考，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吗？
少爷会同意他的做法吗？
每当他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偶然朝他投来不友善目光的南宫惑芊把他拉回现实。
南宫惑芊的目光和青鸾们很像，能让他感到一股很微妙的亲切感。
他有一次鼓起勇气问南宫惑芊，为什么要一直瞪他？
南宫惑芊没有回答，并给了他一个更愤怒的白眼。
还是一旁看热闹的亢金龙解释：“要不是你和那青鸾，她就能把戒指当做礼物送给浮川，可不得讨厌你们嘛。”
羽灰：“……”
原来是想顺他的储物戒，好像也没那么亲切了。
——
血狼军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迁移营地，去消除更远地方的渊气。
运气好，苍术能从途经的生灵尸体上取出几块品质不错的骨头，准备日后给青知换骨。
一年多后，苍术集齐了足够的骨头给青知换了三天三夜的骨头。
又躺了一个月后，青知终于睁开眼。
微侧头，第一眼看到的是羽灰头顶那几撮干枯毛躁的头发。
“少爷！”
羽灰和小时候一样，激动地往青知怀里扑。
见状，苍术等人识相离去。
青知伸手抚摸羽灰的脑袋，柔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谢谢你，羽灰。”
等青知休息得差不多，作为血狼军领袖的浮川亲自过来同他交涉：“加入血狼军，如何？”
青知有意识的躺了一年多，清楚知道是血狼军救了他们的命，又变相的护了他们这么久。
要不是碍于亢金龙和浮川的实力，他们早就被族老抓回去。
这份恩情，他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自然答应了。
“不过，将军，我有一个请求。”
青知伸手把羽灰揽到身前，“可否同意他和我一起加入血狼军？”
浮川爽快道：“当然可以。”
“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没什么问题。况且，他干活挺利索。”
不就是带孩子吗？浮川懂的，她也带了一个。
浮川偏头，往帐篷外招招手。
不一会儿，小脸不是很高兴的南宫惑芊慢悠悠走进来，背靠着她，依旧恶狠狠瞪着羽灰。
不过这次多了个青知，她只有一只眼睛能瞪，要先瞪一会儿羽灰，再转去瞪青知，以此反复。
以浮川的角度看到她脑袋点来点去的，以为她是高兴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心智的玩伴加入血狼军。
浮川正欲开口让她试着和羽灰玩耍，减轻宝妈二号亢金龙的负担。
没想到眼睛瞪酸了的南宫惑芊转身，第一次在浮川面前耍小孩子脾气。
“将军将军，我不喜欢他们。”
“能不能让他们走开呀？”
浮川第一次有点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倒是青知对此摆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小孩子嘛，是这样的，难免有点小叛逆，理解理解。
看到他小表情的羽灰：“？”
——
青知醒来后，羽灰的注意力再次全部落到他身上，记忆里旁人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只有青知的身影始终清晰。
还是和以前一样，羽灰是青知的小尾巴，青知在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们可以跟着血狼军的步伐去很多很远地方，不再局限在看似广阔实则规矩森严的狭隘山头。
羽灰没了翅膀，飞不起来，但青知会化成真形驮着他飞翔。
他们都自由了。
过了很久，恢复大半实力的青知成了血狼军上层战力，经常随浮川她们外出征讨渊气。
没有战斗力的羽灰则乖乖待在营地里等他凯旋。
有一次，敌意上涨的南宫惑芊莫名和他争论：“这次肯定也是将军杀的渊影多！”
他大脑加载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对方也是个狂热粉丝！
很显然，她俩崇拜的对象不同，南宫惑芊明显把实力日益增长、经常在浮川面前表现的青知当成了阻碍自己和浮川相处的敌人。
作为青知小迷弟的他，当然也被划为同类。
羽灰久违的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和南宫惑芊吵起来：“少爷也很厉害，你可别小瞧少爷！”
南宫惑芊两手叉腰不甘示弱：“将军是将军，哪是你这个被赶出来的落魄少爷能比的？”
“什么叫落魄少爷？是那些臭鸟嫉妒少爷太强，排挤少爷！还有，分明是我们靠自己本事逃出来的！”
“既然有本事那为什么变成一摊烂肉藏在我的戒指里？”
“你的戒指……？那分明是少爷送给我的储物戒，那上面还有我的灵魂契约呢！”
“我不管，我捡到的就是我的！都怪你们，本来我可以把它送给将军的！”
“……”羽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谢，“哦，那，谢谢你捡到储物戒救了我们。”
“？”南宫惑芊挑眉，“少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承认你家大青鸟杀的渊影第一多！”
羽灰是真的无语了，“你怎么油盐不进啊？”
“就不就不！将军第一厉害！”
“哼，我家少爷才是第一……”想起青知多次教自己要尊重浮川，羽灰连忙捂嘴，避免出言冒犯到浮川。
但一口气憋着不说出来，气势不就输给对家了嘛！
羽灰眼珠一转，瞥见一旁不知何时蹲过来看热闹的亢金龙。
当即指着亢金龙接着说：“等我家少爷恢复实力，一定比她厉害！”
南宫惑芊一听，乐了，“那太好了，赶紧把她踹下去！”
羽灰：“？”
亢金龙：“喂，你们两个小崽子别太过分了，不然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