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夭夭他们的年过得很开心很热闹。
远在京城的薛晚从未觉得如此心累过,挂断母亲薛莲的电话,她坐在花园外面的椅子上,半天不想回屋内。
大年三十,谢家主支和旁支齐聚一堂,她从以前被人人羡慕,落得谁都可以阴阳怪气嘲讽几句。
妈妈过年都不消停,在打电话问她要钱。
就这半个来月,她已经给妈妈转了六七百万,每次都是转手就没。
上次爷爷生日,妈妈当着婆婆的面表示想来跟着他们一起住,被婆婆拒绝。
自那天后,妈妈就一发不可收拾,隔两三天逼她要钱。
她被逼得没有办法,在冉浪那里借了五百万,转头就被妈妈拿去买了别墅,现在天天让她想办法再找钱给她装修。
薛晚把手指插入自己的头发,不明白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
她在外面没坐多久,谢屿气冲冲从屋内出来,看到坐在外面的她,语气不虞。
“坐在外面做什么?走,回家。”
薛晚抬头看黑着脸的谢屿,有些茫然,“现在回家吗?不跟爷爷和爸爸他们守岁吗?”
谢屿闻言讥笑一声,“人家一家守岁,我们被驱赶出谢家的人留在这里碍什么眼?你走不走?你不走就继续留下来看他们的冷脸吧。”
谢屿说完甩手往前走,根本不等薛晚。
薛晚回头看眼灯光璀璨的别墅大厅,犹豫片刻赶紧起身追向谢屿。
谢屿都没留下,她这个不受待见的人留下来做什么?
“阿屿,等等我。”
薛晚小跑着在门口追上谢屿,谢屿已经上车,准备发动车子。
薛晚立刻打开车门坐到谢屿的旁边。
“阿屿,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会不会显得很不礼貌?爷爷和爸爸妈妈可能会生气。”
上车后,薛晚想着两人的行为,感觉到不妥。
谢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还没发现吗?现在的我们根本就不受欢迎,他们巴不得我们别去打扰。”
“刚刚在里面,是发生什么事吗?”薛晚觑着他异常难看的脸色问。
她到花园接电话前,阿屿的情绪都好好的,那些旁支阴阳怪气多也是对着她,没人敢对着阿屿这个谢家长孙去。
怎么一会儿功夫,阿屿就生气成这样。
谢屿把车子开得飞快,拒绝在薛晚面前回答这么丢人的问题。
“没事发生。”
见他不想说,薛晚识趣的闭嘴不再问。
看阿屿的神色都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等回到他们自己家,谢屿的心情都没有丝毫好转。
薛晚的手机响起,她抬手看手机,是她妈妈发来的催促短信。
摁灭手机屏幕,薛晚深吸口气,在谢屿要上楼时,鼓足勇气叫住他。
“阿屿。”
谢屿踩在楼梯上,回转身看向她,“什么事?”
被谢屿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薛晚难为情地咬咬嘴唇,踌躇几秒后,在谢屿渐渐不耐烦的神情中开口。
“阿屿,你……你那里还有钱吗?可以再给我些钱吗?”
听到薛晚开口要钱,谢屿冷声反问,“你要钱干什么?我每个月的基金和股份分红不都给你了吗?”
他手里以前积累的财富全都赔给银行,大部分股份也被收回,现在就剩下些基金和小额股份每月分红维持他们的生活。
这些钱,他除去一小部分,几乎全都交给薛晚管理。
被谢屿直勾勾盯着,薛晚不敢隐瞒,小声开口解释,“我妈和弟弟买了套别墅,缺钱装修,想找我们借一点。”
她没脸说自己妈妈张口要,挽尊的用上借这个字眼儿。
谢屿哪里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眉眼沉凝下来,“借?她还得起吗?还有,她哪里来的钱买别墅?”
秦家破产被清算,可是一毛钱都没剩下,薛晚把自己所有家当,包括以前自己送给她的珠宝首饰都变卖掉才帮他们堵住窟窿。
薛莲他们哪里来的大笔资金去买别墅?
薛晚被谢屿问住,不敢说是自己去找冉浪借的钱,抿着唇一时无言。
谢屿沉眉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眼中闪过的心虚。
他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你把我们的钱全都给她了?”
“是……是!”薛晚张张嘴,在他颇具压迫性的目光下地垂下头。
谢屿握在扶梯上的手收紧,他们那点钱,他知道有多少,就是全给薛莲也不够全款买套别墅,薛晚还有事在瞒着他。
“给就给了吧,那也是我的岳母。”谢屿垂下眼睑,语气平淡,“但还想要钱,得等下个月分红到账,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钱去孝敬她。”
薛晚抬眼去看谢屿,没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心中悄悄松口气的同时布满失落。
松口气是阿屿没有怀疑她什么,失落是阿屿也没钱给她,妈妈那里不知道要怎么交代。
“好,我会跟妈妈说的,让她等等。”她只能如是回答道。
心中却知道,现在的妈妈不是以前的秦太太,她等不住的,她只会逼迫自己想办法给钱。
“嗯,今晚我去书房睡。”谢屿没再多说什么,回转头继续上楼。
薛晚目送谢屿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红唇咬紧,站在客厅中央半晌提不动腿。
手里的手机又响了,她却没有勇气接。
直到手机自动挂断,铃声再一次响起,薛晚才举起重若千钧的手。
手机上薛莲的名字不断闪烁,薛晚认命般接通。
那头,传来的却是秦丰的哭声。
“姐姐,你快来救救我,妈妈她要带我一起跳楼,我不想死,姐姐救救我……”
秦丰的尖锐的声音刺痛薛晚的耳膜,薛晚听到他的话心都提起来。
“丰儿,丰儿你说什么?什么跳楼?”
“呜……哇……姐姐,妈妈要带我一起跳楼。”
“哭什么哭,秦家破产了,你爸不管我们母子死活,你姐也只顾着过自己的好日子不管我们,我们母子活着反正也没人在意,不如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秦丰和薛莲的声音交杂着传进薛晚的耳朵里面,她只感觉头痛欲裂。
薛晚无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向吵闹不休的那边妥协。
“妈,您别闹了,我马上就去找钱,您别折腾丰儿了。”
短暂的安抚住发疯要钱的母亲,薛晚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面翻找一遍,目光最后还是定格在冉浪的名字上。